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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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走之前,你到刑部去一趟。朕記得,成平九年的上元燈會,好像丟過不少孩子,其中還有幾個世家貴女,當(dāng)初驚動了刑部,整個京城都戒嚴(yán)了兩天,聽說抓了不少的人販子,你去查查當(dāng)年的案卷,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若是邊關(guān)那邊追不到蹤跡,就從京城這里開始查,一路過去,一定能找出些東西來的?!?/br> “臣明白?!?/br> —— 裴府。 裴夫人在小佛堂里,已經(jīng)禱告了好久了。她的陪嫁丫鬟阿真放輕腳步,走了進來,“夫人,二少爺游學(xué)回來了?!?/br> “送些補品過去吧,其它的,自有他親娘cao心。”裴夫人淡漠道。 阿真忍不住道,“可老爺肯定是要去看他的,您一直呆在這里,豈不是要便宜了旁人?!?/br> 裴夫人起了身,“她們母子杵在那又不是擺設(shè),他總要過去的?!?/br> 阿真過去扶起了自家主子,覺得她這副樣子太消極了,“夫人,這么多年,您也該放下了。” “我怎么能放得下?!?/br> “您還有大小姐和五少爺呢,總要為他們想想?!?/br> “容秀現(xiàn)在是皇后,嘉汶也已經(jīng)成年,又有個做皇后的jiejie,我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br> “可宮里有個昭貴妃呢,已經(jīng)有個兒子了,現(xiàn)在這肚里又揣了一個,大小姐這皇后的位子做的可不穩(wěn)?!?/br> 裴夫人捻著佛珠,“妻妾爭寵,哪家沒有,現(xiàn)在只是一個貴妃,以后還有數(shù)不盡的秀女要進宮呢,她要酸死自己嗎?夫君的寵愛,是要自己去爭的,我當(dāng)初不也一樣?!?/br> 阿真突然道,“您是不是,心里還怪著大小姐?!?/br> 裴夫人身子僵了僵,又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我當(dāng)然知道,其實不關(guān)容秀的事。她當(dāng)年也只有七歲,還是個孩子,可我這心里,總會忍不住地去埋怨,明明姐妹倆一起出去的,回來的卻只有她一個。如今容秀已經(jīng)母儀天下,我的嘉妧還不知道在哪呢?!?/br> “阿真,有時候我真的會惡毒地想著,那孩子若是早早沒了也好。”裴夫人閉上了眼,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被人販子拐走的女孩能有什么好下場,她又長得那么可愛。我能想到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進了大戶人家做婢女,平平安安長大,然后因為容貌出色被主子看中,當(dāng)個妾室,一輩子低眉順眼過下去。要是運氣差點,還不知要流落到哪里,生,不如死?!?/br> “您別那么想,四小姐從小就是個有福氣的,肯定吉人天相?!卑⒄鎰竦?,“說不準(zhǔn)過些日子就能找回來呢?!?/br> “找回來?她今年已經(jīng)二十歲了,什么都遲了。” 阿真見不得夫人總是如此,“就算四小姐已經(jīng)嫁人生子,好歹可以一家團聚吧?!?/br> “一家團聚?”裴夫人琢磨著這幾個字,悲哀道,“談何容易。你看楊知府的女兒,費勁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可人在青樓里待過了。哪怕當(dāng)時還只有十歲什么都干不了呢,族人照樣容不下,只能偷偷養(yǎng)在外邊,要不是他那夫人以為相公置了外室,打上門去,把事情鬧大了,那孩子這輩子都不能認(rèn)祖歸宗。公公視顏面大過天,孫女又是皇后,如何能讓家里多出一個笑話來?!?/br> —— 君心宮。 阿瑾心事重重的坐在窗邊,看著漫天的繁星,“白露,今天,陛下說要幫我找回家人?!?/br> “那不是很好嗎,您怎么不高興的樣子?!卑茁督o阿瑾加了件披風(fēng),雖然人還在屋里,但窗戶開著,還是可能會著涼的。 阿瑾繼續(xù)望著星空,“可是我和他們分別了那么多年,和陌生人沒兩樣。世間事,一為情,一為利,你說,從小沒有長在她們身邊的我,是有情可續(xù),還是有利可圖呢?” 白露覺得阿瑾可能是近鄉(xiāng)情怯了,安慰道,“可您和他們留著同樣的血啊,血脈相連,怎會不親近,更何況,您現(xiàn)在身份尊貴,他們還能不愿意家里多出一個貴妃來?” “是嗎?”星光照在阿瑾的臉上,依舊沒有笑容。 “當(dāng)然了,您現(xiàn)在啊,好好地養(yǎng)好身體,等著和親人團聚就是。”白露笑道,當(dāng)然,她沒有說出口的是,以她這么些年的觀察,哪怕找到的爹娘真的是人渣,陛下也會提前做好準(zhǔn)備的,出現(xiàn)在宮里的,只會是善良溫和的血脈親人,畢竟,遠方親戚也算親人嘛。 阿瑾卻突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白露,你說一個在漆黑寒夜里走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一簇溫暖火光,她該不該上前呢?” 白露不明所以,“這當(dāng)然應(yīng)該過去啊?!?/br> “可是她之前其實已經(jīng)遇到過一次了,只是幻影而已?!?/br> “???” “所以,這一回,是不是遠遠看著就好,那樣,至少可以告訴自己,那是真的?!?/br> 那年上元燈會 十六年前,成平九年。 素有京城第一巧匠之稱的姜魯夸下海口,要給全京城的百姓看一場絕無僅有的煙花表演。他這樣信誓旦旦,自然也引起了許多人的好奇心。姜魯在達官貴族之間的名氣也不小,因此,這一回,有不少權(quán)貴愿意去捧場,這其中,就包括了太子的舅舅,祁國公府的世子爺。他還特意進宮把自家外甥給拐出來了,一起瞧瞧這被姜魯吹上天的煙花到底能有多好看。 今年的上元燈會特別熱鬧,祈愿臺前更是圍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臺上是層層疊疊的燈籠,一眼望過去,眼都要花了。 祈愿臺對面的街道上,就是有名的聚來茶樓,七歲的太子楚元熙正扒在二樓的欄桿上,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十分無聊,“還說要帶孤出來看煙花,結(jié)果自己倒是沒影了。” 祁國公府的管家尷尬地解釋道,“世子爺臨時有事,一會兒就過來了?!?/br> “一會兒是多久,他哪次把孤撇下還能回來的,孤就不該上他的當(dāng)?!背鯕夤墓牡?,這個舅舅,太不靠譜了,早知道還不如在宮里看書呢。 管家打著圓場,“反正您出宮也是為了看煙花嘛,世子爺在不在也沒什么關(guān)系,這里可是觀賞煙花最好的地方,視野多好啊。您看對面那個祈愿臺,多漂亮啊,每個燈籠都是一個愿望呢,要不,您也去掛一個。” “哼,孤才不要去,想要的就自己去爭,掛燈籠有什么用?!毙⌒〉某踝杂X是個能干的男子漢,對此根本不感興趣。 “那殿下您吃些點心,這煙花馬上就要出來了?!?/br> “真那么好看嗎?” “這姜魯確實有幾分本事,他這么自信,煙花定是不同尋常?!?/br> “神神秘秘的,直接宣進宮去問一問不就好了。” “殿下有所不知,那姜魯啊,素來有些傲氣,他既然決定了要讓京城百姓先看,絕不會輕易妥協(xié)的,就算能以強權(quán)壓人,傳出去總不好聽呀?!?/br> “麻煩,”楚元熙拉著臉,“父皇母后都不在,現(xiàn)在就剩孤一個了。” 管家連忙道,“皇上是真龍?zhí)熳?,豈能輕能輕易出宮,您看,光是您這太子出來一趟,樓上樓下守了多少侍衛(wèi),要是皇上來了,那還得了?” 楚元熙不想跟這個管家在廢話了,又把頭扭向了街道。突然間,有一抹鮮亮的紅色闖入了他的視線。 就見一個紅彤彤的小團子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明明離得一點都不近,楚元熙卻覺得她就在眼前,很漂亮,就像一個落入人間的小仙女,牢牢地抓住了凡人的目光,滿街的燈火,都不及她耀眼。 那個紅團子走到了一個賣玩具的攤位前,楚元熙這才注意到她身旁還跟著一大群丫鬟婆子呢。她拿起了一個藤球,看樣子很喜歡,樂呵呵地把球拋了起來,可沒接住,球咚地砸到她的腦袋上,又轱轆轆滾到了地上。 楚元熙看著她傻乎乎呆在那里的樣子,噗嗤笑了。隨后那紅團子也反應(yīng)過來了,追著球跑。 可人太多了,腳更多,球鉆來鉆去的,一個過路的人一腳把藤球踢飛了,正好向聚來樓的二樓飛了過來。 紅團子跑了過來,她身后的丫鬟婆子也要追上,可這時,突然過來一隊耍雜技的,后面跟著烏泱泱的人,直接沖亂了現(xiàn)場。 楚元熙一伸手,就接住了那個球,然后往下看,就見一個粉雕玉琢的紅團子在樓下正眼巴巴地望著他,那些下人還被人群隔在后面呢。 楚元熙看看球,又看看紅團子,手一揮,球又飛了出去,然后準(zhǔn)確無誤地掉到了她的懷里,紅團子很開心,那雙眼睛,像盛著星辰,聲音也又軟又甜,“謝謝大哥哥?!?/br> 君心宮寢殿,熟睡著的人影突然坐了起來,楚元熙從夢中驚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長出一口氣,“怎么夢到這些了?!?/br> 身旁睡的正香的阿瑾不自覺得扭了扭身子,楚元熙重新躺下把人攬進了懷里,“看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想不到咱們還挺有緣的,居然都去過那年的燈會,說不定我還見過你呢。就是那時候人太多了,也不知你是哪個?!?/br> 阿瑾毫無所覺,依舊沉沉地睡著。 楚元熙閉上了眼,可剛剛夢中的回憶卻在腦海揮之不去,說起來,那個一面之緣的紅團子之后怎么樣了,好像是…… 阿瑾最近犯困,醒的都很遲,睜開眼,身旁早就沒人了。阿瑾迷蒙著眼,任人打扮,然后坐上轎攆去請安。 白露看著阿瑾困頓的樣子,忍不住道,“娘娘,其實您現(xiàn)在有了身孕,不必每日去請安的。” 阿瑾打著呵欠,“表面功夫,也是要做的,能少一些讓人說閑話的地方就少一些?!?/br> 鳳儀宮,一群人已經(jīng)等了好久了,茶都涼了,皇后也不說給大家換杯熱的,就這么一起枯坐著。 吳側(cè)妃看著阿瑾空著的座位,覺得如今的狀況越來越棘手了。昭貴妃再次懷孕了,不管是男是女,總歸是個子嗣。而她們,陛下至今不曾召幸過妃嬪,也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要持續(xù)多久,萬一還像在東宮那樣,陛下眼里只有一個昭貴妃,她們該如何是好。 阿瑾姍姍來遲,“見過皇后娘娘,”然后不待皇后開口就直接坐到位子上去了。 皇后見狀猛地一拍桌子,“貴妃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把本宮放在眼里了!” “皇后娘娘指的是?”阿瑾看上去十分純良。 “本宮還沒叫起呢,你自己倒是坐下了,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皇后怒氣沖沖地指責(zé)。 “也就差了一會而已,”阿瑾好似真的很疑惑,“難不成皇后娘娘不打算在臣妾行禮后就叫起,不會吧,娘娘,竟是要刁難臣妾嗎?” “你怎么說話呢,誰要刁難你!” “娘娘恕罪,臣妾一時想岔了,您母儀天下,怎么會跟臣妾一般見識呢。” “你!”皇后咬牙切齒的,又怒聲道,“請安這么晚才過來,讓所有人都等你一個,是想恃寵生驕嗎!” 阿瑾摸著肚子,“這不怪臣妾,都是孩子太懶了,弄得臣妾也起這么晚,這懷孕啊,太辛苦了?!?/br> “誰還沒懷過孕似的,別人也沒像你這么大的架子!”皇后的話透著酸,聽得下面的祁妃和郭貴嬪也不自在,跟昭貴妃吵架別帶上她們成嗎。 “這不是每個人體質(zhì)不同嗎,或許臣妾就是那嬌慣的,可為了子嗣安康,臣妾也不敢擅專,萬一起得太早,孩子不舒服了,出了問題怎么辦?!卑㈣穆曇敉蝗蛔兊酶裢庾鲎鳎叭羰悄鷮嵲诮橐?,臣妾去向皇上求個旨意,以后必不來打擾娘娘,惹您生氣。” “你!”皇后氣得發(fā)抖,這個賤人,就知道拿皇上來壓她。 吳側(cè)妃對此情景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又開始了,真是的,為什么每次都學(xué)不乖,說不過人家就不要挑事,明明占著理,非要把自己弄得跟惡人一樣。 請安回去的路上,白露道,“娘娘,奴婢覺得皇后對您越來越?jīng)]有耐心了?!?/br> “她何時有耐心過?”阿瑾心里明白,“也該急了,不過這宮里又有哪個不急呢,陛下已經(jīng)太久太久沒到她們那里去了。” 當(dāng)天下午,皇后經(jīng)過御花園的時候,就“碰巧”撞見兩個宮女在討論選秀的事。也是,陛下初登帝位,后宮空虛,現(xiàn)在選秀正是理所當(dāng)然的,她身為皇后,理應(yīng)為君分憂。只不過,想到陛下對她冷淡的模樣,又怕生事,便又半路改道匆匆去了慈壽宮。 阿瑾則順利回到了回到自己的寢殿,閑來無事,便開始擺弄起了圍棋。 只是,看著這縱橫交錯的棋盤,卻不免想到了另一個人。 裴閣老善棋。 阿瑾捏著潔白如玉的棋子,心思卻飄遠了,她長得其實不像父母,連一塊出生的弟弟都不像。 她的樣貌,三分隨了外祖母,有七分其實是同裴閣老相似的。只是,從沒有人看出來過罷了。 也對,裴閣老年輕的時候雖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卻總被人說娘氣,所以一直板著面孔,而年歲漸長,也越來越顯得整張臉不怒自威,和她這樣描眉畫黛的嬌女子早就不同了。怕是連裴閣老自己都不記得年輕的時候是什么樣子了吧。就算真的有人看出幾分,誰又會把他們聯(lián)系到一起,她與裴閣老,天壤之別。 阿瑾的身世是從什么時候被發(fā)現(xiàn)的呢?大概是從裴容秀的女兒長得越來越像她的時候吧。本來就因為是個女兒被輕視,相貌居然還隨了她,更不受待見了。 阿瑾兩輩子都沒能想起來小時候的事,也不知道那年的上元燈會她是怎么走丟的,要不是后來裴容秀跑過來奚落她,得意地抖露出自己干的事,她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吧。 緣分真的是個很奇妙的東西,能把她送到千里之外,又能把她拉回最初的地方。 選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