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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妹,你來看,我們阿八精神很不精神?” 謝云的聲音里充滿了溫柔愛意,對著扒在水缸上的猙獰生物,給它取名“阿八”,語氣就像是在喊一條毛茸茸的可愛小狗。 她每日都會親自檢查海港的水溫和店內(nèi)販售海鮮的狀況,別說死蝦死蟹,哪怕是缺胳膊短腿的都要撈出來放進另外一個缸里隔離起來。 她沒有忘記當年醉仙樓是如何從巔峰走向垮臺,就是如許湛說的,有一次某個海缸里的海鮮染了病,帶著整個缸一起遭殃,客人吃了上吐下瀉,醉仙樓因此還輸了官司,見了報。 那時候多媒體不發(fā)達,上至老頭老太下至小學(xué)生獲得新聞的途徑就是看報紙,壞是壞在信息量相對狹隘,好就好在屁大點事至少滿城皆知。 那是醉仙樓的一個轉(zhuǎn)折點,也是謝國平人生的轉(zhuǎn)折點,那之后謝大佬身心俱疲急流勇退,從此醉仙樓一蹶不振。 被搞過一次沒關(guān)系,可以爬起來。 但是“食物中毒”這種事若是再出現(xiàn)在醉仙樓,那大概是神仙也救不回來。 站在海缸前,謝大小姐親自給阿八投喂了新鮮的魚內(nèi)臟。 王檬站在旁邊看著,特別是謝云啄著嘴讓阿八“多吃一點,哎喲你看看我們阿八長得多好”時,忽然就有點明白謝云怎么就能有本事睡了陸小爺…… 養(yǎng)貓的女人億億萬。 養(yǎng)狗的女人千千萬。 養(yǎng)蜥蜴爬蟲的女人千把個。 養(yǎng)八爪魚的怕不是就這一個寶貝。 此時是上午十點半,距離醉仙樓開店還有一會兒。 最近謝云不知道從哪里挖來幾個粵菜師父,醉仙樓都是下午一點開張,賣一些限時限量的茶點,叉燒包蝦餃腸粉等,價格公道,蝦仁大顆……阿叔阿伯們閑著沒事來坐坐,點一壺茶,坐到下午晚餐時間,店里都很有人氣。 謝云進廚房的時候,廚房里的小工正殺新鮮的蝦做下午茶點的食材準備。 見老板娘來了,眾人紛紛打招呼。 謝云從他們那處要了點扒了蝦線的蝦仁,又指揮著馬仔宰螃蟹,自己轉(zhuǎn)身去掏干貨,一時間也忙了起來…… “謝小姐,這是做什么?” “煮海鮮粥給小孩?!?/br> ”嚯,放這么多料,你等等我嘗一嘗,”那個粵菜大廚湊過來,“你這一鍋若是要賣,怕不是要賣幾百塊才回得本……但是我保證若你肯賣,298一鍋也會有人埋單?!?/br> 謝云小,沿海城市的海鮮哪里有那么貴,只收被這廚師說的也有些動心,她總琢磨著做海鮮加工也夠久,如今大家都承認了他們的口味…… 多少是時候也該考慮一下準備自己的招牌菜色。 帶著思考,謝云這一忙就是到下午十二點多。 海鮮粥咕嚕咕嚕往外撲著濃稠香郁的米汁時,站在灶臺前圍著砂鍋忙活的女人聽到外面服務(wù)員說,今日下午茶的客人已經(jīng)到來,一樓爆滿被擠得水泄不通,后來的已經(jīng)取上了排位號。 做生意的就是喜歡看顧客排隊排到地老天荒也舍不得走,謝云心情大好。 轉(zhuǎn)身拍了拍王檬的肩,同她講:“去問問你哥,他們怎么還不來,再不來站的地方都沒有?!?/br> 王檬去了。 過了一會兒,她氣喘吁吁地沖進廚房,小臉憋的通紅,滿臉捉急。 “怎么啦?” 謝云問。 然后她的好心情就到此為止。 陸鸞他們來了。 只是上來的時候,并不是只有他和王井龍二人。 謝云在包廂看見他們時,王井龍手里還拎著個賊眉鼠眼的中年男人,那人鬼哭狼嚎喊著自己是客人,質(zhì)問醉仙樓待客之道…… 她看了一眼,確認自己不太認得。 “怎么回事?” 她揚了揚下巴,看陸鸞,面色平靜。 她只是單純的提問而不是質(zhì)問,顯然是下意識地就相信陸鸞不是那種沒事找茬的古惑仔……畢竟她家小阿弟沒別的優(yōu)點,就是上進乖巧(……)。 此時并不知自己在謝云中的形象歪曲到了馬來西亞,女人這種毫不猶豫的信任態(tài)度也讓小阿弟十分受用,他原本陰沉著臉坐在那,聞言面色稍緩。 他屈指敲了敲桌子,還沒說話,那人鬼哭狼嚎停頓了下,一臉驚恐地望著他。 哦,這人認識他。 榮連街能認識陸小爺?shù)?,會是什么好東西?。?/br> 陸鸞沖他笑了下,只是笑意不達眼底。那人立刻被那雙黑漆漆的目光盯得渾身一僵,挪著屁股往后縮了幾厘米。 陸鸞掃了一眼王井龍,后者收到示意非常快地接過話題:“姐,我們來的時候,下面人多的很,本來也沒多心,但是陸小爺一眼就看見這個人趁著人多眼雜,拿著一包藥粉往你水缸里倒……” 謝云臉上的輕松一下就消失了。 真的是怕什么來什么,有些人也知道醉仙樓如今經(jīng)不得一點風雨呢。 謝云頗為贊賞地瞥了陸鸞一眼,后者正對著外人,臉上的陰郁還沒來得及散光,被她看著一眼什么氣勢也沒了。抬起手,顯得有些稚氣地卷了下頭頂?shù)陌l(fā),他郁悶地說:“我不是狗?!?/br> “黃金巡回獵犬?!?/br> “那也是狗?!?/br> “不管是什么,往家里叼鼠輩的都是jiejie的小寶貝?!?/br> 陸鸞放下手,用荒謬的眼神望著她??瓷先岩伤攀莿倓偙幌滤幍哪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