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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馬就會死嗎?”葉江廷溫和地問著,竟然笑了起來。 “不知道,但藥效一過,肯定生不如死?!?/br> 她扣著手中衣袖上的花紋:“是我母親研究的藥,我從未用過,原本她只是為了緩解斷肢之人治療時的痛苦?!?/br> “醫(yī)仙的藥那必定療效很好,給我吧。”葉江廷輕聲說道。 “不可,王爺讓我去迎敵,自然也能打退那些狗/雜/種?!比~嵐勸道。 “我若是不去,軍心便亂了,拓木城如何丟的,你忘了嗎?” 葉嵐臉色慘白,面無人色。 劍南王和米脫在拓木城不遠處的小鎮(zhèn)議和,卻不料米脫驟然發(fā)難,王爺雖然也是早有準備卻也不慎中了暗算。 不過昏迷了兩天時間,但主帥重傷的消息還是讓拓木城人心渙散,最后草草丟了,大軍不得不退守北固,落得一個被動的下場。 江云宜沉默又掙扎地站著。 一個城的性命和一個人的性命就這樣突然又強勢地落在她面前。 而她不過是一個大夫而已。 “三娘不必過于擔憂,先是解決眼前的事情才是、”葉江廷在葉嵐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起身。 “蜀州等不起了,三娘也知道治病若是不趁早,病入膏肓之際才是無藥可醫(yī)。” “誰都有一死,若是能死于戰(zhàn)場上,于將士而言并非不幸,馬革裹尸,黃沙埋骨才是我輩所行之事?!?/br> 厚重的玄色盔甲套在發(fā)抖蒼白的身體上,病弱不堪卻又好似一根定海神針。 他在笑,暢快又肆意。 江云宜驀地響起剛到蜀州時,眾人談起葉家時的模樣,驕傲且信任。 天下人都知道劍南王是劍南道的不敗的神,是他們所有人的信仰。 他們不能倒下。 江云宜倏地紅了眼。 蜀州人心惶惶,蠻夷不知怎么繞過北固來到蜀州城外百米遠的地方。 高高的旗桿上還掛著一個人的尸體。 有人說那是給劍南道送糧食的欽差尸體。 蠻夷素來野蠻,叫罵聲粗俗不堪,一大早開始已經(jīng)換了三撥人。 守門的將士聽得一肚子火,卻又不得不忍著。 城門上,城門下的眾人的視線總是飄忽不定,時不時往東邊看去,那是劍南王府的位置。 如今已經(jīng)是正午了,可王府依舊毫無動靜。 城中早已流傳著一則消息,一開始誰也沒有當真,可隨著時間越來越久,所有人臉上堅定的神情逐漸動搖。 ——王爺,真的還在嗎? 就在蠻夷換下第四撥人的時候,沉重又不失凌亂的馬蹄聲傳來。 “王爺!”守城門的將士松了一口氣,提高嗓子大喊道。 他一喊,城門口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身穿鎧甲,披著大紅披風的人走到城門口。 王爺手握長/槍,面色紅潤,完全看不出垂危的模樣。 “王爺?!辈恢钦l喊了一聲,接二連三有人跪了下來,松了一口氣的雀躍模樣。 “王爺是否出兵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城門口的將士走下來,激動地說道。 葉江廷步伐堅定地上了城門,高高地站在城門口,目光銳利地看向遠處軍隊。 不過兩千人卻都是精銳治之士,氣勢驚人。 “不急,他們糧草不多,我已讓世子派人馳援,到時呈包圍之勢,一網(wǎng)打盡?!?/br> 他堅定又平靜說道,冷靜的語氣無意安撫了眾人躁動的心。 “王爺說的是?!北苈冻鲂σ?,忍不住附和著。 “讓人看好城中,進入戰(zhàn)時狀態(tài),不要隨意走動,城中米糧足夠,不要引起恐慌?!彼篑R金刀地坐在城墻上,氣勢不減,冷靜地一個個吩咐下去。 城門下又傳來叫囂聲,污言穢語不堪入目,惹得叫陣的人狂笑不止。 士兵們握緊兵器,露出憤憤之色。 葉江廷虎目掃視一眼,沉思片刻,伸手說道:“拿弓來?!?/br> 葉嵐大驚,卻又被王爺一個眼神制止了。 重弓被拉滿,精制牛弦被拉成一個緊繃的弧度,不堪重負地發(fā)出嗡鳴之聲,搭在弦上的利箭在日光下發(fā)出刺眼的光。 一道尖銳的鶴鳴之聲。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 城門下死般寂靜。 王爺一箭殺了兩人,箭羽堪堪落在前面一個人胸前,箭頭剛剛過后面那人的后背。 “王爺威武。”士兵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隨即滿臉通紅,大聲喊著。 一時間,此起彼伏的聲音在城門口響起。 低沉的氣勢一掃而空。 “廢物,不是說下了藥嗎?”米脫拿下千里眼,瞇著眼恨恨打了一巴掌面前跪著的少年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身后的幾個小子身上。 “不會是打算騙我吧,你們大堯的皇帝……”他桀桀怪笑幾聲,露出一點殘忍之色,“背后捅刀?!?/br> “不是的,藥我確實下了?!崩钫幸а罁踉谀切┬『⒚媲埃t卑說道,“大王和王爺也打過這么多年交代,也該知道王爺武功高強,身強體壯,也許是強弓之弩……” 一塊玉石砸在他腦門上,李招腦門上流處一點血來。 “廢物,滾下去?!?/br> 那群小孩圍著李招一起走了。 “別怕,去了京都就好了?!崩钫忻嗣渲幸粋€人的腦袋,冷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