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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輛車夠買李子巷一棟樓了。 開著車高調(diào)到了夜色門口,他又像個凱子似的宣布包了今晚半場的酒水,引來各種sao動……人們都說,陸家小少爺素得狠了,現(xiàn)在撒起錢,不把錢當錢,暴發(fā)戶似的。 他也不在乎。 他巴不得這些人越說越開心,越說越大聲,明天這些他豪擲千金的新聞八卦傳到謝云的耳朵里,狠狠打這女人的臉最好……讓她哭著道歉! 可惜,算盤落空。 這女人先把自己灌到爛醉,沒空看他的表演,錢都白花了,還要給她當司機送她回家。 陸鸞煩死了,狠狠關(guān)上車門,坐上駕駛座,發(fā)動了車子,引擎咆哮聲中,副駕駛的女人迷迷糊糊抬起頭:“什么響?” 他從駕駛座白了她一眼,根本懶得理她。 謝云咯咯笑了起來,迷迷糊糊的眼瞇成一條縫:“你這車抖得挺厲害,異響也很大,98年捷達?(大眾一款經(jīng)典便宜車型)” 陸鸞還是不理他。 謝云哪知道她自己屁股底下坐的車到底夠買幾十輛捷達,她就覺得今晚的代駕司機態(tài)度不好,掙扎著拿出手機想要現(xiàn)場給他差評…… 結(jié)果手指在屏幕上劃了五分鐘,也沒把屏幕劃開。 五分鐘后,充滿酒氣的邁凱倫駕駛?cè)胧煜ば^(qū),保安見不熟悉的車牌攔了,車窗降下來,露出張保安熟悉又陌生的臉…… 這不是謝云家里住的那個高中生小弟么? 放了桿,在保安滿臉羨慕“這就開上邁凱倫啦可以啊小弟”的目送中,陸鸞面無表情地踩了油門。 開車的人常年混跡在夜場,卻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酒精味熏到想發(fā)脾氣的時候,壓著一腔怒火沒把油門踩到底,車還算平緩地進了地下車庫,隨便找了個地方停了。 車停穩(wěn)。 片刻后。 謝云感覺到她那邊的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外,那人彎著腰,撐著門框,冷漠地看著她,涼嗖嗖地說:“到了,下車?!?/br> 謝云:“?” 謝云:“我又沒吐你車上,你為什么這么兇?你們滴滴司機都是這樣的嗎?我要給你差評!車子又破又爛還很抖!車里面也很窄根本放不下我的大長腿……” 她叨逼叨的時候,外面的人顯然已經(jīng)懶得聽她廢話連篇,彎腰給她解了安全帶,連拖帶抱把人從車里弄出來,往肩上一扛,一步步地往電梯間走去。 謝云家的門鎖密碼沒改,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今天這樣把人趕走之后,別人不會半夜摸進來用枕頭捂死她。 陸鸞解了鎖進了才被掃地出門不超過五個小時的屋,一路把人弄回房間,扔上床—— 原本想轉(zhuǎn)身就走的。 但是把她扔上床時出了點意外。 女人抱著他脖子都雙手就沒松開過,所以她墜入床上的時候,也把他帶下去了。 兩人貼著滾床里,他頭朝下埋在她頸窩,除了她身上那種好像已經(jīng)滲透進她骨髓的淡玫瑰香,他還聞到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她穿在身上的羽絨服上有的,兩種味道有點分不清彼此地纏在一起…… 就像此時此刻他們兩人。 陸鸞窒息了幾秒,渾身的氣血上涌到頭頂,他不是沒靠近過她,但是像是現(xiàn)在這樣完完全全貼在一起——她就穿了件吊帶裙,不是很厚,起伏的胸膛壓在他胸口上,他攥住她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扯下來,壓在她的頭頂。 另一邊手手肘撐起來,膝蓋跪在她腰兩側(cè),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作死?” 他冷冷地問。 氣息有些不穩(wěn),亂跳的心臟可能因此被出賣。 身下的女人未施半點粉妝,她也不知道是醉酒難受還是被凍得,面色蒼白,像個女鬼一樣,只能看見她黑漆漆的卷發(fā)如海藻散開鋪滿床…… 房間里沒開燈,月光被遮擋在了烏云后,房間里的光太暗了,所以什么都看不清。 她睜開眼,長長的眼睫毛像是扇著翅膀的蝴蝶,黑暗之中那雙本該充滿醉意、識人不輕的眼望著他—— 于是那黑暗中,唯有她雙眼是明亮而有神的,帶著酒后放大的固執(zhí)和倔強。 片刻死寂。 過了很久,他聽見她用略微沙啞的聲音說:“那個叫你名字,讓去喝酒的女生是誰?” 什么? 誰? 陸鸞被問的有點懵,整個人就浸泡在她委委屈屈的喑啞聲線中迷失方向放空了半天,好久才反應(yīng)過來,好像剛才他站在卡座外和路遙說話時,有個同學讓他回去玩骰子…… 不知道是誰了,當時那么吵,連是不是他們班的人都不清楚。 “不知道?!彼豢蜌獾卣f,“跟你有關(guān)系嗎?” 他知道自己就不該和喝醉的人計較。 但他忍不住要刺她。 扮演冷酷無情什么的,他做得確實挺到位的——至少從謝云的角度來看,他那弧線完美的下顎緊繃成冰冷的弧度,這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她經(jīng)常在陸鸞同學身上看見的,只是那從來不針對她…… 現(xiàn)在她才知道,陸家小少爺,陸家小阿弟,確實有讓人禁不住就后退三尺的氣場。 謝云頭痛欲裂,胸口窒息到想吐,就像是有什么人在壓榨她的心臟和肺,使她無法順暢的呼吸。 “她叫你,你轉(zhuǎn)頭就走了。”她像是自虐似的說她其實壓根不想回憶哪怕一秒的畫面,“我看見了,別以為我沒看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