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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整天端著溫文爾雅面具的謝大人,這樣才是孟懷曦曾經(jīng)熟悉的謝不周。 戚昀拉著孟懷曦坐在謝不周對面。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敝x不周揚唇笑了一下,卻半分不達眼底。“是我做的沒有錯?!?/br> “聯(lián)合前雍舊黨,煽動齊州山匪,勾結(jié)承恩侯謀逆,這些都沒錯。” 戚昀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是一個宣示主權(quán)的姿態(tài)。 孟懷曦聽著,忽然道:“我從前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大事能絆住你謝不周的行程?這下倒是想清楚,當年南地的風言風語,各路起兵的由頭,全然都你的手筆。” 她說起這話時,卻已然很平靜。只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謝不周一哂,目光有一瞬間波動。他頂著戚昀恍如實質(zhì)的眼神,替她滿上一杯新茶。 “殿下都知道了,何須來問我?!?/br> 孟懷曦接過來也不喝,只把玩著杯子。她這樣沉默了很久,忽地抬眼道: “原因呢?” 謝不周說:“謝家百年族姓,凈毀于懷雍一息?!?/br> “我的族人本沒有錯,卻被迫流徙于漳澤荒地。我族百代籌謀,豈因一人生變?” 孟懷曦點點頭,臉上笑意盡消了。 他說的這一人或許是她,也或許是她手腕算不得寬和的父皇。 謝氏一族真的無錯嗎?不然。 她看過當年的卷宗,牽連全國的科舉貪腐案,分明就是曾經(jīng)的謝氏族長、謝不周的叔叔親自牽頭籌謀的。 留下謝家長子,可能因為她,也可能因為帝王的一念之仁。 當年可以全然信任的至交,何時變成這樣的呢?孟懷曦說不出來。也或許,打一開始她就看錯了人。 她從前想做的事很多,蘇貍、蘇越、姒玉甚至謝不周都算得是她心腹。 他們曾經(jīng)想創(chuàng)立一個天衍書院,不拘族氏名姓,不問來路出身,也不只教孔孟經(jīng)義,算籌技藝三十六般行當,門門都可成科。 可就是這個曾經(jīng)暢想過的、如同凈土的書院,卻成了戕害稚子、荼毒百姓的邪道。 這個曾經(jīng)同行過的、引以為傲的伙伴,更成了刀劍相向的仇敵。 反而處處戒備時時提防的暗探,成了唯一保全她預(yù)想的、可以依靠的枕邊人。 孟懷曦不知道七年之后他重新拖懷璽下水是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還是其他更不可言說的目的。 但她現(xiàn)在一點也不想知道了。 人與人之間的情誼是有保質(zhì)期的。 這樣不合時宜的舊交,早該被快刀斬去。 “以前總以為你我都是不俗的,原也不過是凡夫俗子?!?/br> 人人都有私心,沒有例外。 孟懷曦斂起袖子,以茶代酒,在案幾上灑出一道彎月的痕跡。 “不送?!?/br> 孟懷曦將和田玉制成的茶杯一拋,主動握上戚昀垂下的手掌。她偏頭朝他笑了一下,像往常每一回。 “走吧?!?/br> 戚昀堂而皇之將她攬入懷中,跨過門檻,在雕花木門關(guān)閉前往掃了一眼,張口留下一句無聲的宣告。 謝不周垂下眼,手指執(zhí)壺往酒爵中注水,剛剛他留下的那三個字是: 你輸了。 是啊。 謝不周將青銅樽中酒液一飲而盡,慣常上揚的唇線緊繃著。他竟然在這千金難換的美酒中嘗出了發(fā)澀的味道。 從一開始就默認自己認輸了。 * 孟府舊邸也在越城之中,占地還挺好,坐落在越城最繁華的主道上。只是主家都搬走了,只留下兩個日常灑掃的老奴。 越城人敬重孟大將軍捐軀為國,自發(fā)拘著自家愛搗蛋的孩子,幾乎無人會到街巷深處叨擾。 這門前便少有人煙,總是有些寥落的。 他們今日沒有乘馬車,一路步行而來,順道嘗了嘗越城街頭最地道的小吃。 城北專販糖水的小巷里賣的砂糖冰雪冷元子當屬一絕,只可惜身邊的男人不準她貪涼,只堪堪用了半碗。 戚昀手里抱著三四個紙袋,騰不出手。孟懷曦上前敲了敲銅環(huán)。 雖然這里往來的人很少,但朱漆大門依舊鮮艷,門口臥著的石獅子也锃亮如新。 守在這里的孟府老人定是盡心打理過的。 孟懷曦漫無目的想著,大門驟然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灰衫打扮的老者,那老奴抬頭瞧過,頓時驚喜道:“大小姐?!” 越城只有一個孟府,是不興族里那一套字輩排行的。孟珍珠來得遲,她從前是府中唯一的小輩,乃當之無愧的孟大小姐。 孟懷曦笑著點點頭。 老奴別過身擦了擦眼淚,佝僂著身子要去迎她。 孟懷曦趕忙:“您是府上老人了,不興這樣的禮。” 老奴哎了聲,目光停在略略落后幾步的戚昀身上。從前大小姐身邊,可沒有這等才俊啊。 茫然道:“這位是?” 孟懷曦頓了一下,“是……” 戚昀接口道:“姑爺。” 老奴差點喜極而泣:“大小姐招了夫婿回府,老爺夫人泉下有知亦能安心了!等來年誕下麟兒,咱們孟府可也算后繼有人!” 這就是把他當上門女婿了。 孟懷曦側(cè)頭瞧了瞧戚昀,神色古怪起來。長這樣的,能是她養(yǎng)的小白臉么? 看著就不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