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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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卻穿著灰不溜秋的冬襖,鞋襪濕透,估計臉也被風吹得通紅狼狽,在他的襯托下,越發(fā)顯得自己狼狽窘迫,幼安忽然就不高興了。 幼安仿佛在這一刻才明白自己再也不是紀家捧在手心的姑娘,兄姐的疼愛,無拘無束優(yōu)渥的生活全都離她而去。 墻頭的烏鴉叫了一聲,幼安眉眼帶上一抹懨態(tài)。 周津延看她異常乖順地模樣,挑了挑眉,轉(zhuǎn)頭看著落在宮墻之上的烏鴉,慢悠悠地笑了笑,惡劣地戳穿她:“撒謊!” 幼安:“……” 好氣,幼安覺得他奇奇怪怪的,難不成要她說在宮中過得很不好,到那時他說不定會指責她不敬,幼安很想沒有教養(yǎng)的沖他翻個白眼,可是她不敢。 只敢趁他移開目光時,悄悄地朝他的后腦勺瞪了一眼。 哪知就這一下,周津延忽然回頭。 四目相對,幼安明亮的狐貍眼瞪得圓圓的,她根本沒有想到會被他撞破。 “嗯?”周津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娘娘的眼睛怎么了?” 幼安頭皮發(fā)麻,開始慌了,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舔了舔唇瓣,看著他的臉色,絞盡腦汁地編道:“我,我被風沙迷了眼。” 周津延仿佛恍然大悟:“是嗎?” 幼安認真的“嗯”了一聲,心中嘆氣,她哪里是被風沙迷了眼,她是被風沙堵了腦。 幼安怕他不信,拿出她慣用的招數(shù),飛快地逼出了幾滴眼淚,晶瑩剔透的淚珠子一顆顆的滾落,狀似可憐地揉揉眼睛:“是真的?!?/br> 說哭就哭,也算個本事了,周津延眼里閃過興味,莫名覺得她現(xiàn)在鮮活的模樣,比剛剛那幅神態(tài)順眼的多。 幼安捏著珠珠塞到她手心的絹帕擦擦淚珠,眼睛鼻尖嫣紅,像是上了一層胭脂,嫵媚動人,用著可憐巴巴的語氣說道:“我眼睛好像好些了,但一吹冷風眼睛就疼,還請督主恕罪,我先回宮了?!?/br> 周津延抽了抽嘴角,看著她扮戲。 幼安試探了轉(zhuǎn)身,見他沒攔著,歇了一口氣,來不及得意她有本事誆騙了西廠堵主,拉著珠珠趕忙離開。 瞧她害怕的模樣,周津延好像更開心了,抬手敲了敲扶手,宦官們穩(wěn)穩(wěn)的把肩輿抬起,跟在她們身后。 “太妃,您慢點,小心摔著?!北M管珠珠也恐懼著周津延,但她還是小聲提醒道。 一直窩在墻頭的烏鴉忽然叫了一聲,拍拍翅膀,飛向天空。 幼安胡亂點點:“我知道?!?/br> 結(jié)果話音剛落,腳底一個呲溜,宮道上響起兩聲悶響。 少頃—— 幼安小手緊緊地握住圈椅的扶手,巴掌大的小臉滿是淚痕,眼眶蓄滿淚珠,流不盡的淚水還在往下掉,細弱的肩膀顫抖著,身上的襖子沾著雪水,看起來又脆弱又可憐,令人十分不忍。 幼安擦擦眼淚,看了一眼走在肩輿旁邊的腰背挺拔的周津延,倒吸一口涼氣,腳踝仿佛疼了。 幼安忍不住抽泣一聲,趕忙捏著絹帕,捂住嘴巴,現(xiàn)在好了,她終于坐上肩輿,不用她自己走路,可是她好像高興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評論也有紅包啦! -- 感謝在2020-09-18 00:12:10~2020-09-18 23:58: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貓咪三三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momo、承認錯誤吧、張張張張娉、讀書使我快樂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貓咪三三 48瓶;染染 19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章 幼安丟了臉,又崴了腳,坐在肩輿上眼淚越掉越多,嗚嗚咽咽地問同是一臉焦急的珠珠:“骨,骨頭,是不是斷,斷了??!” 周津延最不喜嬌氣愛哭的人,若依他平日里的性子,遇到這事,最多隨手指個內(nèi)監(jiān)送她回去。但許是她這幅樣子太狼狽可憐,逗樂了周津延,導致他動了一絲惻隱之心,難得大發(fā)慈悲,把肩輿讓給了她。 不過幼安也不是尋常人,或者說她對周津延還不甚了解,宮里頭的那些人精兒們寧愿爬回去也斷不敢做周津延的肩輿。 而她全然沉浸在擔心骨頭斷了的恐懼中。 聽她一邊打著哭嗝,一邊和她的侍女說話,周津延嘴角閃過一抹笑。 幼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哭聲漸消,擦了擦臉,扒拉著扶手,轉(zhuǎn)頭小心翼翼地往周津延走的那一側(cè)挪了挪。 見她探出上半身,周津延眼皮一跳,呵斥道:“坐好!” 幼安縮了縮肩膀,抽抽噠噠地應了一聲:“哦!” 幼安愛惜小命,老實地坐好后,打量著他的臉色。 周津延這人相貌其實是極為出色的,但由于他的身份和手段導致常人不敢議論,幼安又一次在心底可惜,他竟是個宦官。 幼安可憐兮兮的小聲叫他:“督公?!?/br> i 周津延側(cè)頭看她紅彤彤的小臉,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幼安本就緋紅的小臉漲得更紅了,扭扭捏捏地軟聲問:“督公會給我請?zhí)t(yī)嗎?” 她滿臉的擔憂,聲音哽咽,仿佛周津延搖頭,她就要會傷心欲絕。 周津延無語,忍著心中不快,眉頭擰緊,他就該把她丟在雪地里,不管她,幽幽地道:“娘娘放心?!?/br> 聽出他語氣中的陰陽怪氣,幼安眼眶泛紅,但是她還有話沒有說完,腳踝很疼,她擔心的要命。 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說:“那可不可以,幫我傳一位醫(yī)術(shù)好一些的太醫(yī)?!?/br> 幼安覺得上回那個小醫(yī)士好像有點兒不靠譜,她怕治不好,腳落下病根,嗚嗚~ 她不想做一個小瘸子。 周津延自然清楚太醫(yī)院醫(yī)士的水平如何,上回那個是太醫(yī)院沒人,拿來充數(shù)的。 太醫(yī)院近年來內(nèi)部混亂,醫(yī)士之職多由富貴商賈納捐包攬,除了個別有真才實學的,大都是來混幾年資歷,準備出宮回家開藥鋪的,內(nèi)部早已形成一條利益鏈,暫時動不得。 周津延看了幼安一眼,似乎意外她看人精準。 他沒有說話,幼安以為他覺得自己事情多,張了張嘴,安靜下來。 她沒了動靜,周津延抬眸,果然,他就知道。 幼安咬著唇,低著頭,默默地落淚。 若是她哥哥在,定會給她找京城最好的大夫,可是眼前這人不是哥哥,幼安也不敢使性子。 溫熱的眼淚在臉上化成冰水,嗆了一口涼風,幼安咳嗽的上氣接不上下氣,心臟又開始悶悶的作疼。 周津延不知道她哪來這么多眼淚的,煩躁地說:“可以?!?/br> 他兇巴巴的,幼安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卻莫名的安心了,吸吸鼻子,氣順了,胸口似乎也沒有方才那般疼痛,輕咳了兩聲:“謝督公?!?/br> 周津延嗤笑一聲,陰森森地看看她。 幼安撫著心口,心中腹謗,傳言說西廠督主陰晴不定,果然不如,她扯出一個十分僵硬的討好的笑。 ***** 到了咸安宮,宮里靜悄悄的,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幼安猜測她們可能去后面的英華殿拜佛了,太妃們住的宮殿周圍旁的不多,小佛堂大佛殿倒是多得是。 肩輿一停下,珠珠就繞過來,扶她起來。 幼安嘶嘶抽著冷氣,歪歪扭扭的被珠珠摟在懷里,走的東倒西歪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摔倒。 好在一旁有個小內(nèi)監(jiān)機靈,跑過去搭了一把手,托著幼安的手臂把她送進溫肅閣。 幼安坐在圈椅上,溫溫柔柔地朝他一笑。 含著水霧的狐貍眼動人心魄,尖尖的眼角像是鉤子一樣,那小內(nèi)監(jiān)害羞到耳朵都紅了,殷切地說:“太妃這樣舒服嗎?奴才給您找個墊子墊著?!?/br> 看得周津延眼睛疼:“安分地坐著?!庇种钢切?nèi)監(jiān):“你出去?!?/br> 幼安不明白她怎么不安分了,委屈地撇撇嘴。 周津延無視她,讓人找了湯婆子,去外面舀了雪裝在里頭,讓幼安敷腳踝。 珠珠搬出一張圓墩坐在她腳邊,抱起她的腿放在懷里,把她臟兮兮,濕了的繡鞋脫了下來,露出一雙小巧的腳,見襪子也濕透了,珠珠心疼地解開系帶。 此時屋內(nèi)可不只有她們兩個人,幼安羞窘,不好意思脫襪子,彎下腰,推著珠珠的肩膀,掙扎了兩下。 珠珠正自責先前沒有扶穩(wěn)幼安,很是心焦:“娘娘,沒關(guān)系的,不用避諱?!彼凳镜卣A苏Q劬?。 幼安這才想起,周津延不能算是男人。 她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抬眸對上周津延漆黑的鳳目。 周津延一直抱臂站在一旁,并沒有落座,幼安從他一直擰著的眉頭猜測,他可能是在嫌棄屋子簡陋。 “呵呵?!庇装舱UQ劬Γ种皋哿宿郯l(fā)髻上炸開的碎發(fā),坐直了,尷尬地笑了兩聲。 周津延一點兒都不想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什么。 幼安忍著變扭,任由珠珠幫她脫下襪子,玉足小巧漂亮,腳背瑩白,五個腳趾頭卻是凍得通紅,看起來有些可愛,不過隨著裙擺的掀起,露出讓人心疼的紅腫的腳踝。 珠珠托著冰冷的湯婆子,輕輕按上她的腳踝。 又刺激又酸疼,幼安眼眶紅紅的,忍了忍,沒忍住又哭出來。 嬌氣!周津延移手臂背在腰后,別開目光。 *** 太醫(yī)院官署在東江米巷西口,進宮要走很長一段路,幼安以為最少要等一個時辰,結(jié)果沒過多久孟春就拉著一位太醫(yī)跑過來。 徐聞官袍被孟春扯得亂七八糟,喘著大氣,但臉上一點兒怒氣都沒有,站定了一雙桃花眼笑瞇瞇的,給幼安和周津延拱手作禮:“卑職見過容太妃,見過督公?!?/br> 徐聞今日進宮給皇帝后妃請平安脈,因此才能來的這般快。 周津延看起來與他是熟知,點了點頭,示意他去給幼安看看。 徐聞先凈了手,才用手指去輕輕觸碰傷口,幼安眼淚吧嗒直掉,覺得丟臉,她很快就用手擦開。 徐聞友好地笑了笑,轉(zhuǎn)身打開自己的醫(yī)箱,從里面拿出一個寬長的盒子,掀開蓋子,里頭竟然是各式各樣的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