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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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她是幸存者其實也不盡然,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她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甲殼蟲環(huán)繞,一臉驚恐地神色,讓自己救救她。 他那時候才知道,這些蟲子其實并不是完全沒有意識,它們有主人,或者說有王,是一個女人,名叫林佳。 一個蟲子異種人。 這個女人十分特殊,據(jù)雷如朵所說,她的異種能力并不是單個變異動物,而是被大量的蟲潮活活撕咬成骨架。 其中蟲子的王蟲和她產(chǎn)生了異種,于是這個女人的□□重組,就是無數(shù)的蟲。 這聽 起來恐怖而惡心,一個人就是一個蟲潮軍隊,殺傷力可想而知。 當(dāng)時杜仁松和伙伴們無意間闖進(jìn)了林佳的寄居地,發(fā)現(xiàn)了被無數(shù)蟲子養(yǎng)著的雷如朵,于是他們用火燒死了很多蟲子,把雷如朵救了出來。 可是就在他們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林佳回來了。 緊接著,漫天的蟲潮大軍頓時吞噬了杜仁松的隊友們,幸好他們出來的時候開了一輛老舊的車子,他眼疾手快一把把雷如朵拉上了車,逃離了那個恐怖的地方。 而落入蟲堆的隊友們,下場可想而知。 當(dāng)天杜仁松就架著小破車,帶雷如朵回到了川榮基地。 他們小隊中有一個女性進(jìn)化人,已經(jīng)死在了蟲子的口中,為了帶雷如朵混進(jìn)城中,他謊稱雷如朵就是那個女性進(jìn)化人。 又因為他們小隊只剩他一個人,也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雷如朵就這么一直生活在了川榮基地,生活在他的身邊。 期間兩人暗生情愫,有天晚上,杜仁松就在雷如朵半推搡半默認(rèn)的情況下,和她滾在了一張床。 從那天起,兩人的感情就更好了。 杜仁松今年已經(jīng)三十七歲,末世之前是一個酒莊的經(jīng)理,有知性的老婆和可愛的兒子,可是都在末世中相繼死去。 如今年歲大了還能嬌妻在懷,自然對雷如朵百般寵愛,一心想讓雷如朵再給他生個兒子傳宗接代。 川榮基地對于進(jìn)化人一直是優(yōu)待政策,又因為雷如朵頂替的隊伍中女性進(jìn)化人的身份,在基地內(nèi)依然能領(lǐng)到一份進(jìn)化人的口糧。 哪怕是獸潮以后,兩人都活的很滋潤。 可是自從那個旭陽小隊來到了川榮,雷如朵就像換了個人,整天旁敲側(cè)聽這個旭陽小隊的隊員有哪些,實力如何。 杜仁松一開始只是以為嬌妻好奇,心里有些吃味,但是并沒有多想,一一告知。 沒想到自從大棚出了那檔子事情后,雷如朵整個人就神經(jīng)兮兮的,每天高度緊張,說林佳找來了。 她說她曾經(jīng)在蟲子堆里生活過,最清楚蟲子吃人是什么樣的,這一定是林佳手底下的那些蟲干的事情。 她已經(jīng)找來了。 杜仁松殺蟲劑也給她買了,好話安慰的話也說盡了,結(jié)果今天他回來的時候, 雷如朵便一臉嚴(yán)肅地和他說,她準(zhǔn)備和旭陽小隊一起離開川榮基地。 今兒子還沒生,老婆也要跑路了,杜仁松哪里接受的了。 他以為兩人恩愛無比如膠似漆,殊不知雷如朵根本就不是這么想的。 要不是為了活命,為了填飽肚子,她怎么可能委身于一個老男人,更不可能給他生兒育女,她從始至終都在計劃著怎么逃的更遠(yuǎn),怎么找到一個更安全的男人帶她離開。 她怕是真的怕,怕林佳找來了讓蟲子把她活活吃了。 就在這時,旭陽小隊來到了川榮基地。 當(dāng)她聽說了趙家姐弟和靳煬的名字后,她的心臟開始狂跳,那可是哥哥的好友。 還有靳煬…… 腦海中男人英俊的眉眼依然牢牢印刻在心里,只要想一想,雷如朵就心馳神往。 據(jù)說他們現(xiàn)在是實力超強的小隊,在z市那么大的基地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這樣的強者不比一個川榮基地的沒權(quán)沒勢的小進(jìn)化人強的太多了! 她起了狂熱的想要離開這里,跟著旭陽小隊離開的心,她想去更大更繁榮的基地,想和實力強大的男性組成家庭,絕不是在這犄角旮旯的地方默默無聞直到老死末世。 “仁松,你不知道,旭陽小隊是我哥哥的好朋友們,你難道想讓我就這么和兄長永遠(yuǎn)分離么?我這么愛你,找到哥哥后會把你接到z市的,而且你認(rèn)識旭陽小隊的強者,肯定會有更好的前途?!?/br> 盡管雷如朵說的言之切切,眼眶中還閃爍著淚光,可是杜仁松依然猶豫不決。 他親吻著懷里女人的臉,模糊不清道:“再讓我想想,乖,小朵聽話……” 雷如朵眼中劃過一絲不耐,但仍然裝作一副深情模樣,任由男人動作。 她心里很堅定,無論杜仁松放不放她離開,她明天都要跑出去,都要和旭陽小隊一起離開。 說到底,這一男一女都是虛偽無比的人物。 一個想著把人圈在身邊給自己生孩子傳宗接代,另一個一心想著逃離去更好的地方。 川榮基地外,一處被藤蔓綠植環(huán)繞的廢棄小屋,密密麻麻的黑色甲殼蟲用油亮尖銳的口器,把周圍頑固的藤蔓啃噬殆盡,宛如蝗蟲過境。 屋子里坐著一個女人,她桌子上放著 一個小小的鐵盒子,里面燃燒著手指頭大小的蠟燭,燒化了的蠟油放在鐵盒子里,等著凝固后反復(fù)利用。 她膚色很白,是一種紙一樣的蒼白,身上穿著不太合身的衣物,臉上面無表情。 如果仔細(xì)看看,會發(fā)現(xiàn)她的瞳孔中沒有一丁點波動,就像一個活死人。 女人的周圍爬滿了黑色的甲殼蟲,她仿佛感覺不到,這些蟲子拼了命地想要和她親近,終于被她一揮手,盡數(shù)甩了出去。 寂靜的屋外傳來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她心頭一動,看向門口。 緊接著,一只半米高的巨大蟲子從外面爬了進(jìn)來,它的甲殼油亮飽滿且堅硬無比,細(xì)細(xì)的腿桿上都是鋒利的倒刺,一雙黑而圓的眼睛周圍布滿了絨毛,顯得極為恐怖。 一般人看到這樣的龐然大物,都會被嚇得屁滾尿流,可是女人面無表情,任由這只大蟲子朝著自己靠近。 巨型的黑蟲有一對異常鋒利的口器,宛若一對大鉗子,嘴里咬著一只已經(jīng)死了的肥碩田鼠,還有一只正在蠕動的有小臂那么長的蜈蚣。 它剛剛松口,尚有一口氣的變異蜈蚣就想攻擊身前的女人,可是下一秒就被蟲子鋒利的足部洞穿了身子,頓時不動了。 它黑漆漆的恐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女人,竟給人一種小心討好的感覺,把身前的獵物往女人的身邊推了推。 如果雷如朵在這里,定會被嚇個半死。 因為這就是她懼怕無比的林佳。 曾經(jīng)溫柔小意的女人如今一臉冷漠,她看著身前的蟲子,臉上流露出一抹痛苦可糾結(jié),最終還是緩緩伸出手,在黑色巨蟲的脊背上摸了摸。 她有些干裂的唇角微張,沙啞的嗓音從喉間擠了出來。 “我的……孩子?!?/br> 巨蟲歡欣雀躍,連帶著周圍諸多的小蟲爬的也快了許多。 她心中一陣悲哀,如今自己不算人類,哪怕是變異獸碰到了她也要繞道而行,被全世界都拋棄。 只有這些曾經(jīng)在絕望和痛苦中狠狠地撕咬著自己的蟲子,成了永遠(yuǎn)不會背叛她的存在。 多么可笑,如今她成了蟲母。 而這一切,都拜她的小姑子所賜。 那時的真相又是什么呢,并不是雷如朵口中所說的那般。 她們二人被那些進(jìn)化人擄走,在超市中遇到了蟲潮,躲在貨架之間懸空的吊床上。 原本是相安無事,只要等著蟲潮過去了,一切都會歸于平靜。 可是她們身下的吊床忽然往下墜了一下,兩人被嚇得半死,生怕就這么墜入了蟲子堆中,被活活吃空。 林佳很天真的以為,她們會挺過這一劫,甚至想過如果這次蟲潮劫難后,她和雷如朵經(jīng)歷過生死,是不是一切都能冰釋前嫌。 到了那時,她們只要找到了雷弘毅,一家人就能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可她玩玩沒想到,就在她暢享未來的時候,身后猛然一股大力,在黑暗中把她推了下去。 為了減輕吊床上的負(fù)擔(dān),為了自己活命,雷如朵把她推了下去。 身子跌進(jìn)密密麻麻的蟲潮時,她還能看到雷如朵驚恐卻帶著劫后余生的眼神,緊接著,身上、臉上、身體里…… 千千萬萬的蟲子瘋狂的撕咬著她的血rou,她想要哀嚎,可是一張嘴,蟲子就順著她的喉嚨狠狠地鉆進(jìn)她的身體。 那種絕望沒有人能知道,也沒有人能理解。 她不是立刻死去,而是在痛苦中,聽著耳畔響徹不絕的撕咬聲,感受著無窮無盡的恐懼和痛苦。 漸漸地,她什么也看不見了,也聽不見了,她的軀殼里都是蟲子。 她以為她能就此解脫,可是誰能想到,她活下來了。 當(dāng)她光裸著身子呆愣愣的坐在蟲子堆中時,雷如朵那驚恐的眼神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她心中升起一點快意,可是緊接著,她的腹中沉甸甸,周圍的皮rou竟然漸漸沙化成無數(shù)只小蟲,一只體型格外大的黑色巨蟲從她的腹中鉆出。 她看著看著,忽然就掩面哭了。 因為她知道,她的孩子沒有了。 那里曾鮮活存在過一個幼小的、還沒成型的胚胎,是她和愛人的結(jié)晶,現(xiàn)如今被蟲族的王吃掉了。 她尚且能感受到自己和這只大蟲的細(xì)微聯(lián)系,那時候的林佳還不知道。 蟲的王和她的孩子異種,而她和蟲潮異種。 從今以后,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了,她被蟲子徹底占據(jù)、同化,成為了蟲母。 成為“蟲”的日子,林佳本以為自己能毫不猶豫的殺了雷如朵,可是她沒 有。 她本身就是個柔軟而膽小的女人,唯一的殺意和勇氣,都在腹中已經(jīng)成為蟲的小家伙誕生在自己身邊時,被擊潰。 這個惡毒的女人是她“孩子”的姑姑,是她丈夫的親meimei。 雷如朵的母親救了自己一命,現(xiàn)在自己還她兩命,她再也不會因為這個女人而愧疚了。 她養(yǎng)著雷如朵,任由她驚恐,讓她精神備受折磨。 可是她怎么也下不去手。 作者有話要說:不知道有沒有人猜到我之前埋的線啊hhh 林佳真的是一個很命苦的女人,蟲子那段怕蟲的不要朝我扔磚頭(頂鍋蓋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