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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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近前,才發(fā)現(xiàn)石洞里還是有些簡單陳設(shè)的,一個石桌一個石椅,和一張石床,桌上放著一個白饅頭和一碗水,但看著還是很像在坐牢。 花焰擔(dān)心他是不是一整天都沒吃,走到陸承殺面前,他面上仿佛也凝著霜雪,唇瓣無色,有一些干裂。 見到花焰他才緩緩睜開眼,只是眼珠子一動不動。 “陸大俠?”她試著又叫了一聲陸承殺,手掌在他眼前擺了擺,“你看到我了嗎?” 陸承殺仍舊未動。 不會吧! 停劍山莊難道還給人下藥,把他弄傻了不成! 花焰把食盒放下,湊近去看陸承殺,大眼睛一眨不眨,見他還是沒有反應(yīng),她干脆伸手拂去他肩頭的冰霜,待拂到陸承殺發(fā)頂?shù)臅r候,他忽然動了。 他一把抓住了花焰的手。 五指冰涼。 真的好冷??! 花焰下意識攥住手,想給他暖一暖,就見陸承殺的眸子也動了,他似乎有些迷茫,視線投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花焰才聽到他低聲道:“是真的……” “我當(dāng)然是真的啦!”花焰呵了口氣,雙手握住陸承殺那只手,搓了搓,才發(fā)現(xiàn)他冷的實在不尋常,“你怎么這么冷!” 陸承殺沒有說話,只是一眨不??粗?。 花焰順勢摸到了陸承殺的脈搏,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被點xue封了內(nèi)力,與花焰中了羽曳的毒不同,這種封法只需要運功沖xue,一會功夫就能解開了。 難怪他手這么冰,臉色也很是青白,原來是真的冷! “你怎么在這?”陸承殺輕聲問她,聲線有些發(fā)澀。 花焰道:“別管這個了!你趕緊把內(nèi)力弄回來呀,不然真的凍死了怎么辦!” 陸承殺道:“我在受罰。”頓了頓,他又道:“不會凍死的?!?/br> “怎么不會!”花焰按著他的肩膀手臂往下捏,只覺得陸承殺渾身都很僵冷,下一刻,她握著他的胳膊就往洞里拖,“別在外面呆著了,好冷!” 雖然里面也很冷,但至少吹不到寒風(fēng)。 陸承殺被她拖得踉蹌。 花焰在石桌上把食盒打開,道:“菜還熱著呢,你趕緊吃點!” 陸承殺看著迅速擺滿石桌的豐富菜肴,似乎呆了呆,道:“我在受罰。” 花焰理直氣壯道:“受罰又不是被虐待!” 他們正義教也有受罰啊,但基本上大家都在絞盡腦汁想辦法減輕刑罰,倒是刑罰部的長老也在絞盡腦汁怎么避免讓他們投機取巧……哪有陸大俠這么老實的嘛! “你不吃我就硬塞進你嘴里了哦!”花焰叉著腰道,“反正你現(xiàn)在也沒有內(nèi)力。” 這話當(dāng)然只是說說,就算沒有內(nèi)力光靠招式,陸承殺的強也不可小覷。 陸承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花焰把筷子直接塞進他手里。 “其實我也沒吃呢?!被ㄑ鎶A了一筷子糖醋排骨放進嘴里,糖醋汁調(diào)的剛好,rou也煮的軟爛,她速度夠快,此時菜上還冒著絲絲熱氣,“味道還不錯!你快點嘗嘗!” 她眼巴巴望著陸承殺。 陸承殺拿著筷子僵了一會,終于也夾了一筷。 一旦開了頭,后面就簡單許多。 外面雪不知不覺下大了,入夜風(fēng)雪交加,石洞里居然顯出一絲溫暖。 花焰吃飽了,發(fā)現(xiàn)陸承殺還在吃,他微垂著眸,細密的睫羽上還有些霜花,然而進食速度很快,平時吃到這個時候陸承殺也會放下筷子,現(xiàn)在顯然是真的餓了。 習(xí)武又不是修仙,該餓還是會餓的。 花焰雙手撐臉,看著陸承殺吃飯。 她這一路過來也耽擱了好幾天,陸承殺在這不知道呆了多久,如果她不來,他是不是真的就一直這樣下去? 第一千次慶幸完幸好自己來了,她又有些難過。 “你真的……要在這上面呆一年???” 陸承殺聞言一頓,道:“嗯?!?/br> 花焰四周看看,道:“這上面什么都沒有,不會無聊嗎?” 陸承殺道:“不會?!?/br> 他聲音平波無瀾,好似這真的很尋常。 花焰又道:“那你可不可以從這里下去???” 得到的答案不出意料。 陸承殺道:“不行?!?/br> 他把盤子里所有的菜都吃完了,臉上總算有了點血色。 花焰把盤子收好,問他:“要不要我再去拿點?” 陸承殺看神色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用了?!?/br> 花焰立刻決心再去拿幾盤過來:“那我先下去了,你等我一會!” 她還沒走遠,聽見身后陸承殺的聲音道:“你可以不用管我,上面很無趣,期滿我會下去找你。” 花焰驀然回頭,情不自禁道:“那你為什么不干脆現(xiàn)在跟我下去呀!”她都想好了,“如果擔(dān)心那個送膳的弟子發(fā)現(xiàn),只要每天他送飯時我們再上來就好了!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然而陸承殺沉默不言。 花焰忍不住了,她又坐回到陸承殺面前,試圖說服他:“你又沒做錯什么,干嘛非要罰你在這個鬼地方呆一年?是停劍山莊不合理在先!稍微投機取巧一點應(yīng)該也沒什么關(guān)系的!” 陸承殺還是沉默不言。 花焰說的嘴巴都干了,端起旁邊放著的水碗想喝一口,一入口發(fā)現(xiàn)全是冰碴子。 她氣嘟嘟地收拾東西下了山。 陸承殺望著花焰離去的背影,想,她應(yīng)該不會再上來了罷。 然而,半個時辰不到,陸承殺就又見她氣嘟嘟地提著一堆東西上來。 花焰一把將食盒重新放在石桌上,哼哼唧唧道:“沒有菜了,只有些點心?!比缓蟀寻ご蜷_,取出一床棉被丟到陸承殺腦袋上,“這樣應(yīng)該就沒那么冷了。” 陸承殺抱著手里的棉被,看起來有些呆,他欲言又止了一會,道:“你不必……” 花焰還拿了盞密封的燈籠過來,用火折子點燃,擺在石桌上。 光線昏黃,卻又明亮溫暖。 她確實有點生氣,但氣得卻不是陸承殺。 陸大俠雖然武功很強,但人卻笨笨的,連自己都不會照顧,還不如她呢! 想著,花焰從包袱里又掏出了另一床棉被。 雖然她身上有齊修斯給的內(nèi)力,剛才下去又問他要了點,但到底用不長久,還是被子保暖比較靠譜。 陸承殺倒是看著那床棉被愣了一會,道:“你……住這?”他的語氣頗為古怪。 花焰把棉被披到腦袋上裹住,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道:“下面也沒有地方給我住呀!” 陸承殺道:“上面很冷?!?/br> 嚯,你也知道很冷啊! 花焰隨即道:“那你就跟我一起下去唄!” 陸承殺又不說話了。 本來這一天又是爬山,又是上上下下的,花焰也累得夠嗆。 她裹著被子覺得身體暖融融的,昏黃微光暈在眼前,催人欲睡,沒一會她就開始犯困。 花焰走過去,靠在石床壁上,打了個哈欠,腦袋便一直打點起來。 陸承殺沒有動那個食盒,只是靜靜看了花焰一會,表情有些無措。 石洞外依舊風(fēng)雪交加,撲簌簌落在一尺之外的地面上,寒風(fēng)呼嘯著刺得耳畔生疼,燈籠里透出的那一絲光像是寒夜里唯一的溫暖,淺淺一層籠在少女半昏半睡的臉頰上。她看起來真的很累,平時打理的一絲不茍的發(fā)髻都有些凌亂,還穿了一身以前從未見她穿過的粗布衣衫。 陸承殺根本沒有辦法。 他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花焰驚醒過來,有些迷糊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陸承殺道:“我?guī)阆氯??!?/br> 花焰還沒反應(yīng)過來:“嗯?……嗯!你說什么!?” 陸承殺已經(jīng)朝外走去,他身體一震,周身的霜雪便都逸散開去,那股冷厲的氣場重新回到他身上。 花焰瞬間丟開被子,也跟了過去。 陸承殺握住花焰的手腕,略頓了一下。 花焰立刻道:“找朋友要了點內(nèi)力啦,不然不好上來……” 陸承殺“嗯”了一聲,緊接著花焰發(fā)現(xiàn),又一股內(nèi)力傳了過來,比齊修斯給得還多。 嗯? 花焰不由道:“……???不用啦!我夠用了!” 她有些心虛,普通人內(nèi)力也不是傳了立刻都能用,她是因為原本就有內(nèi)力,只是被封住了暫時不能用,所以即便是別人給的內(nèi)力,進到她的丹田里,她也可以如常使用。 當(dāng)然,一般習(xí)武之人為了保證自身實力,通常不會隨便給人輸送內(nèi)力,一旦失去恢復(fù)起來少則十天半個月,多則幾個月都有可能——以往就有宵小趁著別人內(nèi)力不足時前來偷襲。 然而陸承殺似乎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又多給了她一點。 下山原本就快,沒一會兩人就又來到山腰處停劍山莊外圍。 夜已經(jīng)深了,不知道幾更天,但燈火都已熄滅,只有三人一隊來回巡邏的弟子。 下來以后,頓時周身就暖了。 陸承殺熟門熟路地帶她進了一個小門,又走了一會,便到了一個不大的院子,庭院位置極偏,看著也尋常,不過整理的十分干凈利落,就是有些冷清,沒有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