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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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幼安聲音軟趴趴的,毫無威懾力,周津延不僅沒有收斂他的目光,反而像是被她逗笑了,肆無忌憚輕笑出了聲。 他瞧幼安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仿佛在說只有小孩子才喜歡吃柿子餅這種東西。 是嘲笑吧? 是吧! 幼安緋紅的小臉漲得更紅了,整個人氣嘟嘟的,但敢怒不敢言,只能憋屈地想,她喜歡吃柿子餅又怎么了?柿子餅明明那么好吃!憑什么要笑她! 而且也不知道她們要在吉云樓住多久,柿子餅放在柜子里壞了怎么辦!那多可惜啊! 他什么都不知道。 好生氣! 她就說珠珠想多了,他怎么可能想與她結(jié)伴兒,他只想取笑她。 幼安再也不想和他說話了,埋頭往吉云樓走。 珠珠從孟春手里把她們的包裹接過來,追上幼安。 “這……”孟春指了指幼安她們的背影,心中佩服,他小心翼翼地看周津延籠罩在陰影中的臉色,心中詫異,被人甩了臉子,他竟然沒有動怒。 剛發(fā)生了一場火災(zāi),今晚巡夜的人比往常多了至少一倍,幼安沒走幾步,就被請安的人攔住了腳步。 幼安撇撇嘴,她才不惱呢!身體可是她自己的,氣壞了,可不值當。 她深呼吸并這樣安慰自己。 周津延瞥見她懨懨的小臉又恢復(fù)以往的神采奕奕,眼中暗芒閃過,嘴角噙上笑,趨步跟在她身后,他與她同路。 路過北司房后,到了一個小岔路口,兩人封道揚鑣,一個往西,一個往北,中途也沒有說話。 ***** 周津延站在司禮監(jiān)掌管處的院子中,抬眸看著不遠處的小樓,抬手招了孟春。 咸若館原是前朝皇帝禮佛的佛堂,西邊的吉云樓便是其小憩的地方,新朝換舊朝,此地也就荒廢了,還是前幾年翻新司禮監(jiān)管理處時將慈寧宮花園這一片的殿宇樓閣一同翻新了,才使這座精美的小樓重見天日。 吉云樓與溫肅齋相比,真是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一樓是正廳和茶水房,二樓是臥房與小書房,無處不精美富麗。 幼安對那間臥房更喜歡的不得了,推開屋門入目是一張紫檀圍屏榻,上面擺著一張香幾,榻旁是各類桌椅屏風博古架,而整個房間最漂亮的便是里頭那架寬大闊氣的紫檀垂花拔步床。 幼安恨不得現(xiàn)在就爬上去打個滾兒。 珠珠笑著拉住她:“屋里頭涼颼颼的,也不知多久沒人住了,臟著呢!” 幼安收回跨進門檻的一條腿,轉(zhuǎn)頭看珠珠,卻看見珠珠身后樓梯傳來“咚咚咚”的響聲。 不久前跟在周津延身邊回去的孟春出現(xiàn)在樓梯口,似乎跑得很急,還在吭哧吭哧地喘著氣:“娘娘先等等,讓她們打掃干凈了再進去,您先去正廳歇會兒?!?/br> 幼安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孟春托著手臂扶去了一樓正廳:“娘娘小心腳下?!?/br> 海棠花格窗欞上人影憧憧,細聽之下,回廊中傳來輕巧又急促的腳步聲,幼安捧著杯子坐在已經(jīng)擦干凈的塌上望著門上的影子,看了小一會兒,低頭沿著杯壁抿了一小口熱茶。 “這些宮女,宦官被調(diào).教得真好!”同為宮人珠珠也止不住的感嘆。 幼安點點頭,這些人動作利落,做事兒又干凈:“是??!” 她剛附和了一聲,門被敲響,孟春輕輕地推開門:“娘娘屋子都已收拾妥當,熱水也已備好,您可以去了?!?/br> “好快啊,麻煩你們了,不過你們真的太厲害了!”幼安毫不吝嗇她的夸贊。 要不是他們過來幫忙,她和珠珠怕是要收拾到天亮。 被這樣一個美人笑意盈盈地看著,孟春呆楞了一下,紅著臉,連忙搖頭:“娘娘客氣了?!?/br> 幼安一手扶著樓梯扶手,一手微微提著長裙,在隨著冷風飄蕩的光影中,蹬著樓梯往上走。 珠珠仰著頭看樓梯上方的木頂,感嘆了一聲,她不得不佩服那些人,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連落滿灰塵的燈籠都打掃干凈了。 不過…… 珠珠看了連背影都帶著雀躍的幼安,有些發(fā)愁。 雖說是她們占了便宜,但是珠珠腦袋還是冷靜的,孟春身為周津延的左右手,在西廠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了,這等小事,哪能驚動他,何至于他專門跑這一趟。 其中原由不外乎背后有人指使罷了,除了那人也沒有旁人了。 珠珠越發(fā)確定周津延對她們娘娘另有所圖。 幼安一聽,心里依舊是下意識的不相信,畢竟即使現(xiàn)在不生氣了,但她還記著周津延笑話她的事情呢! “孟春瞧著和善,也許是他樂于助人呢!” 也不能怪幼安不知其中利害,畢竟西廠那群人的嚴酷她至今沒有領(lǐng)會過,哪里就知道他們心里根本不存在善意二字。 可是看著幼安干凈得像清泉一樣的狐貍眼,珠珠怎么都不忍心破壞她的美好。 臥室內(nèi)炭火燃燒,里面投放了香片,整個屋子都香噴噴的,有一瞬間幼安以為自己回到了她的閨房。 放松身體坐在圈椅上,有些惆悵:“別到時候我們住著住著,都舍不得走了?!?/br>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們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珠珠道,“若是知道放把火,能給娘娘換個這么好的屋子,我早就放了?!?/br> 幼安狐貍眼彎成月牙,嬌嫩嫵媚的小臉笑得稚氣,嗔道:“我們可真壞!” “那娘娘想不想嗎?”珠珠開門讓抬熱水的嬤嬤們進屋。 幼安誠實地點點頭,她也要做個壞人! 嬤嬤們送完水便出去了。 浴桶里灌滿熱水,幼安細白的肩膀沒入水面,她把腦袋舒服地擱在桶邊上,滿足地呼出一口長氣。 吹散朦朧的熱氣,幼安被熏得酡紅的小臉更顯嬌艷欲滴,眼下那個淚痣恰好好處地點綴她的面龐,活脫脫的就是一只饜足的小狐貍。 她忽然睜眼:“珠珠,你說咸安宮好好的怎么會失火?” 珠珠搖頭:“這要等到西廠查了才知道。但是冬日干燥,說不定和我們上次一樣,是個意外呢!不過想想東側(cè)殿往日的熱鬧,也有可能原因很不簡單?!?/br> ***** 兩間小而黑的房間里,康太嬪與成太嬪各自待著,呼氣間白霧蒙蒙,康太嬪手腳凍得僵硬,她艱難地動了動身體:“有人嗎?” 門外守夜的宦官說:“小的奉勸太嬪娘娘,您還是早些休息吧!明兒您有的是話說?!?/br> “你們大膽,誰給你們膽子把我關(guān)在這個破地方?”康太嬪拍打著門,惱怒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別說您現(xiàn)在是太嬪了,便是從前先帝在位,進了西廠,一切也另當別論。”宦官無動于衷。 隔壁的成太嬪聽著動靜,看著自己過著紗布的手臂,滿臉的怪異。 “掌司方才去哪兒了?督公今兒晚上也沒有過來?!笔匾沟幕鹿倏粗洗河懞玫匦α诵?。 “督公交代的事情,別亂打聽!”孟春拍了一下他的頭,揚了揚下巴,指指兩間屋子,“現(xiàn)在什么情況?” 聽到周津延的名字,那宦官果然不敢多問了,認真地答道:“一個安靜的待著,偶爾低估兩聲,另一個還在大聲嚷嚷著里頭冷,條件簡陋,這會兒剛停歇!不過今夜的確是冷,您瞧要不要給她們那條被子。” “你看著辦吧!別讓她們凍死了就好。”孟春不在乎地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 孟春回到自己屋子,沒過多久,周津延私宅熹園的管事就來了靈境胡同,找到孟春。 “這是衛(wèi)國公府送來的,是顧將軍從西北帶回來的特產(chǎn),提前送到了京城,按老規(guī)矩都給你了。”管事說道。 孟春點頭,接下禮單,讓人跟他一起去卸東西。 看著一箱箱的東西,孟春搖搖頭,顧大將軍人還未進京,禮倒是先到了。 顧崢為人正經(jīng)端方,禮數(shù)一向周全,很少有人把他和聲名狼藉的周津延聯(lián)系到一起。 之前先帝指派周津延為西北軍監(jiān)軍使也有一個原因是他們看起來就不是能和平共處的人,想要起到一個制衡的功效。 但很少有人知道,其實顧大將軍與他們督公私交甚好,每回從西北回來,總要送上一箱又一箱的東西。 不過東西太多,往常除了各別物件,其余的大都被周津延賞給他們了。 但是這次不同,周津延回京回得急,許多東西都沒有帶回來,這會兒便由顧崢一起運回來了。 孟春收好禮單,準備呈給周津延,不過周津延今夜沒有回靈境胡同。 ***** 吉云樓唯一的缺點便是太舒服,舒服到幼安和珠珠雙雙起遲了。 珠珠睜眼時,已是天光大亮,離請安的時辰只剩下一刻鐘,而幼安還在呼呼大睡。 宮內(nèi)禁止奔跑,兩人只能以她們最快的速度,慌里慌張地在宮道上快步疾走,一心向前,自然沒有看到司禮監(jiān)掌管處門內(nèi)站著的周津延。 幼安風風火火的身影從眼前竄過去,周津延:…… “督公時辰差不多了?!毙』鹿偬嵝训馈?/br> 今兒是鎮(zhèn)國大將軍顧崢凱旋回京的日子,按慣例本該天子親自相迎,但昨夜宮中失火的事情傳播迅速,今早折子便堆滿了御案。 天子登基未足三月,大年節(jié)將近,突然發(fā)生火災(zāi),這仿佛是上天的預(yù)警,像是惡兆一般,折子中也都在勸解皇帝勤勉,勸誡皇帝廣施仁政。 皇帝今年已經(jīng)封筆,見此煩不勝煩,便把迎接顧崢的事情交給了周津延,自個兒躲到了后宮之中。 周津延回神,闊步走出大門,往與幼安相反的方向去。 大抵是幼安最近運氣好,今早她雖然遲了一些,但還有人比她更晚,賢太妃與安太嬪亦是匆匆來遲。 太后本就難堪的臉色更加難堪了,但又不好發(fā)作,畢竟按理說她們昨晚受了驚嚇,睡得遲,來得晚,也是人之常情。 只能冷著臉,讓她們回去后多抄些佛經(jīng),為大夏朝祈福。 ***** 晌午,宮中設(shè)宴,為西北歸來的一種將領(lǐng)接風洗塵。 顧崢有副好相貌,即使征戰(zhàn)沙場多年,并未沾上一絲戾氣,深邃的眉眼中透著一股正氣,與他身旁帶著邪氣陰郁,一身冷漠的周津延完全相反。 兩人站在那兒,周遭臣工們大氣都不敢出。 從脂粉堆里的爬出來的皇帝,腳步虛浮地走到兩人跟前,打圓場:“廠臣替朕敬大將軍一杯酒?!?/br> 隨后便有兩個宦官給他們遞上酒杯。 周津延從善如流,并未推辭,修長的手指輕輕捏著杯壁朝顧崢敬了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