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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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樓月那不辨男女的聲音。 “你若不來,我便碾死這只小蟲走了?!?/br> 花焰十分猶豫,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她是不敢下去的,江樓月的深淺連謝應弦都不清楚,雖然她對自己的武功還算有信心,但萬一出了事沒人來救她。 她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黑夜里那抹黑色身影更難分辨,但總歸離她不遠。 花焰定了定神,從樹上一躍而下,隨手留了個正義教特有的痕跡,而后腳步輕盈地走到馬車邊上,道:“如何做客?” 江樓月道:“上車?!?/br> 馬車車轅邊上坐了兩個護衛(wèi),武功不及她。 花焰腳步一邁,便上了江樓月的馬車。 里面只有江樓月一個人,臉上依舊覆蓋著面具,衣袍艷得詭譎,身前有一個小甕,可以看見花焰的追蹤蠱便放在里頭。 幾乎她一上去,馬車就已行進起來。 花焰頓時頭皮一麻,她瞬間明白,江樓月是故意把她引過來的! 仿佛為了佐證這點,江樓月用指尖撥弄著那只小蠱,慢悠悠地道:“你說我們要多久,才能甩開后面那個跟著你的人?” 花焰當即眼疾手快拽向?qū)Ψ降拿婢摺?/br> 作者有話要說: [1]元代白樸所著雜劇《墻頭馬上》,應該算個古早追妻火葬場故事(? 一個算上章的小劇場xd 樹洞有人聽說了嗎!陸學神和隔壁?;ㄗ蛲砗孟癖绘i在頂樓了! ——什么情況? ——就陸學神不肯見她,非要逼隔壁校花好好學習唄,然后隔壁?;ǚ艑W去睡著了……陸學神上去找她,不敢吵醒她,就一直陪著她,校工沒留神,把頂樓給鎖了。 ——???一整晚?。?/br> ——我靠隔壁?;ㄈ诉€好嗎!晚上睡樓頂會不會著涼啊! ——樓上還有心思關心著涼??? ——那應該不會,據(jù)說陸學神怕她冷,抱了她一個晚上。 ——抱了她一個晚上?????? ——就,物理抱著,不是你想那樣。 ——這不石更不是男人吧,心疼陸學神! —— 1 —— 2,好慘。 —— 10086,身為一個男人我覺得太慘了。 ——靠他抱了隔壁?;ㄒ徽砟銈兙尤贿€在心疼他????? 第96章 驚嚇驚喜 花焰的速度不可謂不快, 可沒想到江樓月的速度比她也不慢上多少,瞬間便伸指擋開了花焰襲向面具的手,手指與手臂交錯, 雙方在一息之間以指代劍過了數(shù)招。 她不知道自己該先驚訝江樓月會武,還是驚訝江樓月的武功竟然一點不弱, 甚至比外面那兩個護衛(wèi)還要厲害,難怪江樓月敢只帶這么點人就外出。 只是此時看去, 又覺得江樓月不像女子,與她對攻的手腕并不纖弱, 暗蓄著力量。 花焰語氣警惕道:“你怎么知道后面有人跟著我?” 江樓月語氣不咸不淡道:“我也想問正義教圣女混入我夜城拍賣會所為何事?” 東風不夜樓能收集天下情報, 自有其過人之處, 這點連他們教都自愧不如。 花焰念頭一轉(zhuǎn),干脆單刀直入道:“你認得羽曳嗎?” 江樓月道:“你是說那位你的前未婚夫, 現(xiàn)在即將成為凌天嘯乘龍快婿的羽曳羽公子?” 花焰一驚:“他要娶凌天嘯的女兒?” 江樓月道:“這消息很快便會傳開, 至多不過一個月?!?/br> 花焰有些恍惚,她總算知道為什么凌天嘯這么偏幫羽曳了。 凌天嘯有個女兒不是秘密, 這位姑娘只怕比羽曳還大上一兩歲, 長相肖似凌天嘯, 凌天嘯那副尊榮長在男子身上或許還過得去, 長在女子臉上就不那么樂觀了, 加之這位凌傲雪凌姑娘自幼身體不好, 脾氣卻十分暴躁易怒,據(jù)說就連褚浚都不敢惹她,以至拖到這般年歲都尚未婚配。 在嫌棄之余, 花焰竟還對羽曳生出了幾分欽佩之情,就是可憐了那位凌姑娘。 花焰道:“所以你認不認得他?” 江樓月道:“這天下沒有我不認得的人?!?/br> 花焰道:“我是說你有沒有幫過他?” 江樓月道:“我從不幫人,只做交易?!?/br> 花焰無法從江樓月的語氣中判斷出真假, 只得又問道:“你會蠱?” 江樓月道:“雕蟲小技罷了?!?/br> 花焰道:“既然如此,我能和你做個交易嗎?” 江樓月道:“什么交易?” 花焰道:“我想知道謎音龍窟案相關?!?/br> 江樓月道:“這全天下都知道,我們樓里若有什么特別的消息,早賣出去了?!?/br> 這一問一答間,馬車已行出去很遠,花焰對陸承殺有信心,倒沒那么擔心,只是覺得眼前人分外棘手,她腦子又轉(zhuǎn)了轉(zhuǎn),發(fā)覺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個人,花焰冒險用上魅音入耳,把聲音放低放柔,帶著勸誘似的意味道:“你是不是心有怨恨,才把臺上那出戲改成那樣?告訴我,你在怨恨什么,好不好?” 她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能感覺到江樓月似乎停了一瞬。 “怨恨?這世上誰能沒有怨恨,河水不會倒流,時辰不會后退……你難道就沒有怨恨過嗎?” 江樓月的語氣一直平波無瀾,但此刻卻有種極強的煽動性。 花焰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在停劍山莊里的那個夜晚,她眼睜睜看著陸承殺瀕臨崩潰,卻束手無策,無能為力,甚至連走上前去都不能。 怎么可能沒有怨恨呢。 她咬著唇,多年浸yin蠱毒讓她本能覺得不對,下唇被咬出血來,疼痛終于讓花焰慢慢清醒,她察覺到方才江樓月旁邊的一只青花纏絲香爐正燃著香,青煙裊裊,一縷縷飄散,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香味,令花焰有些迷糊,她強打起精神,隨即便掏出一顆丹藥來,咽進嘴里,同時盡量屏息,離那個香爐遠一點。 江樓月道:“反應很快,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也反應這么快?!?/br> 花焰霍然站起身,頭頂幾乎撞到馬車蓋。 江樓月道:“你追著蠱來,卻是不知,現(xiàn)下走的,其實有三四輛一模一樣的馬車。今夜有霧,只怕很難分辨。” 夜里確實漸漸起了霧,陸承殺原本幾乎是緊跟著馬車,但慢慢的,有了一點距離。 馬車后檐上掛著搖鈴,隨風發(fā)出細碎的泠響,這些響聲在霧氣里連成一片,車軸滾動的聲音也逐漸多了起來,陸承殺意識到并不止有一輛馬車,而這些馬車正在迷惑他的視線。 花焰猝然反應過來,道:“是驚夢?不對……不一樣,你果然和羽曳有勾結!” 江樓月不置可否道:“會用迷香的不止一個人。” 花焰即刻又想去揭江樓月的面具,但這一次江樓月反應更快,不知按了什么機關,江樓月坐著的位置向后撤去,差不多與整個馬車脫離開,花焰飛身想要追過去,然而幾乎是同時,馬車里翻出機關,若干細如牛毛的銀針對準花焰激射過去,花焰當即翻腕用絹扇擋針,接著馬車里更是兜頭蓋臉噴出紅色毒霧來,花焰屏息,以袖掩面,倒退出馬車,江樓月已趁機離開。 只是最后仍能聽見江樓月的聲音傳來。 “我與你們天殘教井水不犯河水,叫你們教主好自為之?!?/br> “最后再給你送個小禮物?!?/br> 陸承殺確定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上一刻他還在追蹤馬車,下一刻他仿佛沉入了夢境里,他一抬頭,便看見了停劍山莊三層的屋脊,少女紅裙獵獵,舉著火把,臉上的笑容邪氣又肆意,非常陌生。 火焰吞沒了大半個停劍山莊。 陸鎮(zhèn)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高聲對他道:“殺了她!” 陸承殺低頭,他手里有劍,并未受傷,也未被束縛,周圍的人也在高聲應和道:“殺了她!” 宛如山呼海嘯一般。 火焰越演越烈,所有人都仿佛陷入了某種狂熱之中,催逼著他,強迫著他,要他替天行道,要他為了停劍山莊的榮譽而戰(zhàn),甚至還有個聲音不停地在誘惑他。 ——只要殺了她,就沒有任何煩惱了。 所有人都會覺得他做的是對的,是正義的,他應當如此。 感情仿佛從他身上剝離開來,他逐漸變得冷漠,變得不動聲色,變得像手里那柄劍一樣,于是他動手了。 劍鋒刺進柔軟的肌理,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轉(zhuǎn)為不可置信。 大股大股的鮮血涌出,周圍人立刻開始歡呼,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就連陸鎮(zhèn)行都笑著說道:“承殺,做得好,你總算沒有讓我失望?!?/br> 她躺在地上,身體冰冷,面容模糊。 他面前的,是一張張和善親切的笑臉,要陸承殺以后都不用再擔心了,他永遠都是停劍山莊最好的劍,他們歡天喜地開始慶賀。 陸承殺后背都浸上了冷汗。 他幾乎能嗅到劍身上的血腥味,這氣味他再熟悉不過,血順著劍身流到他的手上,冰冷黏膩,像嘶嘶吐著信子的毒蛇一樣。 他猝然閉上了眼。 再次睜開,卻聽見女子喘著氣的聲音,她目光復雜地望著他,衣衫胸口上全是一片血紅。 陸承殺頓時手臂一僵,連劍都幾乎要握不住。 她還緩緩朝他走來。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陰冷驚懼感沿著陸承殺的后脊蔓延上大腦,他不可能下手,他怎么可能下手,他—— 他一把緊緊抱住了眼前女子。 花焰驚了:“……???” 她嚇壞了! 剛才江樓月說給她一個禮物,她還覺得不是什么好事情,下了馬車又與江樓月的兩個護衛(wèi)打了一架,顧不得身上狼狽就去找陸承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