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都沒想到的。

    不過這就能解釋詹敬為什么說自己的異能惡心了，因為他身上長出了古怪的觸手——他這是把異能和異化混為一談了。

    若樸：他的異化是觸手，那他的異能呢，是什么？

    樂游原：不清楚，初步判斷，他力氣很大，能撕裂人體，他的觸手應該能釋放麻醉物質(zhì)，所以案發(fā)現(xiàn)場的目擊者們?nèi)繒灥沽恕?/br>
    “麻醉”這個說法來自時儼大貓。

    它“說”昨晚的現(xiàn)場有一種奇怪腥味，像魚腥味，因為現(xiàn)場血腥味很重，所以當時它把那種味道忽略了，但現(xiàn)在聽說詹敬身上有觸手，它聯(lián)想到了章魚，然后就想起了那種魚腥味。

    它用畫圖板和時豫溝通了半天才把事情說清楚。

    時豫說要獎勵它一條大魚，被它撓了一爪子。

    若樸：那個會飛的人是怎么回事？他有翅膀？

    樂游原：他是異化者，他的手臂變成了很大的蝙蝠翅膀。

    他發(fā)了張照片給若樸。

    雖然拍照時間是晚上，但照片很清晰。

    綠色的樹梢上，一個男人張開一雙巨大的蝠翼懸在空中，一個戴口罩的黑衣人被綁在他身前，這人應該就是詹敬，兩人綁在一起估計是覺得這樣比用手抱著更安全可靠。

    從照片上看，若樸看不出詹敬的異化哪里“惡心”，倒是覺得蝙蝠男十分不方便，他的手臂十分細長——估計比常人細了一半長了一倍，手臂和身體之間連著一張翼膜，這讓他沒法穿上衣，看翼膜的寬度，好像延伸到臀部了，那他不是連褲子也沒法穿？太慘了。

    ——照片上黑衣人擋在了“鳥人”身前，所以看不到“鳥人”有沒有穿褲子。

    若樸：他們的組織叫“天行者”？那是什么樣的組織？

    樂游原：不知道，以前沒聽說過，網(wǎng)上也沒有相關信息，估計剛成立不久。

    謝危明回去后也問潘麗晴有沒有聽過天行者。

    潘麗晴還真聽過，她很驚訝：“怎么現(xiàn)在就有‘天行者’了？”

    “為什么這么說？這是個什么團體？”

    “小說中說——”潘麗晴遲疑地放慢語速，看謝危明沒有叫停，才繼續(xù)道，“天行者是毀滅之王的一把利刃，專門負責暗殺任務?！?/br>
    “歷史上呢？”

    “……”潘麗晴道，“我學的歷史是簡化版的，上面只介紹了大事件?！?/br>
    謝危明：“但是大事件你也記得不清楚?！?/br>
    潘麗晴：其實，能記得大概已經(jīng)非常不容易了。

    謝危明：“小說中，‘天行者’這個團體是什么時候開始有的？”

    “不同小說中的時間線不同?！迸他惽绲溃拔铱催^最早的是龍港時期就有天行者了，在那本小說中毀滅之王是靠著‘天行者’才走出已經(jīng)成為死城的龍港的。”

    “詹敬這個名字，你一點印象都沒有？”謝危明先前問過一次潘麗晴。

    潘麗晴搖頭：“我只記得‘天行者’這個團體，不記得具體的人。”

    謝危明想了想，問：“天行者中有異化者嗎？還是說都是異能者？你說過毀滅之王不喜歡異化者。”

    “他手下還有異化者的，天行者中有沒有我不知道，但其他隊伍中有?！迸他惽绲溃皻缰醪幌矚g異化者，所以他手下的異化者比其他‘王’少，并且異化者在他那里要出頭比較難，所以能出頭的都是非常厲害的人物。”

    “你有記得的嗎？”

    潘麗晴努力回憶：“有個狼人，非常能打，以一當百；還有個魚人——或者人魚？他是水上霸主；還有一個植物系的異化者，非常擅長毀尸滅跡。”

    “沒了？”

    潘麗晴：“這三個人特征最明顯，所以我印象比較深?！?/br>
    “他們是真實人物還是虛構人物？”

    潘麗晴想了一會兒，道：“雖然我不記得他們的名字了，但他們應該都是歷史上有的人物?！?/br>
    -

    次日早上，若樸起床后，在衛(wèi)生間刷牙時，他姐也起來了。

    若楚靠在衛(wèi)生間門邊同他說話：“今天不是周日？怎么起這么早？”

    “我一會兒去時儼家?guī)退a課?！比魳銜和Ｋ⒀?，道，“姐，你黑眼圈很重，昨晚沒睡好吧，再去睡會兒吧?！?/br>
    其實若樸自己也沒睡好，沒有時儼的心跳當錨點，他老有一種自己被淹沒在茫茫大海中的錯覺，無法進入深層睡眠，還反復不停地醒來，一晚上過去后，感覺就沒睡過。

    若楚抬頭望了眼衛(wèi)生間鏡子中的自己，雙目無神，像行尸走rou似的，她移開目光，道：“若樸，你周圍有異能者嗎？”

    “……有的。”若樸遲疑要不要告訴他姐他就是異能者。

    不過若楚不是想聊異能者，她要說的是：“我看網(wǎng)上說這個案子是異能者殺人?！?/br>
    若樸：“是的，嫌疑人叫詹敬，他承認了是他殺的人，網(wǎng)上的人都猜他應該覺醒了異能。”

    若楚：“我認識他，他和我同一個學校，其實他人還不錯。”

    若樸：“他不該殺人，他的異能很強大，只要去異能局登記異能，他就可以領到一大筆補貼，足夠他的生活費。至于胡亞恒等人，可以以后慢慢收拾他們?！?/br>
    不過，詹敬是不會去異能局登記的，因為他無法接受異化后的自己，他會走上殺人這條路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若楚：“我能理解他，有些人真的很惡心，多忍他一秒你都忍不了。”

    若樸能聽到他姐的心跳跳得很快，像是在壓抑著極大的憤怒，他訝異地看向他姐。

    若楚：“本質(zhì)上還是因為太弱了，如果你夠強，那就得換他來忍受你了?！?/br>
    若樸不知道說什么好。

    若楚轉(zhuǎn)身走開：“你想吃什么？餛飩行嗎？”

    若樸看著他姐的背影：“好啊?！?/br>
    吃完早飯后，若樸算好時間下樓去等他的專車。

    今天車上仍只有他一個乘客。

    到研究所后，若樸望了眼訓練室方向，發(fā)信息給樂游原：樂老師，我上午要先去一趟實驗室。

    他要去看看時儼到底怎么了。

    樂游原：什么時候回？

    若樸：我不確定。

    下實驗室要乘電梯，進電梯要通過刷卡獲得權限。

    若樸站在電梯前打量墻上的刷卡機，這機器的原理是什么？他可以用異能破解它嗎？

    ——他是指技術性破解，不是暴力破解。

    他想起莫勤的隱身術，只要隱了身跟在有權限的人身后就行，倒是方便。

    墻上有攝像頭，另一端安保人員能看見若樸，因為他被分類在“重要”那一檔，所以安保人員立刻把他出現(xiàn)在電梯前的事報告給了時豫。

    時豫：“打開通道，讓他下來?！?/br>
    結束和安保人員的通話后，時豫去隔音室叫醒睡得正香的貓形時儼：“若樸要過來了?！?/br>
    側躺在沙發(fā)上的大貓張嘴打呵欠：“喵嗷?！?/br>
    除了睡著的時候，它就只有剛醒這會兒最可愛，等它完全清醒了，它就變成了一個招人煩的任性小孩——只聽得懂它想聽的話，你不如它的意它就要發(fā)脾氣。

    時豫覺得時儼當貓當?shù)锰凶逃形读?，所以才會變不回人?/br>
    “你說什么？”時豫把一張一米長寬的大識字卡拿過來，放到大貓面前。

    大貓舉起右前爪拍了下識字卡右下角的“睡”字。

    “你要繼續(xù)睡覺？”時豫道，“若樸應該也是來找你睡覺的——他腳步虛浮，眼睛浮腫，估計這幾天他都沒能睡好?！?/br>
    大貓不睡了，睜開眼睛爬起來，蹲坐在沙發(fā)上，用爪子選出兩個詞：“沒”、“異能”。

    貓形態(tài)的時儼沒有異能，因為他體內(nèi)的多種基因各自為政，沒能融合到一起。

    這兩天它一直在嘗試變回人，但就是變不回來。

    變不回人，就意味著它沒有異能，也就是說它無法讓若樸睡好覺。

    時豫：“現(xiàn)在不是你有沒有異能的問題，是你沒有人形，如果他堅持要見你這個‘人’，我變不出一個人給他。”

    “喵?！贝筘埡軣溃何乙沧儾怀鲆粋€人給他啊。

    時豫低頭看它：“你就不能為了你的好朋友努力變回人嗎？”

    大貓：“……”

    時豫把平板電腦拿過來，調(diào)出監(jiān)控給它看：“你看若樸現(xiàn)在臉色多差?！?/br>
    正好若樸從電梯出來，扶著墻打了個呵欠。

    時豫：“你看他都站不穩(wěn)了?！?/br>
    其實不至于，若樸就是順手扶了下墻。

    大貓低著腦袋蹲在沙發(fā)上，大尾巴從后面繞過來圈住了爪子，看起來既委屈又憂郁。

    時豫：“他到檢測大廳了，我過去看看?！?/br>
    他離開了隔音室。

    第39章 困境 看不到的傷痕

    若樸在檢測大廳碰到了莫勤和他家小黑貓。

    異能被公開后, 云城異能局找莫勤談過話，表示想招募他為員工——因為他的異能很稀有并且很有用，不過，由于他先前犯過錯，所以需要付出適當代價：他的待遇會比和他同級的異能者差一些。

    莫勤接受了招募, 他不在意待遇，唯一的愿望是：他兒子能變回人。

    異能局答應他，只要找到有效的治療方法，一定會第一時間給他兒子安排上。

    其實謝危明也找過莫勤, 想讓他去總部，但他沒答應。

    他家在云城，而且據(jù)他親眼觀察, 云城研究所還挺厲害的，并且聽說領導之一的父親也異化成了貓，也就是說，云城研究所是不會放棄研制治療異化貓的辦法的，所以，他選擇留在哪里還用說嗎。

    胖乎乎的小黑貓在一臺大型足球機模樣的機器上玩耍，它跑動時，顫顫巍巍的，可憐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