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他聽見這句話,眼中的怒火燒得更旺,自嘲似的冷笑著,“易初語,你沒有心?!?/br> 說完這句話,他松開了對易初語的鉗制,倒退了一步,挺直著腰身,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眼里都是數(shù)不盡的冷漠。 與這樣的他對視,易初語的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捏住,那力度越來越大,就連呼吸都那么艱難。 突然,腦中閃過一個片段,在一個烈日下,肖楚言在cao場上回頭笑,不知道是看見了誰,笑得那么開心。 額角的青筋猛烈跳動,她的頭有點疼。 “什么?”易初語一邊說,一邊伸手摸上自己的腦袋。 抬起頭,對上肖楚言的眼神。 心如刀割。 第一次看見這么無情的他。 肖楚言的手越握越緊,手背上的青筋浮現(xiàn)。 他沒再說話,轉身掏出鑰匙進門,在進屋之前,他停在家門前。 “對了,跟你說一聲,兇手已經找到了,是言茜?!?/br> 說完,他絲毫沒有留情,進去,砰地一聲,門關上。 易初語看著眼前的門,雙手抱著頭,背靠著墻蹲下,眼眶濕潤,無法控制地,流出了眼淚。 她伸出手摸著自己的臉頰,滿手濕潤。 到底發(fā)生過什么?肖楚言為什么會這樣說這種話? 在她生病那段時日,她到底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易初語慢慢地站起身,無力感深深地侵襲著她。 她現(xiàn)在已經無暇深思言茜為什么殺害陳柔萱,而又為什么在前段時間來找她,是為了套話嗎? 現(xiàn)在侵占著易初語大腦的只有肖楚言的冷言冷語,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對面?zhèn)鱽碇匚锼ぴ诘厣系穆曇?,之后是無限的寂靜。 她苦笑著,推開門進了屋。 坐在家里,易初語茫然地看著這空寥寥的房子,心里好像缺了一塊。 她跟肖楚言到底有著怎么樣的過去? 又想起昔日和肖楚言相處的點點滴滴,第一次見面,她感覺肖楚言的眼神里有著異樣的情緒。 還有他知道自己吃餃子時習慣點醋。 以及那一次,她揚言要請他吃飯時,肖楚言帶她去的是燒烤攤,一直都是她喜歡吃的。 這都是因為那一段,被她遺忘的過去嗎? 易初語拿出手機,給蔣怡,她的mama,打電話。 對面很快就被人接起來。 “喂?初語。” “mama,我想問你一件事?!?/br> “嗯,你問?!?/br> 易初語看著一片星光閃閃的天空,鼓足勇氣:“媽,我高三是不是有過男朋友?或者是喜歡的人?” 對面一陣沉默,空氣就像是凝滯了。 易初語的心一直跳個沒停,對于這個答案,她很急切地想知道。 可蔣怡卻沒有直接回答她,“你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 易初語啞言,要將她跟肖楚言的事情說出來嗎?不,她不想。 瞎編了一個理由搪塞蔣怡。 “我,我遇到了以前的同學,聊了一下?!?/br> 易初語有些心虛,還好蔣怡現(xiàn)在不是在她對面,不然的話,肯定能辨識出來她在扯謊。 蔣怡:“沒有這種事,你很乖,那個時候一直在認真學習?!?/br> “哦?!币壮跽Z有些喪氣。 高中早戀,在大人的眼中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真的有,易初語應該也不會跟蔣怡說,所以,她不清楚也很正常。 又聊了兩句,易初語準備掛電話,蔣怡又說道:“初語,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人要往前看?!?/br> 不明白蔣怡為什么突然這么說,但易初語還是應了一聲。 掛了電話后,易初語決定再找人問,在之前搬家的箱子里找出了高中同學錄。 翻開看,易初語找了一個跟她比較熟的女生,給她打電話。 在等待的過程中,易初語焦灼不安,希望這個同學沒有換手機號碼,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找誰了。 等了將近一分鐘,對面終于被人接起來。 易初語先跟她打了招呼,也介紹了自己,寒暄了一段時間,她忐忑不安地問出口,那個問題。 半個小時過去,易初語拿著手機放在茶幾上,環(huán)顧了一圈,這個跟肖楚言家里有點像的房子,心里發(fā)堵。 明晃晃的白熾燈照亮了整間房子,卻照不進她心中的那片陰影。 難怪肖楚言對她的態(tài)度總是透著一股又愛又恨的勁。 原來她是那個負心漢。 可為什么肖楚言不跟她說呢?不跟她當面講清楚? 不說也很正常,肖楚言那么傲氣的一個人,那么意氣風發(fā)的一個人,要說什么,說被她甩了嗎? 易初語咬著下唇,忍住那股想哭的沖動,雖然她不知道這種沖動從何而來。 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緩了好久,情緒終于穩(wěn)定下來。 那個女同學說,當初他們兩個人是班上的一對,全班人都知道這件事,甚至后來班主任也知曉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離開了,像人間蒸發(fā)一樣,再也沒出現(xiàn)過。 對于高中,很多人都是帶著艱辛和美好的回憶。 可對于易初語來說,不是。 在臨近高考時,她最好的朋友和最親愛的弟弟都離開人世。 這些事,都是后來蔣怡告訴她的。 這也是造成易初語生病,選擇性失憶的原因。 在客廳發(fā)了很久的呆,只有時鐘的滴答聲在陪伴著她。 保持坐姿太久,易初語的身體有些麻,她動了動身子,毫無生氣的模樣,機械地起身去房間拿衣服洗澡。 洗完澡,易初語出來客廳看時鐘,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十一點多了。 她拖著步子往房間走,驟然想起,今天她還沒發(fā)新章節(jié)! 她都蒙了,事情太多,搞得她現(xiàn)在都要神志不清了。 易初語連忙打開電腦,將存稿發(fā)上去。 忙完一切,易初語躺在床上,看著淡淡的月光照亮了她的臥室。 輾轉反側,直至一點多,易初語還沒睡著。 有心事的人又如何能安然入睡。 易初語站起身,打開了房間的燈,走出去,進進廚房倒了一杯水喝。 看著手上的透明玻璃杯,易初語忽然覺得這個杯子跟肖楚言家的好像,簡直一模一樣。 再抬起頭,望向四周。 恍然間,她竟然覺得這就是肖楚言的家。 易初語抽自己一巴掌,她是魔怔了嗎?怎么看什么都能想到他? 回到房間,易初語想起這兩個星期的相處。 原來如此啊,難怪她會在短時間內喜歡上肖楚言,原來他們曾經在一起過。 有些東西真的很奇妙,重新遇見你,我還是會無法克制地對你再度心動。 在床上躺了很久,易初語的心逐漸歸于平靜,她的目標越來越明確,她想,和肖楚言在一起,重新在一起。 有了這個認知之后,她很快就入睡了。 翌日,她起得比較晚,煮早餐吃過后,又開始工作。 只是剛忙了一段時間,門外響起了一陣規(guī)律的敲門聲,這個頻率和某個人有點像。 可是他們昨天明明才鬧過不愉快,他怎么可能會敲響她的門? 易初語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易初語就愣住了,因為外面站著的確確實實是肖楚言。 他的頭發(fā)沒有昨天的凌亂,穿的黑襯衫,一直扣到最上面的扣子,還是平常的那件外套,熨得整整齊齊。 雖然人穿得很整潔,可也沒有抵擋住他臉上的倦意。 熠熠生輝的眼睛沒有初見時的精神,有種懶懶的感覺。 易初語握著門把手的手使了點勁,骨節(jié)泛白。 一時間,她竟然無言。 該說什么,是道歉嗎?還是跟他解釋,自己失憶這件事,告訴他,她不是故意不告而別? 好多想說的,都卡在喉間,不上不下。 肖楚言跟昨天判若兩人,他不再是那種不甘又怨恨的態(tài)度,也不是平日里好相處的模樣,而是像看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一樣看著她。 這反而更加觸痛易初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