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一定可以,你最開始也不樂意,后來不也……說不定還能……”何子蕭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黃九郎聞言,面色幾變。卻是咬了咬牙,看著何子蕭,“我?guī)湍憧梢?,但你需得答?yīng)我一個條件?!?/br> “你說。” 男狐貍精面上帶了絲窘迫,道是,“你與那左郎君親近時……我,我也想要親近一下他……” 何子蕭笑著親了下黃九郎,“好九郎,你與我共享便是?!?/br> 房門外,須發(fā)花白的燕老將軍拉住身邊要沖進(jìn)去的陸長庚。兩個人摸著黑,靜悄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進(jìn)了客房,還沒點(diǎn)蠟燭。 陸長庚一臉冷色和不解道,“您為何要攔著我?他們竟敢對左兄起那等齷蹉的心思,豈能容他們無視王法,肆意妄為!” 燕老將軍搖搖頭,語重心長地道,“左小子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宰舆^于溫吞良善,對人的警惕性也太低。雖然聰明,但缺少了殺伐果斷。 等到了泉州,要應(yīng)對倭寇,又要應(yīng)對官場中人。老夫只怕他吃大虧。 不如趁此機(jī)會,讓他受點(diǎn)磨礪,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也是好的?!?/br> 陸長庚聞言半晌不語,最后還是點(diǎn)頭默認(rèn)了老將軍的話。 —— 然而不論是謀算左郎君身子的何子蕭和黃九郎,還是有心讓左玟吃點(diǎn)虧磨練性格的燕老將軍和陸長庚,都不曾想到,這里除了兩只狐貍精,還有另外一群妖精鬼怪,也偷偷摸摸跟在左郎君后頭,來到了此地呢。 第97章 死也值了 卻說瓊林宴那晚,左玟自己揭露了女兒身,將身邊所有的妖精們趕走。原意是想讓她們?nèi)ミ^自己的生活,不要跟著她困于后宅,荒廢了修行。 卻不曾想,那些妖精鬼怪哪怕知道了她的女兒身,也沒有一個死心離開的。 何子蕭的書齋所在的荒原上。 “一股sao狐貍的味道,好生難聞。” 說話的是個頭戴金冠,著粉花衣的青年男子。見其面如滿月,體態(tài)雍容。手持一只粉色牡丹花枝。好似一園春華盛芳,盡態(tài)極妍。 卻是說話時,皺起峨眉,滿面嫌棄。過分的妍麗,倒像是女扮男裝。 正是換了雄性體貌的牡丹妙真。 他旁邊一起蹲在灌木后頭的,卻是個身著黃衣的小正太。她扎起了頭發(fā),頂著一對金色龍角,先贊同點(diǎn)頭,“是啊是啊,還是個男狐貍精。小七最討厭男狐貍精了!” 一旁,維持了女兒身不能變化的青行燈和小倩嘴角微抽。 青行燈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放下筆,悶聲道,“你們能不能,變回去,再說話?!?/br> 小倩柔柔弱弱的補(bǔ)充一句,“看著好奇怪?!?/br> 妙真、小七聞言毫不遲疑,異口同聲,“不能!” 躲在妙真腳下的白貓火腿,豎起自己的爪爪,跟著“喵嗚”一聲,以示應(yīng)景。 同樣沒有改變裝束,依然是大家閨秀模樣的顏如玉淡淡開口,“他們嫁左郎之心不死,如何愿意變回來?” 妙真回看顏如玉,一挑眉,“難道你就死心了?我早就想問了,書靈沒有性別之分,你又不像小七只是變出來的假貨。你怎么不變?” 小七手握拳,“你才是假貨!” 妙真沒理她。 卻見顏如玉微微一笑,面對妙真的質(zhì)疑,神色淡淡,輕描淡化道,“因?yàn)槲矣心X子?!?/br> 妙真:…… 憋著一口氣,“什么意思?” 顏如玉沒有回答,卻是抬頭示意了一下距離她們幾十步之距,孤伶伶隱在黑暗中鬼氣森森的郁荼。 也不知是笑是諷,道了一句,“你別學(xué)他就是?!?/br> 小七跟著看過去,撇撇嘴,“他怎么也跟上來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br> 妙真收了與顏如玉懟的意圖,亦是譏諷,“誰要學(xué)他啊。早就知道左郎君的身份,卻不告訴我們,也不向左郎君坦白。耍那等小心機(jī),落得什么好?” 卻是郁荼當(dāng)初那句“別告訴她們”惹惱了一眾妖精。論起占有欲,誰不想獨(dú)占左郎君?但大家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除開情敵的身份也是朋友。郁荼知道左玟女兒身以后的行為舉止,著實(shí)讓她們不高興了。 青行燈換了本小冊子,認(rèn)認(rèn)真真地勾勾畫畫,“左郎君就算是女子,也不是一般女子?!?/br> 而后也看了眼郁荼,搖了搖頭,“所以他的確不聰明?!?/br> 小倩輕嘆,對于殺了樹妖姥姥救了她們一眾艷鬼的郁荼還是抱有幾分感激。 便說了句解圍的公道話,“他聰明也罷不聰明也罷,咱們不都一樣做錯了事,不能再跟著左郎君嗎?” 眾女皆默。嘆息聲不絕。 遠(yuǎn)處,幾乎森森怨氣遮蔽面容的鬼王,僅露出一雙猩紅的眼。聽到只言片語后,抬頭看了妙真她們的方向一眼,仍是沉默。而后又只看向書齋,目光切切,而不敢靠近。 沉默片刻,小七握了握拳頭,氣呼呼道,“我們不能,那個狐貍精也不能趁虛而入。小七這就去把他綁了,等到左郎君走過了,再放了他?!?/br> 眾女互相對望,卻是顏如玉出來,拉住小七道,“小七還不知道教訓(xùn)嗎?我們還沒有得到左郎原諒,更不知道她的意思,萬不可再自作主張?!?/br> 小七跺了跺腳,急道,“那我們就干等著?跟了這么久,除了妙真姐……哥在鴻臚寺外面送花被轉(zhuǎn)贈給陸齋長。就沒做過別的了。要是左郎君真被那公狐貍勾走了怎么辦!” 化成雄花面貌的妙真咬了咬牙,“那咱們也得認(rèn)。誰讓我們之前……” 牡丹花妖后面的話沒說完。但大家都明白。誰讓她們之前“恃寵而驕”,以至失去了左郎君的好呢? 顏如玉搖了搖頭,看向書齋的方向。默了默,低聲建議道,“我們不做什么,就悄悄去看看,也不是不行……” 眾女都抬起頭,“那就去看看?” “只要不被發(fā)現(xiàn)就好了……” “嗯嗯。” 一行妖精們悄然接近了書齋。那遠(yuǎn)處的鬼王見她們動了,也跟著移了過去。 夜已經(jīng)深了。書齋里燈火熄滅,萬籟俱寂。 客房的窗戶被輕輕推開一條縫隙。“咯吱”一聲,就像是風(fēng)吹過了窗欞。 一只黃毛狐貍從窗戶的縫隙里鉆進(jìn)來,咻地竄進(jìn)了里間。 床上睡著兩個人,一老一少。老者鼾聲如雷動,顯然睡得很熟。 黃毛狐貍爬到床沿,人性化地抬起兩只前爪,拱了拱手。 隨后,一股粉色霧氣從狐貍腋下涌出。空氣中彌漫著奇怪的氣味。似腥sao,又似調(diào)配過的什么香。在屋內(nèi)蔓延開來。 床上人的鼾聲消失了,像是陷入了深度昏迷。 狐貍又拱了拱手,重新按原來的路線跑出了窗戶。 窗外,何子蕭緊緊盯著窗戶口。待看到黃毛狐貍跑出來,變成黃九郎的樣子。便壓低聲音,問他,“如何?” “都昏過去了?!?/br> 何子蕭大喜過望,執(zhí)著美少年的手,深情款款,“九郎,多虧有你。” 黃九郎微微垂下頭,把手抽出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 道是,“與我說這個做甚。快去找左公子吧?!?/br> “好。” 一人一狐又在黑夜中走向左玟所在的書房。全不知曉,在他們離開后,那間客房的門也被輕輕推開。從中走出了一老一少。 正是方才被狐貍“迷暈”的燕老將軍和陸長庚。 老將軍拿袖口在鼻尖前揮了揮,一臉嫌惡?!岸际鞘裁垂砦秲?。” 陸長庚卻皺起眉頭,有些凝重道,“方才沒想到,竟還是只妖物。” 燕老將軍摸出一把玄鐵匕首,神色從容。笑道, “不過是只狐妖罷了。老夫什么沒殺過,今晚就剝了那狐皮給左小子做個圍脖嘿嘿?!?/br> 陸長庚點(diǎn)點(diǎn)頭,卻道,“我們快些跟上吧,萬一他還有什么手段,真害了左兄就不好了?!?/br> “嗯?!?/br> 燕老將軍和陸長庚便跟在何子蕭黃九郎后頭靠近了左玟所在的書房。 夜晚發(fā)生的事,大家都偷偷摸摸的。 何子蕭黃九郎摸到了書房的窗戶外,將窗口拉開一條縫。使黃九郎變回狐貍,準(zhǔn)備故技重施。 陸長庚二人躲藏在不遠(yuǎn)處,貼著墻沿的拐角處,觀測著窗邊一人一狐的動靜。 又有一隊(duì)靠近過來的妖精鬼怪們,看著窗邊和拐角的兩隊(duì)人,面面相覷。 “什么情況?” “先看看再說?!?/br> 小小書房的動靜,牽連了一大幫人。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未見樹下之彈弓也。 殊不知是蟬也不定就是最無力,只能被捕捉的存在。 書房內(nèi),左玟臥在榻上,烏發(fā)披散。發(fā)帶則纏在手腕處。 這是她被各種方式夜襲后養(yǎng)成的習(xí)慣。尤其是出門在外,發(fā)帶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也算是個防身的手段。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像是才剛剛睡著,突然覺得手腕處一緊。 一道雌雄莫辨的聲音響在意識中。 “醒醒,有東西進(jìn)來了?!?/br> 左玟有了過往多次經(jīng)驗(yàn),在外面時入睡也會提著分警惕,不會睡得太熟。聽到腦海中發(fā)帶的示警,她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這也是左玟與發(fā)帶的約定。 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樣在沉睡中逃開一切,無知無覺,讓別人保護(hù)。也不想讓蠢發(fā)帶再誤傷友軍。這才有了個,一旦發(fā)生什么先叫醒她的約定。 何況現(xiàn)在她身邊也沒有了妖精們,有什么突發(fā)狀況自然是自己解決比較當(dāng)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