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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比他還生硬。 何川憋著一口氣,刷刷刷走了上去,一開門,田孜已經(jīng)收拾齊整,穿好羽絨服,提著行李,分明是要和他一起走的意思。 他僵硬的臉皮略緩了一下,卻還是沒有說話,哼了一聲轉(zhuǎn)身就下去了。 田孜緊跟其后,上車時略爭執(zhí)了一下,說:“我來開!” 何川并沒有勉強,但繞到后面去坐了。 氣性這么大!田孜心想:至于嗎? 她給她媽留了言,說工作那邊有點急事,來不及當(dāng)面告別,讓她媽有時間帶趙蜜去大連找她玩。 這樣的話她以前從來不說的,以前的她,和這個家,和這家里的人,能撇清就盡量撇清。 這次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眼窩淺了不說,心也軟了,也可能是因為他們都變老了,讓她年少時的委屈找到了釋放的出口,當(dāng)他們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說話時,她的心像打翻了調(diào)味架,五味陳雜。 即便如此,她依然沒能摸索到和他們相處的方式,之前中間隔著一個何川,很多事情都可以含糊過去,真讓她和他們單獨坦誠相待了,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 況且,何川負氣而走是因為她的口不擇言,他胳膊帶傷則是因為她家的破事兒,不管從哪個角度講,她都于心不忍。 一件事歸一件事,她雖然不愿意陪他胡鬧下去,但何川對她和她家人的遷就和善意她心知肚明,都這么大的人了,沒辦法像年輕人那樣嫉惡如仇,也沒辦法黑白分明,你來我往,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就行了。 何川往后座一躺,不知道從哪里摸出個帽子扣在臉上裝睡,擺明不愿意搭理田孜。 田孜并不強求,她打開車載音樂,想一想,又開了暖氣,萬一他真睡著了呢?最后一踩油門,車在歡天喜地的新年歌曲中上路了。 與來時的歡聲笑語相比,回去的路程就要沉悶多了。何川擺明了不搭理她,田孜也憋著一口氣,倆人基本上沒有什么交流。 在某個服務(wù)區(qū)休息完后,何川自己坐到駕駛座上了,田孜也不勉強,學(xué)他的樣子去后座睡覺去了。 睡是肯定睡不著的,她的心里像燒開了一鍋滾水,各種沸騰囂叫 。 她并沒打算和周子非重續(xù)前緣,事實就擺在那里,鐵鑄的一樣??删退闶欠质郑蚕M麅扇硕际前埠玫?,沒有怨懟和憤怒,偏偏何川插進來一腳! 他總是這樣,大少爺脾氣,只憑自己的直覺行事,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她越想越生氣,自己不過略抱怨他幾句,他就像被觸到逆鱗了一樣,一蹦幾丈高,至于嗎?! 何川的火也在逐漸醞釀,并且越來越旺,他以為她說了那樣傷人的話,好歹能像以前那樣哄上一哄,沒想到她臉拉得比自己都長,簡直蹬鼻子上臉,哼,都是那個周子非,碰上他的事她就不再是她了。 何川不知道這種情緒叫嫉妒,他自小也算是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雖然年少時也會先喜歡幾個姑娘,可但凡他略微示好,她們立刻顛顛地纏上來了,從來沒有見過像田孜這樣難啃的骨頭。 難啃就不啃了,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 何川決定晾晾她,免得把自己的門牙啃崩了,心里也著實受傷,他一直覺得田孜只是嘴硬,自己還是有些魅力的,沒想到自己在她心里這樣的不堪,和周子非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讓他有一種強烈的恥辱感。 車里的空氣安靜而壓抑,倆人各有委屈,全程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何川一鼓作氣把車開到了目的地,一踩剎車,車停在家屬區(qū)門口了。 田孜愣了一愣,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不肯送她進去了?這男人的心胸,怕是還沒針眼那么大! 稀罕! 她一推車門,氣呼呼地跳下車,連再見都懶得和他說。 何川猛地一踩油門,她還沒在站穩(wěn),車已經(jīng)飛躥出去了,濃烈嗆鼻的汽油味噴了她滿臉,氣得她直跳腳。 田孜忍氣吞聲地提著行李往她租住的地方走,還沒到院門口就覺得事情不對。 大門兩側(cè)貼了副白色的對聯(lián),原本高高挑起的大紅燈籠也換成了白色的,走近點,一只黑色的大鳥嘎地一聲從老樹枯枝上飛起,劃過鐵灰色的冬日天空,說不出的凄涼。 田孜一驚,手上的行李“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安爺爺去世了,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享年八十二。 他沒受什么罪,算是溘然長眠,躺在躺椅上和滿堂子孫看春晚,看著看著就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睜開,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 即便如此,喪親之痛還是折磨著安家的人,安姐的眼睛紅腫如桃,剛握住田孜的手嗓子就哽咽了。 田孜抱了抱她,輕撫她的后背,自己尚覺得像是做夢一般。 安爺爺雖然年紀大了,但身體一向健康,前幾日還能抄起鐵鍬鏟雪,被她數(shù)落了也樂呵呵的。 他的音容相貌仿佛還在她眼前,可不過幾天功夫,就變成一抔骨灰了。 田孜受到了極大的沖擊,平生第一次離生死之事如此近。 她像安家的家人一樣參與進來,袖子上縫了一塊黑紗,幫忙設(shè)置靈堂,購買香燭紙錢,招待來賓,安撫安奶奶...... 安姐看她毫不避忌,一片赤誠,大為感動,幾乎把她視為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