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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因悲傷而哭。她平常哭泣往往只流淚、不出聲,這回卻是聲淚俱下,且哭了很久,竟是將喉嚨也哭啞了。 白起無比憐惜婷婷,心肝碎裂般的劇痛,可是此際他又不好橫加梗阻,只能默默摟著她。 戰(zhàn)車駛?cè)腙P(guān)樓,片刻抵達營地。 婷婷聽到士卒行參的動靜,緩緩屏住哭聲,用衣袖擦拭眼淚。 她固然哀慟不已,卻也一貫懂得禮數(shù)和分寸。戰(zhàn)役期間,大軍主帥的夫人在營寨內(nèi)當(dāng)眾痛哭流涕,無疑是影響軍心的不祥之舉。 轅門邊站崗的士卒早已跑去通稟秦王嬴稷,嬴稷聽聞“武安君夫婦歸來”,便從座位上立起,翹首瞻眺。 戰(zhàn)車行駛至大帳前五十步處,御者勒馬停車。 嬴稷望見白起和婷婷坐在車上,婷婷懷里抱著一個年輕男子,登時心中酸意翻騰、怒火燃燒,暗罵:“臭小子何德何能,竟敢占這等便宜!白起居然也不管制!” 可再看婷婷容顏,卻見她蹙眉紅目、神態(tài)凄涼、雪腮淚痕依稀。嬴稷一陣驚愕恍惚,大致猜到了情由,滿腔酸意怒火立刻又變作了憂慮不安。 張祿目睹婷婷的情狀,亦不由得緊張起來,后背冒出冷汗。 白起輕輕捏了捏婷婷的纖臂,柔聲道:“婷婷,我們到了,該下車了?!?/br> 婷婷幽幽的道:“恩?!?/br> 夫妻倆遂一道把趙括的尸身側(cè)著平放在車上,隨后攜手下車,朝嬴稷禮揖。 嬴稷溫然道:“免禮了?!毖劢怯喙忸┝祟┶w括的尸身,不忍心詢問婷婷,于是問白起:“白卿家,這是怎么回事?” 白起道:“我軍順利克敵,趙括中箭,不幸身亡?!?/br> 嬴稷悵惋的嘆了口氣,向婷婷道:“人死不能復(fù)生,請小仙女節(jié)哀?!?/br> 婷婷聲若蚊蚋的道了句:“謹(jǐn)諾?!彪p眸旋即又淌下淚水,忙伸袖抹去,屈身道:“臣婦失儀,求大王恕罪。” 白起憐愛的扶住婷婷。 嬴稷鼻中酸澀,懇切的道:“小仙女,你無罪!你沒做錯任何事!” 張祿垂首看著地面,心底惴惴不安,掂掇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咬一咬牙,抬頭問白起:“武安君,可知是誰放箭射中了趙括將軍?” 白起道:“戰(zhàn)場箭飛如蝗,不可能分辨出每枝箭是何人所射。但趙括背后的兩枝箭,確實是我們秦軍的□□?!?/br> 嬴稷脧了張祿一眼,冷然道:“就算知道是誰放的箭,那將士也是在擊敵,乃盡忠盡職之義舉,難道寡人還要將他治罪不成?” 張祿拱手道:“大王深明大義,自不會虧負(fù)忠君愛國之士!”又道:“趙括將軍遇此不幸,原也絕非我們秦人之過!此事追根溯源,全怪那趙王趙丹貪婪狂妄!若非趙丹私納上黨,豈會有這場鏖兵?若非趙丹執(zhí)迷不悟、不肯知難而退,又豈需趙括將軍掛帥上陣?” 嬴稷心下冷嘲:“這張祿著實狡猾,既用奉承之詞擠住寡人,又把趙括之死的責(zé)任全扣在了趙丹頭上,他自個兒撇得干干凈凈!不過他說的也算在理,倒讓寡人的自責(zé)之感也減少了幾分?!?/br> 這時,婷婷向嬴稷裊裊行禮,低聲央求道:“大王,求您恩準(zhǔn)臣婦安葬阿括?!?/br> 嬴稷回神,面上復(fù)聚戚容,道:“好,我來安排人員料理?!?/br> 婷婷搖頭道:“大王,臣婦是想自己安葬阿括。臣婦估摸,阿括應(yīng)該不樂意被秦人埋葬,但臣婦畢竟是他的師父,身份略為特殊?!?/br> 嬴稷嘴角微微含笑,道:“小仙女,我們大秦雖與趙國敵對,但仇敵之間并不是只有憎恨,對于勇敢忠烈的敵人,我們是抱持尊重之心的,我們妥善安葬其遺體,有何不可呢?想必馬服君也不是那么偏狹量窄的人啊。而且馬服君的遺體總需要一番清理整裝之后方可入殮,男女有別,有些事你不便親力親為。” 婷婷聽完嬴稷這番話,覺十分在理,跪下叩拜道:“臣婦多謝大王費心?!卑灼鹨补虬葜x恩。 嬴稷苦笑道:“你們平身。” 白起扶著婷婷站起,婷婷道:“大王,臣婦給阿括備了一身新衣,能給他換上嗎?” 嬴稷頷首:“當(dāng)然能。”側(cè)過臉吩咐蔡牧:“你隨小仙女去取那新衣?!?/br> 蔡牧躬身應(yīng)諾。 嬴稷遂令虎賁武士在空地上搭起一座營帳,專為安置趙括所用,并傳召徐飛和六名寺人前來,命寺人搬動趙括的遺體,命徐飛為趙括取下箭矢,另外又著隨軍的工匠選取優(yōu)良木材、制作棺柩。 蔡牧跟著白起夫婦走進大帳。 婷婷捧出一個衣匣,交給蔡牧,道:“匣中是我為阿括新做的衣袍,勞煩蔡大人了。” 蔡牧雙手接過,惻然道:“武安君夫人言重?!?/br> 婷婷道:“阿括身上那件衣服是我以前做的,諸位替他換下之后,還請拿來給我,我把破損之處縫補好。” 蔡牧應(yīng)承道:“小的記得了。”說完深施一禮,退出大帳。 四下再沒旁人,婷婷驀的抽噎一聲,瘦小的嬌軀軟綿無力的往下墜沉。 白起急忙橫抱了婷婷,快步走至屏風(fēng)后,將她放在床上,繼而去斟茶。 婷婷半躺著慟哭,胸口微微起伏,突然身子一震,扭頭俯首,朝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婷婷!”白起嚇得魂飛魄散,手里陶杯掉落、摔成碎片。他撲到床前,雙手扶住婷婷肩膀,發(fā)紅的眼睛里涌出熱淚,道:“婷婷,你怎樣了!你稍等,我去喊醫(yī)師來!”說著便要奔出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