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程浩渺攤手:“不然呢,難道還是未卜先知猜到了自己會被家里抓去實習(xí),所以提前為我做準(zhǔn)備?” “他可能是……單純圖方便,或者想換個環(huán)境,這對他來說也不是什么大錢吧。”貝唯西又說。 “那么大一個城市,偏偏租到你家附近,方便什么呀,方便來找你唄,”程浩渺連連搖頭,“這地方除了你,還有什么別的東西能吸引他?” 貝唯西垂下視線,又想說些什么,但最后,只是重新抿住了嘴唇,然后笑了。 他也想不出什么別的解釋,能讓凌謙的行為顯得更合理了。 程浩渺的每一句反駁,都讓他暗自欣喜雀躍。 這些早就在他心中來回翻滾過的話語,由旁人的口中說出來,便顯得不再是他的一廂情愿,變得更有說服力。 凌謙最好的朋友,也覺得凌謙是喜歡他的。 “我從來沒見過他對別人那么上心,”程浩渺繼續(xù)說道,“他人是好,但平時神經(jīng)比碗還粗,反射弧繞地球一圈。這上課的事兒,我那天就是隨口一提,他立馬激動得和什么一樣,問我能不能讓你也來一起聽課。” “……我知道他關(guān)心我?!必愇ㄎ髡f。 “你沒抓住重點,”程浩渺搖了搖手指,一臉高深莫測,“要不是隨時都擺在心里,他哪有可能反應(yīng)那么快,第一時間就想到你。” “……” “你是不知道!這家伙還威脅我呢,說要是敢不答應(yīng),立刻把我趕出去。”程浩渺嘖嘖嘖直搖頭。 貝唯西不禁又笑了起來。 他完全能想象得出凌謙在說這些話時的表情語氣。 程浩渺舔了舔嘴唇,往前湊了湊,笑得一臉八卦:“所以,我建議你去表白?!?/br> 作者有話說: 程浩渺:才合格嗎?難道不是優(yōu)秀?! 第65章 沖突 表白。 一個讓心有所屬卻未能得償所愿的人心慌意亂的詞匯。 當(dāng)貝唯西在心中默念它,有許多情緒在胸口逐漸堆積。它帶來沖動,又帶來膽怯,讓人產(chǎn)生許多幸福的期待,也伴隨著無法忽視的不安。 關(guān)于表白,他曾有過一些設(shè)想。 最早,他想著,若是能順利進(jìn)入a大,畢業(yè)后找到理想的工作,生活步入正軌,自己不再一無所有,那或許就擁有追求凌謙的資格了。 后來,想法變了,他告訴自己,只要順利考上,就試著開口吧。畢竟凌謙那么好,不早些預(yù)定,錯過了會悔死。 現(xiàn)在,他更著急了。 要是能立刻跟凌謙在一起,多好啊。 學(xué)習(xí)不是一件那么輕松的事,更何況他荒廢了那么多年,所擁有的時間也不算充裕。 他很累,偶爾會不安。他想要抱一抱自己喜歡的人,好獲得更多的勇氣和動力。 他現(xiàn)在就想得到。 會逐漸變得急切、開始貪得無厭,歸根結(jié)底,凌謙該負(fù)最大的責(zé)任。 他的每一個舉動,說的每一句話,相處時的每一個表情,都在慫恿著貝唯西。 貝唯西偶爾會想,這或許也算是恃寵而驕的一種。 凌謙對他的好,給了他太多的信心。 若是有一件視若珍寶的東西,只要開口,就能得到,那為什么還要等待呢? 當(dāng)然,這不是一件小事,總該慎重對待,不能隨便發(fā)個消息打個電話就解決了。 他們暫時見不到面。 工作日凌謙必須上班,再之后,便是過年了。 貝唯西的養(yǎng)父母理所當(dāng)然地希望貝唯西能回家,貝唯西沒有拒絕。 這畢竟是個團(tuán)圓的日子,他也想寶寶了。 網(wǎng)吧老板不是本地人,為回老家提前幾天便不再營業(yè)。不用打工,貝唯西還是一直拖到了除夕當(dāng)天才回去。 他養(yǎng)母在電話里告訴他,他們已經(jīng)在口頭上與賣房人達(dá)成協(xié)議,過完年就簽合同,希望貝唯西有空能去看看他們選中的新房子。 貝唯西是在與凌謙離婚后才確定,他的養(yǎng)父母確實有打算買房的。 他們倆之前的想法是,用凌風(fēng)姿給的錢付下首付,之后再把家里現(xiàn)在的這套房子租出去,收到的租金也可以還一部分房貸,剩下的,還有凌風(fēng)姿給貝唯西的那張卡。 這樣一來,他們換到了更好更舒適的住處,又能擁有一小筆積蓄。 貝唯西和凌謙分開后,這樣美好的假想立刻破滅了。 凌風(fēng)姿沒有要求退回之前所支付的錢,當(dāng)然,剩下的那些也不會再給。 他們家本就不打算買太好的房子,拿到的那些用來付首付還是夠的,想還貸,就很難了。 可就在此時,他們相中了一套極為心儀的二手房。房主打算移民,急著出手,價格開得頗為讓人心動。 貝唯西的養(yǎng)父母去看了兩次房,在那套六十平米的兩室一廳里來回轉(zhuǎn)了幾圈,已經(jīng)想好了未來要在哪兒放櫥柜,哪兒安置沙發(fā)。 所以,他們很快便決定,賣掉現(xiàn)在所住的這套房子。 這樣加在一塊兒,就足夠給新房還完貸款了。 在得出這個結(jié)論后,他們詢問過貝唯西的想法。貝唯西沒有任何意見,他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想法。 他們現(xiàn)在的家只有一間臥室,寶寶一直和父母睡在一塊兒。 兩室一廳,意味著寶寶也可以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小房間了。想到寶寶未來不用像他一樣睡在陽臺的小床上,他感到十分欣慰。 可他對那套房子本身并不怎么感興趣,無所謂看不看。 畢竟,他打心底里覺得那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也不是他的家。 久違的回去一趟,小區(qū)里又遇上了熟人。 幾個中年人大冬天的搬著凳子坐在自行車棚門口聊天嗑瓜子,遠(yuǎn)遠(yuǎn)看見他,立刻沖他打招呼。 其中之一大聲問道:“回來過年啊!怎么就你一個人,你們家那位呢,我還沒見過呢!” 這人剛說完,身旁爆炸頭的中年婦女立刻推了他一下,小聲說了些什么。 氣氛尷尬,貝唯西卻不為所動,笑盈盈問道:“好久不見,吃過了沒?” 寒暄了幾句,他們很快互相道別。 貝唯西走了兩步,聽見身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所以說啊,有錢人的心思,我們是猜不透的?!?/br> 緊接著,又有另一個帶著不屑的聲音說道:“靠這些歪門邪道,看別人臉色,有意思嗎?有什么出息?你們看現(xiàn)在,什么結(jié)果?” 貝唯西沒回頭,也沒刻意加快腳步。 他依舊不緊不慢地走。 久違的見到哥哥,寶寶高興極了。 他穿著一身新衣裳,還帶著個小絨線帽,估計是太喜歡了,在屋子里也舍不得摘下,瘋了一會兒便捂出了一腦門的汗。 貝唯西千哄萬哄,假裝自己也想戴一會兒,他才終于忍痛脫下了帽子。 這帽子太小了,貝唯西勉勉強(qiáng)強(qiáng)頂在了自己頭上,僵著脖子不敢動,怕掉,把寶寶逗得咯咯直笑。 他養(yǎng)母見了,有些誤會,問他是不是也想要,還喜歡什么顏色。 “你小時候我也給你織過一頂一模一樣的,你還記得嗎?” 見貝唯西坐在那兒發(fā)呆不回應(yīng),她笑著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吧,那時候你還沒來我們家呢?!?/br> 那就是他上小學(xué)以前的事情了。貝唯西對幼年時發(fā)生的事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記憶,對此確實是全無印象。 “你要什么顏色,紅的好不好,喜慶!”養(yǎng)母提議,“我那時候給你織的就是大紅色的!” 貝唯西連忙擺手:“太高調(diào)了吧?恐怕不適合我。” 養(yǎng)母起身,回房看了看家里還剩下的毛線顏色,很快端著籃子回來了:“除了紅毛線,還有白的和黑的,也能摻著織灰的或者粉紅色的?!?/br> “灰的,我要灰的!”貝唯西連忙說道。 “那就灰的吧。”她說著,當(dāng)即坐下,團(tuán)起了線。 貝唯西把寶寶抱上大腿摟在懷里,看著養(yǎng)母手腳麻利的動作,想了一會兒,問道:“要幫忙嗎?” “不用,你陪你弟弟玩兒吧?!?/br> 貝唯西點了點頭,片刻后,又說道:“那個……有一件事……” “嗯?”養(yǎng)母抬頭看他一眼,“什么?” “你們一直催我找工作……我最近其實有在打工……” 貝唯西還沒說完,他的養(yǎng)母立刻問道:“打工?什么工作呀,簽合同嗎?” “臨時的,小時工,”貝唯西解釋道,“因為……” 又沒能說完,再次被打斷。 “那不好,不穩(wěn)定也沒保障。你現(xiàn)在也不小了,還是要找個稍微正經(jīng)一點的工作,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混日子了?!?/br> “因為我打算回去念書?!必愇ㄎ骼^續(xù)說完了方才被打斷的話。 來之前,他不曾想過要把自己的這些打算說給面前的這個女人聽。 在更早以前,他也曾一度下定決心要遠(yuǎn)走高飛,再也不會回到這里。 人的想法,每時每刻都可能出現(xiàn)變化,就連自己也捉摸不透。 或許,是她養(yǎng)母此刻手里捧著的柔軟毛線,讓他的心也跟著變得綿軟,想試著放下防備。 “?。俊别B(yǎng)母停下了動作,驚訝地看他,“念書?你是說要上夜校?” “不是,我想?yún)⒓用髂甑母呖?,去念全日制的大學(xué),”貝唯西說,“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念書,情況還不錯,有信心能考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