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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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里微亮卻又有幾分昏暗,適合叫醒熟睡的人,但不至于太刺目。 九點一刻。 盛明窈昨晚睡得不安穩(wěn),生物鐘卻逼迫她按時睜開眼睛。 以至于剛醒時,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記憶翻滾,某些東西漸漸回籠。 昨晚被沈時洲抵在門上,后背是冰涼的鐵制大門,身前卻是男人帶著淡淡燙意的呼吸,冷熱交替…… 那是她第一次跟男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觸。 大腦斷了線似的嗡鳴一聲,盛明窈徹底清醒了。 她用冷水使勁洗了兩次臉,直到鏡中白皙明艷的美人臉被簡單粗`暴的動作蹭出紅印,才消停下來。 手機收到新消息,接連震動。 盛明窈剛打開,沒來得及點進(jìn)新消息,就看見之前沒關(guān)掉的聊天頁面。 跟姜未未99 條對話分析出了一個驚天駭?shù)氐氖聦崱?/br> 她可能,在失憶前,真跟沈時洲……睡過。 姜未未還非常貼心地道:“肯定不止一次,都習(xí)慣了。不然正常男人第一次見我們剛出浴的盛盛大美女,應(yīng)該先驚艷后那啥外加流鼻血…… 哎呀,不說了,怕你聽不下去這種成人內(nèi)容?!?/br> “…………” 自認(rèn)為跟異性手都沒牽過的二十二歲清純少女,一下子得知自己跟剛見過一面的男人不可描述不止一次,大腦都幾乎空白了。 如果說她當(dāng)初讓沈時洲“以后多跟她說一說,她很快就會記起來的”,是出于真心。 那么聽姜未未逼逼了一晚上后,這一切都坍塌了。 盛明窈之前還很擔(dān)心,沈時洲是不是真的跟她有仇。 現(xiàn)在不用擔(dān)心了,也挺好。 至于他們具體又是怎么一回事…… 盛明窈不想知道。 反正大概就是那幾種。 聽了頭疼,還容易尷尬。 想起來那種東西,沒什么益處。 她選擇享受自己的失憶。 而且,盛明窈決定,沈時洲不主動找她,那她一定也不會主動找沈時洲。 就當(dāng)往事他隨風(fēng)飄去。 姜未未又轉(zhuǎn)口安慰道:“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你失憶之后把沈時洲忘得透透的,完全可以當(dāng)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br> 盛明窈濃密的長睫毛垂下,遮擋住瞳仁里的情緒,未施粉黛的臉因為睡眠不足過于皙白。 她劃開頁面,點進(jìn)新消息。 西蒙:[盛小姐,成品已經(jīng)寄回國了??者\。大概這幾天就能到。我們總部博物館保留了3d模擬數(shù)據(jù),偽實物圖等下發(fā)給您。] 她盯著備注想了好一會兒,才記起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是蒂格珠寶亞太區(qū)的總負(fù)責(zé)人。 兩個月前,他從導(dǎo)師那兒看到她大學(xué)的油畫作品后,誠摯邀請她參與春季新款珠寶的設(shè)計。 最初當(dāng)然是果斷拒絕。 她從來都沒有任何想要工作的念頭。 尤其是在剛失憶一個月的情況下。 但西蒙決不放棄,有空就來說他們創(chuàng)始人是個出生京城移居國外的華裔,有多么多么喜歡她的才華,她只要愿意動筆,隨便設(shè)計成什么樣都行。 還把這珠寶牌子從來不對外售賣的希臘神話系列,一整套都作為禮物送給她。 京城排得上號的名媛人手一個蒂格特別客戶的頭銜,極盡追捧,也沒見誰有這么好的待遇。 盛小漂亮承認(rèn),把饞了好久的珠寶放進(jìn)私人展示柜里時,她膚淺的小虛榮心動搖得可厲害了。 最后當(dāng)然是一口答應(yīng)。 她沒有專門學(xué)過珠寶設(shè)計,更不懂得什么叫做節(jié)約成本,畫出來的款式,簡直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西蒙卻跑過來吹彩虹屁,說創(chuàng)始人非常喜歡她的靈氣,不舍得作為春季新款面向客戶,而是打算手工定制唯一一套,用來珍藏。 盛明窈以為這是婉拒的意思。 直到今天收到消息,她才知道,對方是真的要把那浮夸到天際的玩意兒做出來。 ……有種被公開處刑的羞恥感。 她回過神,“不用了,我到時候看看成品。” 西蒙的中文還不算熟練:“國內(nèi)這邊的合作方看到圖紙之后,提供了更純凈的粉瑪瑙。所以東西得先寄給那邊的手工師?!?/br> 他沒說合作方的名字,盛明窈就直接默認(rèn)為這是品牌在京城找的代工廠了。 “好的?!彼芸吞?。 西蒙:“您放心,都是我頂頭上司親自選的,絕對一比一把圖紙做出來?!?/br> 他們聊天次數(shù)不多,但次次都提到了品牌創(chuàng)始人。 出于好奇,在掛斷電話之后,盛明窈去搜了一下。 只知道是個姓傅的女華人。 京城傅家的名頭并不響。 除了三十年前,傅家長女嫁給了當(dāng)時沈氏的掌權(quán)人外。 其余人跟普通的二代好像也沒什么區(qū)別…… 等等——沈? 盛明窈腦袋里快速閃過一個荒唐的猜想。 但下一秒,她自己否決了。 這個級別的貴夫人要cao持家族上下,怎么會閑著沒事卻又國外做個高奢珠寶品牌。 估計就是巧合。 她剛想把沈時洲的名字從心底里排掉,就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聽那聲音,是昨天給她送衣服的秘書jiejie打來的,讓她…… 動動手指,加上沈時洲微信。 “……???” 對方連忙補充道:“這不是沈總的意思,只是我想起來,他的號碼好像被你拉黑了。之后還要給你保險公司的賬單等。溝通可能會不方便?!?/br> ? 有這回事?? 她連沈時洲的手機號碼都不知道,怎么可能…… 噢,他們以前好像還認(rèn)識。 可能是以前當(dāng)做sao擾電話屏蔽了,失憶后記不太清。 掛斷之后,盛明窈翻找半天,不知道從哪兒查看黑名單,更沒辦法解除,只好認(rèn)命地向沈時洲發(fā)送了好友申請。 沈時洲的微信,跟他那人一樣,是極度性冷淡的風(fēng)格,似乎一年都用不上兩次。 網(wǎng)名是單個字母z,頭像乍一看是全黑。 但當(dāng)她出于好奇點開大圖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個沒有星星的夜空。 畫質(zhì)有些模糊,拍攝者在摁下快門的那一刻似乎手抖了。 看著沒什么藝術(shù)感。 沈時洲用這張平平無奇的照片做頭像,也許是有什么特殊意義吧。 盛明窈在這張圖上停留了十幾秒,總覺得在哪兒見過,熟悉得很。 還沒想起來,收到了好友通過的提示。 她不再想,主動發(fā)出了第一條消息。 語氣禮貌得生硬且虛偽: [沈總,謝謝你昨天幫的忙。等我拿到你車子損失的賬單,一定履行承諾全部賠付。] * 京淮名邸。 談完公事,沈時洲就對面前的年輕男人下了逐客令,絲毫不見合作伙伴的客氣態(tài)度。 坐在對面的季淮北輕笑了聲,眉峰微微挑起,“你是想把氣撒在我身上?” “對剛才的談判不太滿意,”沈時洲無波無瀾,“遷怒你了。” 季淮北倒是一點都沒有被他凜冽的視線給震住,繼續(xù)說著:“如果我沒記錯,何珈是你專門給盛家那誰的生活助理吧?” “我還以為她三年前就被你打發(fā)走了,結(jié)果昨晚她又往這兒跑了一趟……那盛明窈昨晚也在這兒。” 他起身走到門口,往外看,目光掃視著空蕩蕩的走廊,聲音不乏幾分戲謔:“不是說金屋藏嬌嗎,你的嬌呢,又長翅膀飛了?不是要把人鎖起來嗎?” 一個“又”字,故意用重音強調(diào)。 季淮北瞇了瞇眼,還能回憶起這個男人當(dāng)時凌厲的神情。 他都忍不住虛情假意地替盛明窈擔(dān)心一下—— 再怎么樣都是個嬌氣的小姑娘家,可別被戾氣上頭的男人給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