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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馬仔的話沒說完。 就被旁邊沖出來的王井龍一拳掀翻在地上了。 他身上的衣服亂七八糟的,明顯是剛才可能往火里沖被消防員摁住了,這會兒她雙眼通紅,怒罵一聲“cao”,又上去給那個馬仔補了一腳,把那馬仔踹得又翻了一圈! 在后者哭爹喊娘的叫聲中,謝云好不容易見到了個熟人,一把拽住他,在喧鬧之中重復她的提問:“陸鸞呢?你看見陸鸞了嗎?!” 王井龍被她拽得一個踉蹌,猛地回頭看見是謝云,懵了幾秒,然后一米八幾的小少年,眼淚”嘩”地就從眼眶里噴出來了:“他進去了!陸小爺他進去了,阿姐,我實在攔不住他!大家之前清點人時有人說沒看見阿香婆,想來是老人家睡得早,腿腳又不好,濃煙熏過去就沒能出來……陸鸞他就去了!” 王井龍說到最后情緒都崩潰了,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恨得肝腸寸斷地恨啊,恨自己剛才愣是沒抓住陸鸞―― 他就這么進去了。 □□媽,他們過兩天就高考了,他頭也不回地沖進火光里,陸氏那么多人都在旁邊看著,他先沖進去了。 就扔下一句話,這里是李子巷,他熟悉路。 王井龍哭到站不穩(wěn),七尺男兒十幾年沒這么狼狽過,滿腦子都是他兄弟沒了,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啊,他上哪再去找個替補…… 他這邊絕望。 謝云何嘗不是,聽到王井龍說完她整個人都麻了,就那種氣血倒著沖上腦子,她茫然地轉頭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火光、人來人往的sao亂,腦子里就冒出一個想法―― 如果陸鸞死了,她也有點不想活了。 不是矯情,就是突如其來的想法。 謝國平走后,許湛翻天覆地的變換,親情沒有了,這世界上本來就并沒有太多值得她留戀的東西…… 如今連陸鸞都沒有了。 他總是懷疑她不喜歡他多可笑啊,他肯定不知道,原來謝云也可以為他什么都不要的。 她茫然地往火光那邊走了三步,這時候手臂被人從后一把拽住了,力道很大,她心跳了下,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的是聞訊趕來的許湛。 “阿姐?!?/br> 許湛看著也是氣喘不勻,望著她的眼里有猶豫還有一絲絲可能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恐懼。 謝云盯著這張臉,她很熟悉,也很陌生,陌生到需要她用十幾秒才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誰,然后第一反應是失望來的人不是她要的,第二反應就是抬手一巴掌甩了過去―― 眾目睽睽之下,江市有臉有面的年輕人就這么被人扇了耳光,臉偏了開來,耳光那么響,周圍的人都驚呆了。 “許湛,今日若是陸鸞有什么閃失,你就等著牢底坐穿吧!我送過謝三叔進去,一樣能送你進去!” 謝云猶如惡鬼羅剎女,雙眼都被不遠處的火光染亮,她惡狠狠地推開了許湛,那一瞬間,理智也回來了。 ――死什么死,她和陸鸞都不會死! 她不再準備跟王井龍似的沖進火場里找死了,眾人眼中,只見平日里舉手投足都帶著嬌氣大小姐氣質(zhì)的謝小姐狂奔起來―― 她穿著不一樣的鞋,跑起來一瘸一拐的。 穿越過了人群,穿越過了架起高高云梯的消防車,消防官兵正拽著水龍頭往里面走……可是水管能有多長,李子巷卻那么深。 阿香婆在那棟樓,水管根本到不了的。 謝云用力推開了擋在自己面前的人群,來到了李子巷周邊,那里停著數(shù)輛挖掘機,是陸氏的挖掘機,之前里面的人不肯搬出來,他們沒辦法強拆也開不進去李子巷,就停在外面隨時待命。 * 挖掘機里,是陸氏的人,司機正抓著電話心急火燎地跟公司人報道這公司驚天動地的風云變幻―― 電話里,包工頭正氣吞山河地吼“他進去你們不攔著啊那他媽是誰是太子爺你們都不認識”,把他叼到抬不起頭來。 這時候,挖掘機的門被人從外面拉開了,從門外跳進來個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鞋都穿著不是一對的瘋婆子,沖著一臉懵逼瞪著她的挖掘機師父說:“開車,拆樓。” 她嗓音沙啞,聲音也很低,但是氣場強大得,連這會兒在電話那邊吱哇亂叫的包工頭都比不上的。 他都被鎮(zhèn)住了。 “火太大了,消防車進不去,光靠幾個人牽水管進去,什么時候滅了火才能把人撈出來?等火滅了人都燒成灰了,”她語氣極快,“開車!拆樓!快點!” 換了別人,那挖掘機師傅早一巴掌把她拍下車了,這會兒愣是有被她唬著了,愣了一會兒才說:“這樓――” “樓里人都空了,你怕個屁!還在這廢話什么!” “但是也不是說推就能推得吧,還不得等文件下來,否則謝家那邊又要作文章……” “我是謝云?!卑侵诰驒C的門,一條腿踩在門邊上的女人一字一頓的說,“這些都是我的樓,現(xiàn)在我讓你推了,讓消防車進去,救你們太子爺,聽懂了嗎?” * 前面兩棟的火勢在消防水管的壓制下火小了。 可是里面幾棟火還在燒,燒了幾個小時了,樓里的東西估計都快燒光了,就剩個空架子在那…… 里面曾經(jīng)棲息的一切角落生物現(xiàn)在大概只剩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