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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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在基地街旁酒館的岔路口邊,她看到了一個抵在墻上的人影,被墻壁的黑影遮掩著看不清,像是一個喝醉的酒鬼。 她有些好奇又多瞧了兩眼,終于看清了那巷子口里的場景,身子頓時愣住了。 那哪里是什么酒鬼,而是一個撐著墻壁的男人,之所以覺得他姿勢奇怪是因為他的身下還壓著一個女人,兩人就這么在大街上抵死相吻,忘情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就不在乎來往人的目光。 一旦知道這是在干什么,印憶柳耳邊的聲音也就真切起來,她變異后耳力本來就好,此時越是想忽視,那聲音就越清晰,穿過層層熙熙攘攘的呼聲傳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心里又尷尬又覺得有些羞,雖然這并不是她主觀意識上想要偷看或者偷聽,但是她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并暗暗地為這對年輕愛人的大膽而咂舌。 其實在廢土時代,年輕男女的觀念也變得越發(fā)開放,如今生育率低,并且還伴隨著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死去的危險,結婚的人越來越少。 就算是戀愛,也比不得和平時代那般情感細膩,他們忙于獵殺變異生物,每天都有在刀劍上舔血的任務,對情感大多是及時行樂的態(tài)度。 但是這種當街便旁若無人的熱吻,還是非常少見的。 忽然,那被擋住的身材有些矮小的女性忽然抓著身前男人的領子一把推開,一半清秀的面孔在光影的明暗交界露出。 女人很敏銳,視線也十分銳利,盡管印憶柳的視線只是一瞬間的打量但依然被她捕捉到,此時她視線穿過人群微微瞇起眼,一派慵懶地盯著印憶柳。 她手中還抓著身前男人的領子,個子矮小但氣場很強,遙遙地對著印憶柳瞇眼笑笑,一點也不覺得害羞,反而把印憶柳搞的更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身邊的靳煬忽然十分強勢地攔住了她的肩膀,把她的臉朝著自己的方向一帶,面色有些不愉。 “不許看?!?/br> 在他的心里,自家的兔兔永遠都是那個可可愛愛需要捧在手心里的小家伙,他心中隱秘的占有欲本就強,更何況是這種場面。 想了想,他又默默把兔兔的腦袋瓜往自己的懷里按了按。 ☆、逝去的隊員(有點嚇人) 自從暗化者全線爆發(fā)后, 墮落者協(xié)會的總部地址也就暴露在世人的眼中,誰也沒想到這小小的城市基地中竟然隱藏著如此恐怖的組織。 一夜之間,無數(shù)基地中的百姓被紛紛同化醒來的暗化者撕裂了身體, 一時間基地中血流成河, 無數(shù)陰暗污漬和藏污納垢的隱秘角落之中,各種體型奇異外貌恐怖的暗化者隱藏其中, 只要有人類經過,便會被忽然伸出的利爪扯入深淵, 撕成碎片。 如今這座基地城市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死城, 盤踞著陸續(xù)同化蘇醒的暗化者, 并且還有無數(shù)的同伴在朝著這里涌入。 周圍城市基地中的進化人跑的跑逃的逃,來不及走的就會被從隔壁魔窟中摸過來的暗化者一把撕碎。 可是也有腳力不快的普通人深陷城中,他們沒有在安全的時間成功跑出去, 只能在城中東躲西藏, 企圖逃過一劫。 這戶人家在廢土時代是領主的表親, 所以盡管沒什么能力, 但依然能住在城中區(qū)的附近。 災難來臨之前,這里是整個基地最安全最富饒的地帶,可是現(xiàn)如今外面已經成了一片寂靜的血海。 院子的最深處草垛中隱藏著一個地窖, 此時地窖中擠著三個人類, 兩名女性一名男性。 其中有一個女人看年齡有些大, 在黑暗的地窖中蜷縮著身子,枯黃布滿褶痕的臉龐還帶著深深的驚恐神色。她旁邊的年輕姑娘也已經快撐不住了, 但大抵還算鎮(zhèn)定,此時那女孩兒用腰帶把細細的腰桿又束緊了一些,企圖以此來阻擋腹中灼燒般的饑餓感。 地窖中僅剩不多的食物和水都緊著另一個肥胖男人先吃,女孩兒在地窖中藏了三天, 得到的僅僅是三塊發(fā)黑長毛的面餅和一口水,其余的都落進了令兩個人的肚子里。 但是她此時已經顧不得為了吃食而生氣,因為她知道,也許很快他們連命都沒有了。 三天之前,父親被領主和基地中的小隊帶著落荒而逃,而她和母親弟弟卻被丟在了這座爆發(fā)殺戮的城中,好在他們住的地方有地窖,里頭還儲存著一些食物,三人慌慌忙忙躲了進去,一直到今天。 地窖中的食物和水已經不多了,就算他們最后不被那些怪物發(fā)現(xiàn)吃掉,也會被活活餓死。 從一開始堅信父親和叔叔會帶人來剿滅這些怪物拯救他們出去到現(xiàn)在,地窖外的吼聲、尖叫聲和哀嚎聲從此起彼伏到半天都死寂一片,沒有絲毫動靜。 他們心里清楚,不會有人來救他們了,他們是被遺棄的。 其實女孩兒對這種結果已經默默接受了,在這個世道就算活著,和死了又有什么區(qū)別。 忽然,她聽到黑暗中弟弟顫抖的小聲的聲音:“媽,我憋不住了。” 母親也啞著嗓子說著什么,緊接著,她聽到了淅淅索索的衣物摩擦的聲音。 女孩兒把臉埋在膝頭,在黑暗中閉上了眼睛。 這幾天他們吃喝拉撒根本就不敢出地窖,都在這里解決,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羞恥臉面,但盡管如此,她依然覺得這逼仄的環(huán)境中氣味惡心的讓她胃里犯惡心,本就陣陣刺激的胃部頓時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一陣長長的哀嚎從遠處傳來,把地窖中的三個人震的身子哆嗦,他們視線看向了上方的地窖口,滿眼的驚恐卻不敢發(fā)出一丁點聲音。 這樣的哀嚎和尖叫這兩天他們時不時都能聽見,不斷地有躲在城中的人被那些怪物找出來、殘忍的殺戮吞噬。 每每有這樣的慘叫聲時,三人的心都會顫,也許下一個被找到拖出來的就是自己,盡管他們驚恐地身子發(fā)抖,但三人都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 逐漸便的微弱的哀嚎和求饒從遠處漸漸滑到他們的上方,他們能聽到頭頂?shù)牡孛嬗袗瀽灥哪_步聲,像是有什么大家伙在走動。 而那巨大的生物還在拖拽著自己的獵物,并沒有立刻將其吞噬,就像是在玩/弄獵物一般。 這個認識讓地窖中的幾人更加緊張,女孩兒在幾近昏厥的饑餓中害怕到眼前打圈。 此時就在他們的正上方,有一個身形巨大的類人生物拖著一個半死半伙的人類的腿桿,從斷壁殘垣中緩緩略過。 四周原本的建筑已經在打斗和撞擊中坍塌,地窖口被幾塊碩大的斷裂的墻體蓋住,只要下面的人不發(fā)出動靜,就不會有事。 碎石之上,有一條長長的血跡在石板上拖拽,血液的來源是一個腹部被破開了巨大血口的男人,他一條腿似乎已經被鋸齒攪斷,另一條被抓著一個寬厚布滿了綠色鱗片的手掌里,已經進氣少出氣多。 這暗化者生的很丑陋,甚至可以說是恐怖。 它腦袋光滑扁圓,幾乎有小半個頭顱那么大的一雙眼睛突出,轉動時有黃白的角膜從眼眶中擠出;它上半身是肥厚的脂肪堆積,下肢前粗后細,一條光滑無毛的尾巴上長滿了鋒利的鋼針一樣的倒刺,一邊緩緩擺動一邊控制身體平衡。 它似乎對手中的獵物不感興趣,慢慢地朝前走去。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它所興奮的只是在廢墟中抓到人類時的那種刺激感,看著那些弱小人族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聽著他們的尖叫,它心中就有種扭曲的嗜血感,并對這種游戲樂此不疲。 可惜,現(xiàn)在這座城市中的人越來越少了,像今天這種樂趣很難得。 正當這暗化者百無聊賴地拖著人類男人,朝著自己的洞xue地緩緩走去時,它臉上像兩個深深的孔洞一樣的鼻孔忽然聳了聳,緊接著,一雙惡心的突出的眼睛轉動著看向了一片廢墟之中,丑陋的臉上咧開了一個可怖的笑容。 “有……人?!?/br> 暗化者的聲音就像是沙碩卡在喉嚨中,有種破碎的粗糲感,聽起來很難聽。 它興奮起來,一把松開了抓住那人類男人的手,朝著身后的石塊斷壁緩緩走去。 游戲又開始了。 它要來尋找那些小“白鼠”了。 被扔下的男人的呼吸聲重了些,他用沾滿血液的手掌扒著身下的石塊慢慢往前爬動,一點點的帶著重傷的身子往前挪動。 他不想死,哪怕身體已經千瘡百孔,可是他想活著。 男人滿臉的血淚,在渾身的劇烈痛楚中艱難地往前攀爬,他甚至不敢回頭去看那可怖的生物,只能抱著一絲微弱的幻想,幻想自己被放過了。 可緊接著,一只滿是綠色鱗甲的巨大腳掌忽然從他的身后落下,只聽一聲“噗”的悶響,血花四濺。 暗化者肥碩的上身抖動著,笑的喑啞難聽,像是從剛剛那場“游戲” 中找到了快樂。 地窖中的三人聽著上空的動靜,心里越發(fā)驚恐,他們能聽到頭上的腳步聲在緩緩靠近,就在他們的頭頂。 女孩兒感覺自己的雙腿和身子在不自覺的顫抖,她很害怕,可是那沉悶的腳步聲只在他們頭頂?shù)恼戏酵O潞缶蜎]了動靜。 四周又歸于一片寂靜。 過了許久,還是沒有任何聲音,女孩兒的心緩緩放了下來,僵硬的身子也不自覺的放松。 四周靜的沒有一丁點聲音,那沉悶的腳步聲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靜的讓人有些心慌。 那怪物應該走了吧…… 三人剛剛放松緊繃的心,女孩兒聽到身后的弟弟像是在拉著母親說什么,聲音很小她聽不清,她只覺得自己的肚子很餓。 正當她打算重新把頭埋進膝頭時,頭頂?shù)牡亟焉w子忽然動了一下。 女孩兒的心驟然停泊,頭頂射入一道刺眼的陽光,她呆愣愣的抬頭看去,眼角被刺的發(fā)疼。 地窖口有一張扁圓的腦袋以一種詭異的弧度鉆了進來,那雙巨大無比的恐怖眼睛就這么盯著地下的人類,看到三個瑟瑟發(fā)抖的男女,暗化者的臉上咧開了一個弧度,它用沙啞的嗓子道;“找到……了。” 女孩兒聽到身后驟然發(fā)出驚恐的尖叫,她身子軟倒在地,眼前一片眩暈。 她的身子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撈上了地面,那暗化者用奇長的手臂勾住了地窖中的人,一把把他們扔在了地面上。 三天未見陽光,再見之時就是面對死亡。 眼前壓下一片黑暗,女孩兒的身子在微微顫抖,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那張恐怖的令人眩暈的臉,撐著身體的手臂也陣陣發(fā)軟。 她能聽到這怪物在靠近的時候,身后的母親和弟弟驚恐的叫著求饒著,說讓這怪物把自己吃了放過他們,她心中一片死水,甚至有些麻木。 一只長而蒼白的詭異手臂從她的頭頂略過,一把抓住了她身后的肥胖青年,她聽到混亂的尖叫,有水滴從上空滴在了她的頭上,一股腥臊味兒。 她心里明白了,這暗化者之所以能發(fā)現(xiàn)他們,是因為自己這個好弟弟憋不住了,味道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她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又覺得好笑,又隱隱有種痛快的感覺,甚至很期待死亡。 頭頂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哀嚎聲,她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緩緩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這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咀嚼聲忽然停住了。 女孩兒慢慢抬起頭,發(fā)現(xiàn)那只滿臉是血的怪物扭著頭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方向,于是她似有所感,也朝著那里看去。 那里靜靜地站著一個男人,微微蹙眉看著這邊血腥的場面。 那人生的很俊美,半長的發(fā)及肩,一雙狹長的風眼此時微微抬著,漠然地看著這邊。 女孩兒心神一顫,她看著那人類男性一步步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連害怕都顧不得,只是呆呆地看著越來越近的俊美的臉。 難道中英雄救美的劇情真的會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 就在她心中浮起一絲期待時,那男人已經走到了他們的身邊,他個子和眼前這個可怖的怪物相比很矮小,但氣場卻十分強大。 于是女孩兒期期艾艾地想要撲到男人的腳邊,去抓住他裸著的腳踝,可是手還沒抓到,她感覺喉間一陣劇痛。 視線翻天覆地的在轉,眼前的世界一片混亂,她感覺自己的頭在地上滾了滾,鮮血染紅了眼,目光最終定格在天空刺眼的陽光。 那男人的手見了血,眼中緩緩浮現(xiàn)出發(fā)紅的光圈,這時的他看起來一身血性,根本就不像一個人,而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野獸。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手指,而后目光挪動到身邊的丑陋的暗化者身上。 “帶路吧。” 那暗化者肥碩巨大的身子顫了顫,喉中發(fā)出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符。 “高等……種族。” *** 印憶柳和靳煬在z市基地的住處就是他們曾經住的屋子,她沒想到這棟屋子還給他們留著,心里有些感動,并決定重新打掃干凈。 靳如夢給他們發(fā)了通訊,說晚上的時候會來看他們,所以客廳勢必要重新整裝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