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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念瑤詫異的看著忽然跟自己換邊坐的齊澤,“怎么了?” 齊澤不想讓念瑤看見那兩個雜碎,眼神閃了閃,淡淡道: “我冷?!?/br> 天老爺!齊澤竟然會說自己冷! 此時仍在正月,可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暖,再加上今晚燕京城到處都是花燈,念瑤只著了件襖裙都覺得有些熱。 可齊澤這么一個頂著大雪跪在雪地里都不吱聲的一個人,竟然說他冷?! 念瑤狐疑的看了看眼神飄忽的齊澤,差點(diǎn)沒忍住伸手去探探他的腦門是不是發(fā)熱了。 盡管她有些好奇,仍舊乖巧的點(diǎn)點(diǎn)頭坐了過去。 齊澤又催促船工行快些,等看不見遠(yuǎn)處那艘船了,才算作罷。 * 此時烏篷船已行至石橋邊,一名約莫五六歲的稚童兩手捧著盞蓮花花燈,探著頭朝江水上望著。 人群熙攘,稚童被誰碰撞了一下,手中一時沒拿穩(wěn)當(dāng),花燈直直朝下落過來,而下面正對著他們這艘船的。 船工是個老手,霎那間便挑動木槳,船便安穩(wěn)立住,正好躲過那花燈。 可花燈入水,立即便有水花四濺。 這江水是燕京的護(hù)城河,不少人家的污水都會排進(jìn)去,看著清亮卻并不干凈。 好在齊澤眼疾手快的將念瑤一把拉到了自己身邊,自己側(cè)身正好擋下水花。 念瑤還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已貼在了齊澤的身上,額角處還碰在了齊澤下巴上。 溫?zé)岬暮粑鲈谀瞵幉鳖i,額角上的肌膚微微有些冰涼。 電光火石間,念瑤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齊澤沒有發(fā)熱。 可下一刻便意識到兩人間的距離是多么的貼近,呼吸將脖頸處的碎發(fā)緩緩吹起,絲絲縷縷擦著細(xì)膩的肌膚,額角上除了冰涼,還有一絲絲的扎刺感。 念瑤騰的一下彈了起來,整張臉紅的像煮熟了般,涼風(fēng)吹過也緩解不了燙手的溫度。 小姑娘低著頭,垂眸睫毛微微顫抖著,一雙手緊張的搓著手中的錦帕。 她抿著唇抖了好一會兒,才聲如蚊哼般開口,“你,你……” “你放肆!” 念瑤從沒張口罵過人,重話自然也甚少說,左思右想再加上心里緊張,半天只憋出來了這三個字。 看著她這般氣惱,齊澤也有些慌了。方才的確是他一時間沒把握好力度。 他眉頭蹙起,急忙替自己辯解道:“冒犯了,可我并非故意?!?/br> 念瑤漲紅著臉側(cè)過身仍是不敢看他,她心中跳的厲害,無論自己怎么調(diào)整呼吸,仍舊靜不下來。 她安慰自己只是被方才的舉動嚇到了,手指不停的在錦帕上捻著。 終于心緒安靜了些,才轉(zhuǎn)身,便正對上齊澤一雙充滿關(guān)切慌亂的眼睛。 四目相對,念瑤好不同意緩下來的心再一次猛烈跳動起來。 她連帶著耳朵尖都紅彤彤的,一時間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來。 齊澤只當(dāng)她惱了,可等念瑤轉(zhuǎn)身,瞧著她眼尾泛紅嬌俏帶著羞怯的臉,竟是有些看呆了。 “姑娘公子,咱們到了?!?/br> 船工的聲音瞬間打斷了兩個人的思緒,念瑤怔了怔抿唇垂眸直接走到了岸上。 念瑤一開始還只管悶頭走路,可等走遠(yuǎn)了,心里便有些忐忑。 此時到底是晚上,她舉目看去盡是不認(rèn)識的人。 會不會,會不會齊澤沒有跟過來? 念瑤腳步忽然放緩漸漸停住,她口中默默數(shù)了三聲數(shù)兒,身側(cè)還是卻并沒有人跟過來。 齊澤腳程快,縱然是她先走,也應(yīng)該跟過來了吧。 可,可齊澤從前并沒來過燕京,萬一到了岸上不認(rèn)路如何是好? 經(jīng)過方才一嚇,念瑤一時間考慮不了太多,便捏著裙角轉(zhuǎn)身想回頭看看。 卻沒想到才更回身,她眼神便再一次跌進(jìn)齊澤的眸中。 原來齊澤一直緊緊跟著,只是擔(dān)憂念瑤還氣惱,便不遠(yuǎn)不近的就這么走著。 念瑤這才恍然想起,齊澤走路并沒有聲音。 她,她真是閑cao心! 念瑤又羞又氣,可此時氣的卻是她自己。 跺了跺腳,念瑤便要轉(zhuǎn)身,齊澤立刻回過神擋在了念瑤身前。 “我……我并非故意,只是方才想到那江水不干凈,你,你是碰不得臟東西的,所以我才著了急,莫要惱了?!?/br> 這是齊澤一輩子里頭一次哄人,哄的還是個姑娘,是他喜歡的姑娘。 一番話說得七零八碎,甚至還有些口吃。 念瑤神色漸漸軟了下來,氣惱減輕了些,接著橋上花燈,便看見齊澤濕了一半的衣擺。 再仔細(xì)看,后背跟袖子也濕了不少。 這下念瑤徹底消了氣,方才旖旎的場景在她腦海里淡了不少。 “嗯,我,我不惱了。”念瑤低聲,眼神卻關(guān)切的看在齊澤濕透的衣擺上。 冬天的衣裳厚,沾了水一時半會兒是干不了的,只會越來越冷,念瑤想到這里便焦急起來。 “方才是我沒顧得上看,咱們快回府去吧,你再不換衣裳發(fā)熱起來怎么辦?” 齊澤心里著急,若是念瑤不說,他壓根不會注意的自己濕了的衣裳,況且這對他來說也算不得什么。 他見念瑤果真不惱了,心下松了口氣,“你不氣就好,我沒事,上次不是還說要放花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