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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歷史學(xué)霸在秦末在線閱讀 - 第72節(jié)

第72節(jié)

    走過戍衛(wèi)帥營的親兵后,劉季停住腳步,突然出聲喚道:“呂媭!”

    這一聲喚沒有驚出周寧的破綻,倒把樊噲給嚇著了,他原本打算上前和周寧說話,這會住腳左右張望,“我那婆娘來了?我怎么不知道?”

    周寧同張良一樣,笑看了此處動靜一眼,便又繼續(xù)聊上了。

    劉季懶得理他,又看向呂澤和呂釋之,示意他二人上前去探。

    呂澤和呂釋之二人心中有些猶豫,項(xiàng)梁有十萬大軍駐扎于此,戒備嚴(yán)密而壁壘森嚴(yán),氣勢駭人,而周寧又似乎頗有臉面地位的樣子。

    再有,他們還拿不準(zhǔn)她的身份,他們方才在外想了又想,周寧一出營帳,兩人便看向了她的脖項(xiàng),果然喉結(jié)凸起,而且還有一處疑點(diǎn),聽母親和家中妻子說,小妹額頭的花鈿不知為何和肌膚合為一體,水洗不掉,藥涂不消,可眼前之人并沒有花鈿。

    呂澤和呂釋之心中不定,便躊躇不前,可劉季卻是個膽大又敢言的,見呂家兄弟倆沒有動作,便自己上前對張良笑道:“子房見到故人了,何不為我引見引見?”

    張良聞言,拉著周寧的手腕,為雙方介紹道:“這是我?guī)煹苤軐帯!?/br>
    周寧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呂澤和呂釋之更驚,張先生也認(rèn)識她?還是師兄弟?!

    張良又指著劉季等人為周寧一一介紹,“這是沛公劉季,你方前在帳中見過了,這位是他的連襟樊噲?!?/br>
    連襟?樊噲?周寧心中一動,看來呂家有了新的“呂媭”。

    周寧心下微驚,她唯一出手改變最大的一處竟莫名其妙的和歷史吻合了,面色卻如常的笑著回道:“這位,我與他有過一面之緣?!?/br>
    哦?劉季聞言,瞇著眸子瞧了瞧樊噲,看了看周寧,又看了看盧綰,原本,這二人才該做夫妻呢。

    劉季的心思樊噲不知,聽到周寧的話語,樊噲爽直的笑了笑,“是是是,我們還約定等他下次去沛縣,我請他吃rou呢。”

    沛縣?周寧去過沛縣?這也真是太巧了啊,劉季笑容曖昧的看著周寧挑了挑眉。

    周寧只作不見,聽張良繼續(xù)介紹,“這兩位是沛公的妻兄,呂澤、呂釋之。”

    周寧笑容生疏有禮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見周寧如此,呂澤和呂釋之更把不準(zhǔn)了,只得先客套的見禮。

    而盧綰不等張良介紹,便笑著湊上前說道:“我叫盧綰,和沛公是最要好的好兄弟?!?/br>
    夏侯嬰則言簡意賅的介紹道:“夏侯嬰?!?/br>
    一行人見禮完畢,周寧請張良到自己營帳說話,劉季笑道:“我們在這里也不認(rèn)識旁的人,周兄弟不介意我們一同前去吧。”

    周寧笑看向劉季,語氣溫和,言辭卻不太客氣,“不好意思,不太方便?!?/br>
    張良急忙為周寧和緩修補(bǔ)道:“我?guī)煹茏杂纂S老師居于山林,少與人交往,生活起居上也有許多怪癖,還請沛公不要見怪?!?/br>
    劉季半點(diǎn)沒有生氣,心中越發(fā)肯定是因周寧心虛,故有意疏遠(yuǎn)回避他,于是大氣的一揮手,笑道:“沒事,我自然是不會與……”

    劉季說到此處刻意一頓,留神注意周寧的神色,卻見周寧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劉季越發(fā)覺得稀奇有意思,笑著緩緩說完剩下的話,“你的師弟計(jì)較,只是某很好奇,周兄弟起居上有什么怪癖,又不是娘們家家,難道還不喜人入她營帳房間?”

    呵,周寧垂眸淺笑,只這樣就想試探她。

    周寧正想回諷,忽聞一陣馬蹄聲鋪天而來,似乎大地都在隱隱震動,周寧心念一動,卻是不著急說話了。

    正好劉季等人也好奇,便也停在原地張望,略等了等,便聽有人單騎直奔他們這處。

    來人一身銀色鎧甲在日光下熠熠發(fā)光,威風(fēng)凜凜。他身材魁梧,虎目冷面,更添凌厲森寒,一看便知是一位萬人難敵的嗜血猛將。突然他像是看見了什么,眸中盈光,眼角帶笑,一瞬間,鋒芒散去,面色回暖,鍛鋼化柔。

    來人便是項(xiàng)羽。

    他奉命攻打襄城,久不見周寧,不想一回營,便在主帥帳前見得,他歡喜的在周寧不遠(yuǎn)處翻身下馬,滿臉笑意的迎上前道:“先生!先生的身體可是大好了?”

    他問的不是周寧的風(fēng)寒,而是每月周寧總要臥病不出的“舊疾”。

    周寧笑道:“已經(jīng)好多了?!?/br>
    周寧可以與項(xiàng)羽談笑自若,劉季幾人卻難復(fù)方才的輕松,他們此時無比確定來人是一位悍將,盡管他緩和了面部表情、周身氣質(zhì),但他身上浴血奮殺的氣味還沒有散盡,隨著他的走近,他們聞到了nongnong的血煞味。

    這是屠了多少人歸來?!

    殺了多少人呢,周寧也不知,大約是一座城吧,史書有載,項(xiàng)羽奉命攻襄城,襄城堅(jiān)守不下,項(xiàng)羽大怒,破城后,坑殺全城。

    項(xiàng)羽聽見周寧身子大好了,更添歡喜,笑道:“請先生略等一等,待我同叔父回稟了襄城之事,便一道兒去先生那處同先生說話?!?/br>
    周寧笑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沒有說話。

    項(xiàng)羽攻城歸來,一身風(fēng)土塵埃、汗膩油光,連胡子都泛著灰白。

    劉季等人既詫異又不解,這可是項(xiàng)大將軍的親侄兒,周寧如此慢待,是否太過驕矜,會否惹怒對方。

    張良笑著搖了搖頭,他倒不擔(dān)心周寧如此行為會被人如何,他師弟雖然怪癖頗多,但也不是不識時務(wù)不知變通之人,他只是無奈苦笑沛公一行人要被打臉了,他師弟瞧著軟綿好性,但真不是好欺負(fù)的。

    果然,項(xiàng)羽不僅不怒,反而恍然大悟的笑道:“瞧我,許久不見先生,一時太過歡喜,倒忘了先生的忌諱,先生自去忙吧,待我回稟完叔父,洗漱換裝之后,再去尋先生說話?!?/br>
    周寧這才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項(xiàng)羽大步離去。

    呃……盧綰和夏侯嬰還有呂澤、呂釋之皆神色尷尬,此時眾人皆已了然,原來周寧所言的“不方便”是嫌棄他們臟。

    也是,他們在外流浪許久,又幾次奔竄逃命,想來周身臟污狼狽不比項(xiàng)羽好多少,再瞧瞧張良,張良貴族出身,注重儀表,又天生不長胡須,瞧著是比他們干凈整潔許多。

    劉季卻只笑了笑,面上絲毫不見窘色。

    這份鎮(zhèn)定從容倒也難得,周寧也笑了笑,攜張良與劉季諸人告別。

    剛被人下了臉面、表示了嫌棄,任劉季臉皮再厚、心中再多疑惑,也不好此時就巴上去,于是他只笑道:“去吧去吧,我們也要去休息了?!?/br>
    倒是樊噲,半點(diǎn)沒有察覺周寧的嫌棄,粗神經(jīng)的對周寧笑道:“周兄弟,等某洗漱了,換身衣裳,弄干凈了,也找你說話去?!?/br>
    周寧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帶著張良一起離開。

    劉季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走遠(yuǎn),一手拉過樊噲,“你跟我細(xì)說說,你是什么時候,在哪兒,因?yàn)槭裁词抡J(rèn)識她的?”

    又被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樊噲倒是不嫌煩,也不覺奇怪,反而笑道:“我周兄弟是不是果然俊俏如神仙般的人物?”

    劉季瞇著眼看著周寧消失的方向,沒好氣的踹了他一腳,“別他娘的廢話,說!”

    “哦,就是大哥成親那日,我不是前頭接了樁生意……”樊噲細(xì)細(xì)的說完了經(jīng)過,笑道:“別看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緣,但這情誼可不淺,他駕馬車是我教的,是說起來是不是也算兩分師徒情誼?!?/br>
    “呵,”劉季冷笑一聲,轉(zhuǎn)頭看向他,語氣古怪的說道:“是不淺。”

    差點(diǎn)做夫妻的緣分,怎么能說淺呢。

    張良在周寧營帳內(nèi)坐下,其實(shí)他不幫劉季說話,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有事詢問周寧,而此事不方便讓劉季知曉。

    周寧見他有話欲言又面有不便之色,便打發(fā)了啞嫗出去。

    張良這才說道:“如今各國皆有人舉旗,唯獨(dú)我韓國……”

    周寧了然,將茶杯送到張良手里,問道:“師兄想復(fù)國?”

    算起來,韓成被立為韓王也是這段時間的事了。

    張良點(diǎn)了點(diǎn)頭,周寧笑道:“師兄能坦然說出,想來心中已有謀算?!?/br>
    張良亦笑道:“知某者,師弟也?!?/br>
    周寧笑了笑,張良接著問道:“我想說服項(xiàng)將軍立韓王后裔韓成為韓王,復(fù)辟韓國,師弟覺得有幾成機(jī)會?”

    周寧笑道:“九成?!?/br>
    那就是十成了,張良笑道:“明日我便去尋人,到時候還希望師弟能幫忙在項(xiàng)將軍面前說和?!?/br>
    這是白得的人情,周寧笑著應(yīng)下,“自然。”

    復(fù)國有望,這是心中想了二十幾年的夙愿,哪怕一向溫和的張良此時也有了幾分亢奮,又與周寧聊起了如今局勢。

    如今章邯揮師西返,將魏王魏咎圍困于臨濟(jì),魏王派周市向齊王和項(xiàng)梁求救,齊王田儋親自領(lǐng)兵前去,項(xiàng)梁也派了項(xiàng)他領(lǐng)兵去救。

    三國聯(lián)軍對戰(zhàn)章邯所領(lǐng)秦軍,若能擊敗章邯,那幾乎就是打掉了大秦半個脊梁。

    張良言詞之間有激動也有欣慰之意,“如今各方勢力不再各自為戰(zhàn),終于知曉聯(lián)合互助,必能誅滅暴秦?!?/br>
    周寧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對于此戰(zhàn)的結(jié)果卻是不看好的。

    沒過一會,項(xiàng)羽過來了,周寧為兩人做了介紹,項(xiàng)羽對張良觀感很好,覺得此人的風(fēng)度氣質(zhì)與先生極為相似,只是比先生更多一些年長者的敦厚溫和,愛屋及烏,對他極為有禮。

    而張良也因著心情不錯,對項(xiàng)羽很是客氣,雖然在交談中發(fā)現(xiàn)了項(xiàng)羽的性格弱點(diǎn),偏聽偏信偏心,不過,作為被偏向的一方,大體還是能聊得很愉快的。

    周寧他們在這一處聊著,劉季等人也沒閑著,呂釋之悄悄的在軍中打聽周寧的消息。

    是夜,周寧在營帳中為張良置了一榻,兩人皆是養(yǎng)生之人,早早便已入眠。

    劉季和樊噲、盧綰、夏侯嬰以及呂家兩兄弟同住一帳,他們?nèi)找贡疾〝?shù)月,也是疲乏至極,沾榻就睡,此時滿帳黑暗中呼嚕聲此起彼伏,打得震天作響,而劉季卻于這滿室鼾睡的氛圍中坐起了身子。

    “查的如何?”

    他談?wù)搮螊€之事卻并不避諱樊噲等人,是因?yàn)樗畤埶X睡得死沉,另外的夏侯嬰和盧綰也是不逞多讓。

    呂澤也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呂釋之起身,語氣復(fù)雜的將打探來的消息告訴他二人。

    “周寧,張良師弟,幼時與師父隱居山林,約六年前下山入仕,到吳中縣為吏子,天資聰穎,律法嫻熟,秦始皇三十四年通過吏考成為小吏,也是當(dāng)年,又考取令吏,其后轉(zhuǎn)為法吏,為吏仁厚有方,始皇東巡時曾召見他,命他編書傳抄天下,二世東巡時亦召見他,聽說因他而免一縣人之死罪,百姓和官吏士卒都很感激他?!?/br>
    這……劉季沉吟,能為秦吏,說明身份背景干凈,而且秦始皇三十四年為吏,那時候“呂媭”失蹤還不到半年,不到半年的時間,從一不通律法的閨閣少女到人人稱贊的長吏,這不大可能。

    劉季曾為亭長,也是秦吏,他知道為秦吏的艱難,這中間可不止是律法,還有別的文考和武考科目。

    更讓劉季覺得匪夷所思的是,他還在同年考得了令吏,令吏可是要與全郡長吏競爭,考取第一名才能破格提拔的,這樣的本事……

    這也是呂澤沒有提他小妹喜讀律書之事的原因,就好比有兩人長得一模一樣,一人是享譽(yù)全國的書法大家,一人是小學(xué)硬筆書法比賽第一名,你說你能把這兩人同樣的喜好相提并論嗎?

    “看來果真是人有相似,他不是呂媭。”劉季皺眉說道,肯定的句式還是帶了些疑問的語氣,這也太過相似了吧。

    劉季笑道:“嘿,你們說他是不是呂公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當(dāng)著妻兄的面這樣拿對方的父親、自己的岳父玩笑,可以說是很無禮不遜了。

    呂澤和呂釋之神色有些尷尬,他們知曉他這只是市井習(xí)性,并無惡意,但還是不能適應(yīng),所以只干笑了兩聲。

    黑暗中劉季看不到他們的神情,亦或是想到了也不在意,只又問道:“你們覺得他是呂媭嗎?”

    呂媭?怎么又有人提那sao·娘們的名字,哎呀,他累了,困了,沒勁,不想弄。

    黑暗中,樊噲吧唧吧唧嘴翻了個身,其實(shí)他也有些心癢,不過等他先稍稍緩緩勁的,他弄死她!

    呂澤沒有說話,呂釋之道:“他胡子的事我也打聽過了,他喜潔,咳?!闭f到這個,呂釋之有些尷尬,這一點(diǎn)他們今日都見識過了,被別人嫌棄臟呢?!八运退肯轮耸侨刻旯饬撕毜摹!?/br>
    “還有一點(diǎn),”呂澤也道:“小妹眉心有花鈿,此人沒有?!?/br>
    “不是畫的嗎?”劉季奇道。

    呂澤搖頭回道:“不是,是摔的,水洗藥敷都試過了,消散不掉,父親為此很是不高興?!?/br>
    蠢貨。劉季在心中唾罵了一聲。

    呂澤又道:“最重要的是,若他真是呂媭,不可能邀一男子同室入睡?!?/br>
    啥!sao娘們要和別的男子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