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路遙比謝云大一些,二十八歲。 早些年受了些情殤,從大城市回到江市,用手里的積蓄盤了謝云家的店面,腦洞大開地開了家夜店,私底下則做一些類似mama桑的家禽生意……她的夜店生意一直不錯,其實她本人也沒下海過,許湛卻總覺得她不是什么好人。 路遙也總是跟謝云灌輸“許湛就是條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這個思想。 —路遙知鴨力:怎么了,別告訴我一副耳釘就把你收買了。 —云云云:你想笑死爹嗎? 對方的狀態(tài)一時間停在“正在輸入中”沒動靜,過了一會兒,大概才從謝云語出驚人中回過神來—— 她完全不知道謝小姐從哪學(xué)來的粗痞詞匯。 —路遙知鴨力:對不起,爹,女兒出言不遜了。 —路遙知鴨力:難道您掏出槍指著他的腦門了嗎,超酷,那我可真得把一聲“爹”管您叫一輩子了……包括去監(jiān)獄探望您時,我一定說我是您女兒。 對面的人沒個正經(jīng)。 —云云云:我笑著對他說,這對耳釘我想要很久了,謝謝你送我的禮物,我很開心。 —路遙知鴨力:他信了? —云云云:他信了。 —云云云:并且一臉受用。 —路遙知鴨力:不管他出于什么心理送你禮物。 —云云云:謝三叔來,是想要趁著阿爸昏迷關(guān)閉醉仙樓,許湛想拉這皮條,卻害怕我不高興……企圖用這十幾萬堵住我的嘴。 —路遙知鴨力:堵的住嗎? —云云云:做夢。 —路遙知壓力:那你還笑吟吟地收下大禮,許湛大約還美滋滋地覺得你已被收買……嘖嘖嘖? —云云云:我管這叫“不會拒絕人的有禮貌”。 —路遙知鴨力:是養(yǎng)魚。 —云云云:什么養(yǎng)魚,講的那么難聽,以后你也改改說法,這叫“有禮貌”。 —路遙知鴨力:魚塘主。 —云云云:這個男人的智商堪比金魚,否則什么人能覺得我會喜歡一個十幾萬的首飾而半天舍不得買,非得等著別人送? —路遙知鴨力:好歹十幾萬的耳釘,你也不至于人家給你送了花圈似的吧? —路遙知鴨力:男人的智商都不太高,別對他們抱有任何希望,特別是有錢的男人。 —路遙知鴨力:建議以后找個窮光蛋……但是注意場所,不能是垃圾桶里。 —云云云:?我為什么要學(xué)你在垃圾桶里找男人? —路遙知鴨力:…… —路遙知鴨力:姐妹,同你講個笑話。 —路遙知鴨力:我店里的弟弟今天一臉感慨地同我講——jiejie,謝云這么一個外表看上去高冷堅強的女人,實際上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偷偷躲起來哭,光想想就讓人心疼,也不知道如果她一個人能不能好好活下去,你要好好照顧她。 —云云云:…… —路遙知鴨力:我現(xiàn)在就想把我們的聊天記錄打印出來,給這些天真的孩子每人發(fā)一張,讓他們睜大狗眼好好看看,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渣男會騙人。 微信里,路遙在聲討謝云的海王行為。 微信外,謝云收起手機,拿出首飾盒,一只手指尖挑開盒子,盯著靜靜躺在里面的另外一只耳釘看了一會兒。 她抬手飛快取下剛才被強行戴上的耳釘,塞回手中的首飾盒,然后連耳釘帶盒子,眼也不眨地扔進身邊寫著“醉仙樓專用”五個字的垃圾箱。 ——一連串動作猶如行云流水,絲毫不見心疼。 然后她一腳踹翻了垃圾桶。 “哐”地一聲巨響,垃圾桶到底,整理了下頭發(fā)遮住耳朵,再抬頭時臉上的暴躁退的一干二凈,又恢復(fù)了謝小姐該有的高傲與矯揉造作。 “自家的垃圾桶,不算沒素質(zhì)?!?/br> 一番自言自語地安撫自己后,她踩著高跟鞋,噠噠離開。 * 謝云離開后便沒有再回頭。 否則她將會發(fā)現(xiàn),剛才她一番表演,其實還是有一名觀眾的。 周圍小區(qū)綠化不錯,種的樹成蔭成林。 陸鸞原本就坐在那排樹后面的圍墻上面閉目養(yǎng)神,結(jié)果被汽車的發(fā)動機音浪聲吵醒。 微微蹙眉,如矯健貓科動物靈活翻身坐起,圍觀了一場死對頭闊少爺送昂貴首飾給女人的爛熟戲碼,原本陸鸞很不耐煩。 只是兩人錯開,爛熟戲碼女主角露出那張精致而溫順的臉時,他微微一怔,認出她是那個謝國平的女兒,謝云。 ——理論上,許湛的jiejie。 然而也只不過愣怔兩秒,隨后陸鸞想到,許湛也不過是謝國平收養(yǎng)的養(yǎng)子,甚至可能沒有經(jīng)過正規(guī)的登記,這兩人要搞在一起……確實也無所謂。 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眼車窗邊女人嬌羞而欣喜的面容,他淡淡一哂。 實在是不怎么上心。 百無聊賴地點了一支煙,從唇邊吐出一股白霧的時候,許湛走了。 奇怪的是謝云并沒有立刻走。 陸鸞冷淡且越發(fā)不耐的注視中,這繞人清夢的女人拖拖拉拉不也知道在磨蹭什么,靠在路邊電線桿邊玩了一會兒手機…… 然后走過來,動作干凈利落地扔掉了那一對十幾分鐘前還說“很喜歡”的耳釘。 陸鸞挑了挑眉。 她抬腳一腳踹翻空垃圾桶時,他的眉毛挑的更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