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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孜慢慢地意識朦朧起來,跑了一天,著實有點累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正在做一個什么夢,忽聽哐啷一聲巨響,是瓷器摔碎的聲音,她一下子被嚇醒了,一顆心砰砰亂跳。 細聽聽,還有嚶嚶的哭聲,好像是柳絲絲在哭。 田孜瞬間折起身,剛推開房門,又有些躊躇,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她現在出現合適嗎? 正巧,張姨也在對門探頭探腦,倆人視線對上,她對田孜擺了擺手,田孜立刻把腦袋縮了回去。 樓下的動靜并沒有變小,反而越來越激烈,柳絲尖利的聲音尤其有穿透力,連哭帶叫,很崩潰的樣子。 田孜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走來走去,只覺得百爪撓心。 間或還有男人的低吼,聽得不太清楚。 田孜真心替柳絲絲難過,她像苦守寒窯的薛寶釧一樣,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剛剛還雀躍得如同剛陷入熱戀中的小女聲,誰想竟這樣收場。 她忍不住咬牙切齒: 男人真 tmd 沒一個好東西。 “砰”一聲,又一件重物被推到在地,柳絲絲的聲音這次清晰可聞:“打呀,打呀,你打死我??!” 田孜心一揪,立刻箭一般地沖出房間,剛下樓梯就和摔門而出的何川打了個照面,倆人都愣了一下。 樓下大廳沒有開燈,院子里的路燈投過來一絲昏黃的光,光影斑駁。田孜看不太清楚對方的模樣,也顧不上細看。 她緊張地在腦子里組織著語言,打招呼吧時機不對,譴責他吧沒有立場,到底應該說什么,怎么說。 沒等她理出頭緒過來,對方已經甩袖大步往外走去,恍惚間還回頭又看了她一眼。 柳絲絲在房間一聲接一聲地悲啼,哭得人的一顆心都要碎了,田孜瞬間什么都顧不上了。 她急急推開房門,柳絲絲跪坐在一堆瓷器碎片里哀哀哭泣,繡花睡袍下面光著一雙白嫩的腳。 田孜趕快給她找了一雙拖鞋,半抱半扶地把她弄到床上去。 柳絲絲看到田孜就像看到了親人,又有些無地自容,捂著臉哭得更厲害了。 田孜招呼張姨進來收拾了一下,又擰了一個熱毛巾給她,哄她:“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柳絲絲拿毛巾捂著臉,抽抽噎噎地還是止不住。 很快房間里只剩下了她們兩個,田孜嘆氣:“到底怎么回事?。縿偛挪贿€高高興興給他包餃子呢嗎?” 柳絲絲:“他不是人,要么大半年不回來,一回來就要和我談離婚的事!” 田孜幫她擦淚:“唉,實在不行就離了吧,你這么漂亮,哪里找不到出路?” 柳絲絲馬上就不哭了,她一邊用毛巾擦著眼睛,一邊說:“我和你不一樣,我們這種情況,離婚哪是件容易的事情?” “有什么不一樣的,左右不過是錢的事情罷了!” 田孜老實不客氣地說。 “再美的花也得有人欣賞才會嬌艷,他既然不懂你的好,你何必要委屈自己呢?!” 柳絲絲一聽這話,眼淚又涌出來了,卻始終不吐口,好半天只是喃喃道:“想離婚哪里那么容易?!” “你只要有這個心,我?guī)湍?!?/br> 田孜話一出口,柳絲絲的眼睛立刻就亮了,也忘記哭了,只是盯緊了田孜追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田孜斬釘截鐵地說:“明天我就去找周子豐,他不是很厲害的離婚律師嗎?” 田孜話一出口就有種掉到坑里的感覺,仿佛整個晚上柳絲絲就在等這句話。 可是沒關系,柳絲絲在她最落魄的時候收留了她,她在周子非面前低個頭又怎么了,說到底,自尊心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柳絲絲一把抱著了她:“好meimei!你若幫了我這次,我永遠都記得你的好。” 第7章 還能更狗血嗎? 田孜滔滔不絕,義憤填膺地講了半天,周子非卻一言不發(fā),只管靜靜地看著她。 田孜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毛,抹拉了一把臉,氣急敗壞地說:“你到底什么意思,倒是給句痛快話啊!” 周子非幽幽地嘆口氣,說:“你覺得你有多了解柳絲絲?” 田孜愣了一愣,這話里有話。 她立馬xiele氣,無精打采地用小勺攪著咖啡,好一會兒才說:“古人不都說了嘛,糊涂是?!巧??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br> 她一心虛就喜歡掉書袋。 原來她心里明鏡兒一樣,周子非略松了口氣。 田孜又追問:“這案子你到底接不接?” 周子非苦笑:“你明知道只要你開口,我不會有“半”個不字的?!?/br> 柳絲絲也知道。 田孜臉上一熱,立刻轉移話題:“不就接個官司嘛,要不要像割rou一樣為難?” 周子非:“你不懂,這種幾乎必輸的案子沒人會接的,尤其是我們這種上升期的事務所,幾乎是自毀羽毛?!?/br> 這么嚴重?田孜瞪圓了雙眼,心里有些躊躇,這么為難他好嗎? 周子非忍不住伸手過去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頂,說:“你啊,實心眼子,和讀書時一模一樣?!?/br> 他這愛捋毛的毛病也和讀書時一模一樣。田孜一下子就不好了,都有女朋友的人了,何苦再來招惹她? 她霍然起身,說:“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