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話的時候，終于不再裝巧賣乖，有了一點在外紈绔子弟的味道，眼角掛著不正經(jīng)的笑，斜眼瞥她。

    “我是你姐?！敝x云捏著面包袋的手指尖泛著冷，看著他玩世不恭、英俊又年輕的側(cè)臉，聲音冷下來，“你瘋了？”

    許湛聽她這么說，眼角的笑意收了收：“又沒法律文件，我們結(jié)婚也不會有人覺得奇怪?！?/br>
    謝云被他驚呆了：“許湛，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把你的話收回，我可以當(dāng)做剛才你只是鬼迷心竅……”

    鬼迷心竅？

    今晚，男人一直壓抑著的怒意突然爆發(fā)了。

    “謝云，你談過戀愛嗎？”

    他的聲音透著冷意。

    “現(xiàn)在都這個時候了，你背后還有整個謝氏，老爸在醫(yī)院癱著，除了我，你準備上哪去另外找個天大本事的男人來收拾這么大的爛攤子，嗯？”

    誰敢，誰配？

    他把狂妄寫在臉上。

    “許湛，需要我提醒你嗎，你有女朋友的，什么年代了，你這是做什么，準備一腳踏兩船到我頭上來？”

    她真的覺得他瘋了。

    一切仿佛都在失控。

    “什么女朋友，只不過是各取所需，如果你需要，我現(xiàn)在就可以跟她分手。”

    “……”

    神經(jīng)病。

    謝云跟他無話可說。

    趁著綠燈沒亮，她直接解了安全帶跳下車，許湛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都沒來記得強鎖車門，只能看著身材嬌小的女人推開車門，直接在十字路口跳下車。

    他在后面喊她的名字，她頭也不回。

    過了一會兒交警就來敲窗戶了。

    降下窗戶，面對交警盤問，許湛態(tài)度很好地笑著說了聲“女朋友鬧脾氣”，在阿sir檢查他駕照和行駛證時，他靠在窗邊點了一支煙。

    奶白色的煙霧升起，年輕男人雙眼微微瞇起，下腹的沖動逐漸平靜，腦子里閃過方才她捧著面包的模樣……

    目光逐漸變得清冷。

    *

    李子巷。

    季茵剛剛下了晚自習(xí)，李子巷的夜晚總是很黑，好在走道上一樓家家戶戶都開著門，有吃了飯出來散步乘涼的人。

    她笑著摸出手機，正準備給自己的男朋友打電話，低下頭看到手機屏幕時，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許湛：分手吧。

    季茵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打電話過去，又被立刻掛掉。

    只有微信一條條發(fā)進來。

    —許湛：我知這事有些突然。

    —許湛：我養(yǎng)父如今時日不久，留下我姐一人，我不能不管不顧她，所以我們不能再繼續(xù)。

    —許湛：茵茵，你知我對歷任向來慷慨，你又鮮少問我討要東西，這次一次補償你……想好要什么，三天內(nèi)給我答復(fù)。

    整個人難以置信到根本站不住，只是看他同自己講突然有了要結(jié)婚的對象不能繼續(xù)，她渾渾噩噩地靠在墻邊，盯著手機屏幕。

    有人經(jīng)過她面前她都不知道，周圍太暗，那人踢了她一腳，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鄰居。

    “阿茵，你怎在這？”那人嚇了一跳。

    被叫到名字，季茵強打起精神，笑著望著面前的女人：“阿慶嫂，今天這么早？”

    阿慶嫂是季茵隔壁棟的鄰居，家中有個在上學(xué)的兒子，丈夫早些年工地出了事故癱瘓在家，賠償那點錢全部給了醫(yī)院，如今一家子過得很拮據(jù)。

    全靠阿慶嫂一個人早出晚歸地打零工補貼家用。

    今天看著阿慶嫂精神不錯，她沖著季茵笑了笑，拎著一袋超市打折的rou類，進了樓房。

    季茵蹲在原地沒動，周圍有些乘涼的人倒是閑聊起來，說是阿慶嫂家最近走了運，來了個女活菩薩，慰問了他們家的情況，還補償當(dāng)年工地上的損失，又給了他們家十萬塊錢。

    他們?nèi)兆右幌伦雍眠^了不少。

    “聽阿慶嫂說，那人好像是叫謝云，是個頂漂亮的女人?！?/br>
    “我見過哦，我見過，當(dāng)時她就是問我癱佬阿榮的住處?！?/br>
    “怎么會突然來送錢？”

    “當(dāng)年出事的那個工地負責(zé)人不也姓謝，說不定是一家人?！?/br>
    后來周圍鄰居說什么，季茵也沒太聽得進去。

    她站起來，渾渾噩噩地往家里走。

    謝云。

    這一晚上，她只記下了這一個名字。

    *

    隔了幾日。

    謝云被許湛搞得有點煩。

    本來就不想見他，那晚的事兒更讓她快要驚破了膽，順帶更加不想見到他，只覺得他得了失心瘋……

    也許是傳說中的“孕婦效應(yīng)”。

    那晚之后，她在醫(yī)院時候和手下的小馬仔聊天時，那些人似乎總是有意無意提起許湛如今的女朋友。

    都說是他處的最長久的一個，江市醫(yī)科大大四的學(xué)生，純的很。

    謝云不想再聽這些破事。

    借著出去打晚飯的借口她暫時離開醫(yī)院。

    出了醫(yī)院沒別的地方好去，閑晃又晃到了五中的附近，剛好是下午放學(xué)的時候，一群學(xué)生正打打鬧鬧地往學(xué)校門外走……

    每個人，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臉上哪怕是疲憊的樣子依然寫滿了青春。

    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謝云覺得心中很舒服且平靜。

    踩著夕陽的余暉她進了學(xué)校，年輕的女人穿著打扮得體，妝容精致，而且五中也不是什么重點學(xué)校，隨意保安也就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就放她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