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張翻出了殷之遙的開學(xué)測試試卷，拍在桌上：“你看看你考的什么，連最基本的作文句型都寫不連貫，語法掌握也是一塌糊涂，你初中是不是沒學(xué)過英語，我簡直懷疑你怎么通過升學(xué)考試考進(jìn)咱們一中的，你是不是抄了別人的試卷？”

    抄襲的指控只非常嚴(yán)重的，殷之遙連忙解釋：“我沒有，我就是...”

    “就是什么！”

    她的嗓音漸漸弱了下去，心虛地說：“就是運氣好，蒙的選擇題...全都對了?！?/br>
    的確是運氣好，而且好到飛起那種好，在身邊同學(xué)基本考入普通高中的情況下，殷之遙憑借一張沾著狗shi運的高分英語機(jī)讀卡，順順利利摸到了名校南城一中的門檻。

    即便是最后一名，好歹也順利進(jìn)來了。

    “你說什么？”miss張也蒙了：“你的英語選擇題...都是猜的？”

    “也不全是，有一些是自己做的?！币笾b低著頭，弱弱地說：“不過都做錯了?！?/br>
    miss張簡直被殷之遙氣得發(fā)抖了，指著她，手都在抖：“你...你...”

    程妄背對著他們，反而忍不住笑了。

    他的班主任立刻望了他一眼，他迅速收斂笑容，嚴(yán)肅地繼續(xù)手邊的整理檔案工作。

    miss張對殷之遙徹底無語了：“成績這么差的，上課還不好好聽講，讓你請家長也請不來，殷之遙，你到底還想不想考大學(xué)？”

    殷之遙很羞愧，不是因為miss張的話傷了她的自尊心，而是因為...程妄就在邊上，見證著她這么爛的成績、這么不好的表現(xiàn)。

    最不堪的一面，都讓最好的他看到了。

    殷之遙臉紅了，眼睛也跟著紅了。

    程妄瞥了她一眼，看到她可憐兮兮地躬著身子，雙手交握在身前，有些無措，余光還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瞟。

    程妄雖然和她接觸不多，但是知道這小姑娘心思敏感，要強(qiáng)得很。

    “陳老師，我想起來還有試卷沒有寫完，放學(xué)前要交了?！背掏龑ψ约旱陌嘀魅蔚溃骸拔椰F(xiàn)在能離開了嗎？”

    班主任立刻道：“怎么不早說，讓你來幫我做事情，是在不耽誤你學(xué)習(xí)時間的前提之下嘛，快去快去?！?/br>
    程妄站起身，禮貌地退出了辦公室。

    他一走，殷之遙立馬松了口氣，緊繃的身子也緩了下來。

    miss張似也覺得措辭有些過分了，于是緩口道：“老師也不是要罵你，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考大學(xué)雖然不是唯一的出路，卻是絕大多數(shù)人最好的出路?！?/br>
    “我知道了，張老師，以后我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

    “你跟我保證沒用，我還是得和你父母聊聊?！?/br>
    殷之遙睜大了眼睛，看著miss張在厚厚一沓的家長練習(xí)冊里找到了她的名字，然后按照上面留下的電話，撥了過去。

    殷之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刺激地看著miss張。

    很快，電話接通了，miss張開口道：“請問是殷之遙的父親嗎？我是學(xué)校的張老師?！?/br>
    電話那一端，謝淵清了清嗓子，用低醇粗厚的嗓音道：“張老師，您好，您好?！?/br>
    “是這樣的，我讓殷之遙今天請家長來學(xué)校，不知道她告訴你沒有？”

    “說了，但是我這里邊生意忙，脫不開身，抱歉，有什么話您就在電話里講吧?！?/br>
    miss張不滿道：“不管工作再忙，孩子總要管教的吧，如果將來她考不上大學(xué)，沒有好的前程，你這么辛苦不也白忙活了嗎?！?/br>
    “老師您說的很對，是我不好?！?/br>
    謝淵非常配合地幫殷之遙打了掩護(hù)，殷之遙見miss張神情緩和，終于松了口氣。

    賤哥雖然關(guān)鍵時候掉鏈子，但還沒有徹底把她賣干凈。

    就在殷之遙正要緩一口氣的時候，卻聽電話里謝淵說道：“老師，您別對這小丫頭客氣，她是吃硬不吃軟的，有什么作業(yè)盡管給她加。這丫頭就是整天閑的慌，罰背誦發(fā)抄寫，盡管招呼?！?/br>
    殷之遙：......

    miss張放下電話，對殷之遙道：“你父親說了，讓我好好地管教管教你，這樣吧，課本第一單元的課文，先抄二十遍，一周內(nèi)給我背下來，先培養(yǎng)培養(yǎng)語感?！?/br>
    殷之遙垂頭喪氣地走出辦公室，坐在樓梯口，托著腮幫子，為miss張的布置的“任務(wù)”發(fā)愁。

    抄寫就算了，還要她背下來，小學(xué)初中背語文課文都要了她的命了，更遑論背英文課文，還限時一周內(nèi)，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就知道賤哥不會這么輕易地幫忙，肯定有后招等著她。

    “沒想到你成績這么差?！?/br>
    身后，一道悠揚有磁性的嗓音響了起來。

    殷之遙回頭，看到程妄倚在樓梯扶手邊，手揣褲兜里，步子輕盈地踮下樓梯。

    看到他，殷之遙下意識地理了理自己的頭發(fā)：“我成績本來就不好?！?/br>
    “那就巧了?！?/br>
    “什么巧了？”

    程妄走到她身邊，散漫地說：“我成績正好還不錯?！?/br>
    殷之遙知道程妄成績好，說起來誰又不知道，高三的年級第一名，還要超第二名五、六十分的神級學(xué)霸。

    她躺平任嘲：“我小學(xué)初中的學(xué)校都很一般，連考上南城一中都是靠運氣。”

    “跟學(xué)校沒什么關(guān)系，主要還是腦子的問題?！?/br>
    殷之遙見他果真開始嘲諷她了，有些憋悶，但更多的是羞愧，羞得不想在他面前多逗留一秒。

    “是啊是啊，你看到了，我這么差，你不要理我了！”

    說完，她轉(zhuǎn)身要走。

    程妄拉住了她的手：“成績差、脾氣炸，說兩句不到就炸毛。小鬼，你長這么大還沒被打死的，也是奇跡了。”

    殷之遙羞憤地望著他：“那你打呀。”

    程妄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腕，扯著她大步流星朝圖書館走了過去——

    “哥哥舍不得打你，只好幫你補課了。”

    第12章 笨蛋(就像當(dāng)他女朋友是多丟人的...)

    南城一中的圖書館不大，分為書籍借閱區(qū)和自習(xí)區(qū)。

    自習(xí)區(qū)的木質(zhì)長方桌邊，坐著一些正在埋頭苦干的高三生。

    殷之遙坐在靠窗的桌邊，摸出英語課本，像繪涂鴉一般謄寫著課文。時不時用余光去瞥坐在她身邊的程妄。

    程妄很快便做完了一套數(shù)學(xué)綜合試卷的一面，翻了頁。

    日暮西沉的陽光透過窗戶折射在他英挺的側(cè)臉上，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澤，安安靜靜。

    他修長的指尖捏著試卷一角，另一只手握著筆，在草稿紙上快速地演算。

    字很漂亮，哪怕只是隨手寫來。

    殷之遙的心思全放在了身邊的少年身上，知道他拎著筆，敲了敲她的腦袋。

    “嗷?！彼酝吹氐偷徒辛艘幌隆?/br>
    程妄的筆端敲了敲她的本子：“你畫畫還是默課文？”

    “課文啊?！?/br>
    “重寫?！?/br>
    “什么！憑什么！”

    “太亂了，重寫。”程妄重復(fù)道：“好好寫?！?/br>
    殷之遙都抄到第三遍了，程妄居然叫她重寫，這也太過分了吧！

    “英語老師沒有規(guī)定字體?！彼粗P下帶了涂鴉藝術(shù)感的英文字體，嘟囔道：“你還管這么多?！?/br>
    “我也可以不管你?！背掏f著便要起身：“你自己抄，不陪了?！?/br>
    殷之遙心跳一空，下意識地就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嘟著嘴，憋悶地說：“重寫就是了?！?/br>
    程妄重新坐了下來，翻開了新的一頁紙，然后展開課本放到她面前，耐心指導(dǎo)道：“一邊寫，一邊默，一個單詞一個單詞地默清楚，別搞藝術(shù)字，抄寫的目的是記憶?！?/br>
    “要求這么多?！?/br>
    “不是說讓你一周內(nèi)把課文背下來嗎，抄完這幾遍，就差不多能背了吧?！?/br>
    殷之遙立刻反駁道：“怎么可能！你抄幾遍就能背下來??？”

    程妄：“我看一遍，就能背下來?！?/br>
    殷之遙：......

    她乖乖聽程妄的話，埋頭專心地默課文，便默邊記，抄完一遍之后，發(fā)現(xiàn)程妄的數(shù)學(xué)試卷也寫完了，拿出了另外一本總復(fù)習(xí)綱要，開始勾勾畫畫。

    這做題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說道：“周末沒事的話，我來找你?！?/br>
    殷之遙抬頭望他。

    程妄一邊做題，一邊說道：“你幫我保管滑板，一直沒找到回報的方式，哥哥碰巧智商不低，可以幫你補習(xí)?！?/br>
    “哦，那我考慮一下咯?！币笾b繼續(xù)寫作業(yè)，嘴角有抑不住的笑意。

    “行，考慮?！背掏龖袘械溃骸靶」磉€挺傲嬌?！?/br>
    ......

    過了晚飯時間，自習(xí)室里的同學(xué)漸漸多了起來。因為程妄是班長，因此有不少認(rèn)識的高三生跟他打招呼。

    一個穿格子裙的女生走到程妄身邊坐了下來：“嗨，程班，你也在這里復(fù)習(xí)呀?！?/br>
    程妄沒有抬頭，很輕地“嗯”了聲。

    殷之遙卻瞬間坐不住了，她偏頭望向那女生。

    那女生似乎是坐定了他身邊的位置，已經(jīng)從書包里抽出課本了。

    這位學(xué)姐坐在程妄身邊，殷之遙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是圖書館位置是公用的，任何人都能坐，她也沒有理由讓人家離開。

    程妄見小姑娘又在走神開小差，于是敲了敲她的小本子，提醒道：“認(rèn)真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