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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zhuǎn)頭朝向劉國公,凄聲輕語:“爹,我……昭凝不想……” “你若是抗旨,國公府三百二十六條人命就是你最后的陪葬?!眲ǘㄕf道,他為了這個女兒做盡一切,不惜以這江山代價威脅他的親姐,這一刻,他等了太久了。 劉昭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臺下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么,這一刻,只覺得自己成了一具沒有魂魄的軀殼。 所有的儀式完成,劉昭凝成了大玥新君霍青鐘的皇后,冊封大典,就在下月十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霍青鐘沒有心情再留在這里,剛要起身回去,就聽見座下走出來一個人。 她定睛,這才看清是楊狄盛。 心底有一絲的慌亂,她側(cè)身站在那里,果然聽見楊狄盛道:“此普天同慶之日,臣感念天恩,特想向陛下求個圣旨,懇請陛下賜婚。” 霍青鐘身形愣怔,手指緊緊扣住龍椅上的扶手,她瞥眼去看坐在楊狄盛對面的阿蘊(yùn),見她無動于衷坐在那兒,低頭不看她。 霍青鐘堅(jiān)毅地眸子緊緊盯著楊狄盛,咬牙切齒道:“你休想!” 眾人全都屏聲斂氣,大氣一下不敢出。 楊狄盛與霍青鐘對視,從回了建安城開始,再到進(jìn)了禁宮,不過一日,有關(guān)眼前的皇帝和他未過門妻子的傳聞,他聽了個遍,什么樣不堪的話語全傳到他的耳里,是皇帝就該這樣欺負(fù)人么?! 楊狄盛高聲跪拜道:“臣自幼與寧遠(yuǎn)侯府沈氏有婚約,特請?jiān)盖笕∩蛱N(yùn)為妻,懇請陛下賜婚?!?/br> 霍青鐘眼里躥了把火,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燒成灰燼,接連種種,事情全都出乎她的意料,她沒有法子將阿蘊(yùn)名正言順留在身旁已是懊悔之事,如今要她親口將阿蘊(yùn)許給別人,簡直是妄想! 昏君又如何,擔(dān)一世罵名又如何! “朕說了,你妄想!” 起先那一句還帶著隱忍,如今是徹底發(fā)怒了,在場所有人全都緘口不語,大玥新帝是為昏君,與臣妻廝混多日,如今竟暴露嘴臉,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奪取臣妻。即便是平日子里的忠臣,在這樣的局面,也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段丑聞,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座下沉蘊(yùn)低眸看著手邊那個鬼面具,半晌之后,輕輕閉了眼,心里做下決定,隨后起身低頭說道:“望陛下成全?!?/br> 心口有一道口子豁然裂開,有種錐心的疼痛,霍青鐘看著那人,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明明才剛與自己山盟海誓的人,如今就說出了讓她成全的話。 成全什么? 她將她們之間的一切當(dāng)成什么?將那些至死不渝的誓言又當(dāng)成什么? “阿蘊(yùn)……你說什么?”霍青鐘紅著眼眶,啞聲問了句。 沈蘊(yùn)忽然抬頭,直直睨著那雙眼睛,往??偸蔷Я恋难劬Γ缃襁@一刻忽然黯淡滅了,帶著滿是傷心與絕望,質(zhì)問她。 “阿蘊(yùn),有苦衷的是不是?”霍青鐘依舊問,一國之君,忽然帶著微微卑微祈求的意味。 沈蘊(yùn)輕閉上眼睛,伏案跪身下來,依舊是那一句:“請陛下成全?!?/br> 她明白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今日是她的生辰,她知道她準(zhǔn)備了很長時間,還有那場煙花,原本該是美滿的,她豁開一切打算與她長久地在一起,煙花下的那場自白,她從來沒有這樣感動過,可偏偏命運(yùn)弄人,在她最傷心的時候,給了她最致命的一擊。 霍青鐘腳跟踉蹌了下,扔下一切忽然離了席,長長的宮道,漆黑一片,一眼看不到頭,她不停地朝前走,偌大的皇宮,她忽然不知道該去哪里?明明是充滿希望與朝氣的一天,她想和心上人重新以一種新的方式開始的時候,所有的計(jì)劃被一件一件地打亂,她以為就算圣旨變了卦,只要有時間,她能處理好,可沒有一點(diǎn)時間,沒有一點(diǎn)防備,她就這樣,在她心上迎頭給了重重的一刀。 那場煙花,那些話,成了笑話…… 作者有話要說:雙殺。 上周回了趟家,電腦都沒時間開,九月恢復(fù)日更??! 第40章 承化門上天幕流星, 長長的宮道一眼看不到頭,朱紅的宮墻下,是無盡的黑暗。 霍青鐘坐在那里, 眉眼里垂著眼淚, 撐手抬頭看天上的星星,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 為什么事情會成了這樣? 阿蘊(yùn), 她的阿蘊(yùn)……為什么要這樣對她? 夜涼如水,露水深重漸漸露濕了衣裳, 她只覺得渾身冰涼,整個人像掉進(jìn)了深淵, 四周都是冰涼的寒水, 沒有一個人來拉她一把,連她最愛的阿蘊(yùn), 也站在岸上, 冷眼離她而去。 她蹲在那里,低頭埋在雙膝間, 漸漸哭累了, 天邊升起一絲魚肚白, 獨(dú)屬于深秋的寒涼,她蜷縮坐在那里, 脖頸壓彎成凄涼的弧度。 身旁二喜輕輕叫他:“主子, 主子……” 她抬起頭, 亮白的光亮照射進(jìn)瞳孔,她微刺了下,用手捧住臉, 有種深深的無奈從心底蔓延開來。 “主子回去吧,外頭更深露重,當(dāng)心受涼?!倍仓浪睦镫y受,昨日的狀況,闔宮上下全都傳了個遍,這一路走來,沒人比他更懂主子的心了。 “她走了么?”霍青鐘捧住臉,緊緊閉上眼睛,聲音里帶著顫抖。 二喜愣愣垂下眼眸,知道主子問的是誰,輕輕嗯了一聲,說:“昨夜就走了,”說完頓了下,又道,“是和楊大人一塊兒出宮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