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偶像沒錯，但是嫂子是什么？”嚴清依舊還是很迷茫，季浩瀚沖著嚴清擠眉弄眼地說道，“他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叫嫂子？我猜，他們肯定是在談戀愛?！?/br>
    “談……談戀愛？”嚴清看了看顧維則濃眉大眼，長得周正英武，安宴身材偏瘦，又長得有些清秀陰柔了些。嗯，這很青梅竹馬。

    嚴清驚訝的不是她的偶像戀愛對象是男人，而是驚訝于她的偶像居然會和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人談戀愛。想想也是，她的偶像這么大佬，如果不是有一個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那么和偶像攻讀余生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數(shù)理化了。

    “你好，我是季浩瀚，則哥的室友。經(jīng)常聽見嫂子和則哥打電話，這位是我女朋友嚴清，數(shù)學系的，她特別崇拜嫂子?！奔竞棋f道，“還是則哥好福氣啊，能找到嫂子這樣的人?！?/br>
    “別胡說了，什么嫂子?！卑惭缏冻鲆唤z苦笑，“說得我好像是個女孩似的?！?/br>
    “雖然是男孩，那也是嫂子嘛?！?/br>
    “陳漢林，嫂子就不用我介紹了吧？聽說你們是高中同學?！?/br>
    “對，其實你叫我安宴就可以了，或者小宴也行?！?/br>
    “可別，小宴這種名字那可是則哥專屬的，我們要是叫了，則哥還不得和我們急。至于這位垂頭喪氣的，是伍嘉賜，也是室友。不過他現(xiàn)在心情不太好?！?/br>
    “怎么了這是？”安宴打量了一下沒有看見樣貌的伍嘉賜，“怎么心情不好了。”

    “和女朋友分手了唄。”嚴清說道，“不過他那個女朋友……”嚴清還沒有說完話，就被季浩瀚捂住了嘴。

    “現(xiàn)在咱們?nèi)说烬R了，就先去吃飯吧?！奔竞棋皇譅恐约号笥训氖郑皇謱⑽榧钨n提起來說道，“別想了，先去吃飯吧?！?/br>
    “誒?！蔽榧钨n這才抬起頭來，沖著顧維則勉強地笑了下，“則哥，你來了啊?！?/br>
    “都來了有一陣了，怎么兄弟，你這是失戀了？”

    “差不多吧。”

    顧維則走到伍嘉賜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了一聲，也沒有多少什么。

    這個時候，他不管說什么都不是好事。

    “走吧，我們先去吃飯。”幾個人離開奶茶店，外面華燈初上，整個城市都映照在燦爛的燈光中。汽車的鳴笛和人群的喧鬧無一不顯示出整個城市的人氣。安宴吸了一口氣，走在顧維則的身邊說道，“現(xiàn)在的電能還是靠核電多一些吧？”

    “對?！眹狼遢p輕點頭，“目前來看，最清潔，也是最便捷的能源是可控核聚變。不過，很難實現(xiàn)其商業(yè)化，幾乎本世紀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br>
    “這在物理上是一個很困難的事情，尤其是是要掌握核聚變的能量，是現(xiàn)階段技術(shù)幾乎無法實驗的事情。但是有了可控核聚變這個技術(shù)之后，石油之類的東西，就會變得可有可無。”

    “從現(xiàn)在對于可控核聚變實現(xiàn)之后的形勢來看，很多產(chǎn)業(yè)都會發(fā)生改變?！?/br>
    “但是想要實現(xiàn)可控核聚變太困難了，我懷疑可能到我去世都看不到可控核聚變的成功?！眹狼鍝u著頭說道，“偶像你有沒有想過往這方面發(fā)展呢？我之前看過您的石墨烯結(jié)構(gòu)數(shù)學模型，實在是特別天才的想法?！?/br>
    安宴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我什么時候成偶像了，又不是什么明星?！?/br>
    “真的，您現(xiàn)在在高校里可出名了。大家都等著您從斯坦福那邊博士畢業(yè)之后，回國當教授呢。”

    “說不定等您回國當教授的時候，我還能夠來報名當您的博士生呢?！?/br>
    “哪有那么夸張，沒有幾年的時間博士畢業(yè)是非常困難的?！卑惭鐡u了搖頭，“而且你是數(shù)學系的，我是物理學的，不合適?！?/br>
    “不不不，我對數(shù)學物理學挺有興趣的?！?/br>
    “……”顧維則和季浩瀚走在旁邊聽著安宴和嚴清的對話，很是無語。這兩人，聊天都聊得這么高深嗎？

    “對了，偶像您的孿生素數(shù)猜想學術(shù)報告會我已經(jīng)看過了，我有一點兒還不太清楚?！?/br>
    “你說?！?/br>
    “就是使用朗蘭茲綱領(lǐng)那里，從那里開始，我?guī)缀蹙涂床欢??！?/br>
    “很簡單，朗蘭茲綱領(lǐng)是將代數(shù)轉(zhuǎn)換為數(shù)論的，所以……”兩人不一會兒就聊到了數(shù)學上面。幾個人在他們身邊聽得一臉懵逼，嚴清時而點頭，時而蹙眉。安宴倒是一直不停地講解著，中間還問了一下嚴清他剛才說的聽懂了沒有。

    “偶像可真是厲害，感覺比我們學校的教授還要說得清楚一些，更容易理解。”

    “不不不，我只是研究生而已，都還沒有開始呢。連做助教的資格都沒有……”

    “對了，偶像您在做安氏空間嗎？”

    “那個空間我正好已經(jīng)做完了，在arxiv上留了備份。你對這個空間感興趣？我倒是認為，如果在這個空間內(nèi)計算非線性偏微分方程，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br>
    “流體力學？”

    “對，應該說是在這個歐幾里得空間中擬定一個流場，做出湍流模型來，應該是非常有趣的事情?！卑惭鐢傞_手說道，“不過，我目前沒有打算做這個課題。本身我的研究生課題應該是安氏空間的，但是安氏空間做完了?！?/br>
    “那您覺得之后的課題會是什么呢？”

    “np完全問題吧，我對這個問題感興趣很久了。在信息學和概率學上都是很有用處的?！?/br>
    “n……np完全問題？”嚴清整個人都愣住了，雖然她的偶像很厲害她是知道的。但是，np完全問題是什么？那可是千禧年七大數(shù)學猜想之一，偶像是瘋了嗎？

    怎么會把np完全問題當做研究生課題？即便是教授級別，也不敢將這個猜想當做課題啊。

    那些做這個課題的，都只是這個問題的一部分而已。而安宴是想要將這個猜想當做課題來做，這……

    “可是，這個做出來，完全就是菲爾茨獎手到擒來啊?！狈茽柎莫劊瑪?shù)學界最為看重，也是最重要的獎勵。號稱是數(shù)學界的諾貝爾獎，數(shù)學家獲得菲爾茨獎，就如同物理學家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一樣。都是站在專業(yè)領(lǐng)域內(nèi)，最頂尖的那一批。

    究竟要怎么解開np完全問題，嚴清不知道。但是一個千禧年七大數(shù)學猜想之一的解開，的確最有資格獲得菲爾茨獎的。

    “說不定也有可能是量子力學方面的?！卑惭缧α诵Γ捌鋵嵨也惶_定，如果是np完全問題當做研究生課題，我覺得我可能會瘋掉的。”

    “所以這個np完全問題是什么東西？”陳漢林好奇地詢問道，“聽上去怎么不像是個好詞呢？”

    “不是一個好詞，那你覺得是什么詞？”嚴清反問道，“總而言之，這個問題是非常復雜的，涉及到的學科不僅是數(shù)學還有信息學等等，是千禧年的七大數(shù)學猜想之一?！?/br>
    “哇，又是數(shù)學猜想啊?！标悵h林好奇地說道，“安宴不是剛解開一個數(shù)學猜想嗎？我怎么看著你好像很震驚的樣子。”

    “能不震驚嗎？數(shù)學猜想之間都是難度高低的，就比如說偶像之前解開的孿生素數(shù)猜想也是涉及到信息學和數(shù)學的，但是難度完全和np完全問題沒法比較。我就這么給你說吧，偶像如果能夠在四十歲之前，解開五六個孿生素數(shù)猜想這樣的問題，說不定能夠得到數(shù)學界的最高獎——菲爾茨獎。不一定能夠得到哦?！?/br>
    “但如果偶像解開了np完全猜想，就一定能夠得到菲爾茨獎?！?/br>
    “所以，這個菲爾茨獎是什么獎？”陳漢林的問題還挺多的。

    “數(shù)學界的最高獎，也可以把它當做數(shù)學界的諾貝爾獎?！卑惭缃忉尩?。

    “啊，數(shù)學沒有諾貝爾獎嗎？”

    “對，諾貝爾獎分為諾貝爾物理學獎、諾貝爾化學獎、諾貝爾和平獎、諾貝爾生理學或醫(yī)學獎和諾貝爾文學獎以及諾貝爾經(jīng)濟學獎。而諾貝爾和平獎不是在瑞典的首都斯德哥爾摩頒發(fā)，而是在挪威的首都奧斯陸頒發(fā)的?！?/br>
    “大佬果然是大佬，懂得真多?！?/br>
    安宴有些無語，“其實這些消息只要千度一下，你就可以查到的?！?/br>
    “不過嫂子?！奔竞棋貏e好奇的說道，“嫂子為什么這么喜歡數(shù)學，還去讀了物理學？”

    “咳咳。”安宴聽見嫂子這個稱呼的時候，還是有這些尷尬的。他輕輕咳嗽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其實也沒有為什么，我對數(shù)學和物理都挺感興趣的，你女朋友剛才不還說了嗎？有一門課程是數(shù)學和物理學的交叉課題，數(shù)學物理學?！?/br>
    “并且，在物理學上，有很多東西都是需要用數(shù)學去解釋的?！卑惭鐢傞_手說道，“所以我在學好物理學的同時，必須學好數(shù)學。而且數(shù)學應用的范圍很廣泛，物理學、化學、材料學、信息學以及工程學等等，只要是需要計算的東西，都是要用數(shù)學的?！?/br>
    “嘖嘖……”陳漢林嘖嘖稱奇地說道，“安宴，你以前也沒有這樣吧，怎么幾年不見，給我的感覺好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那我以前是什么樣的？”安宴好奇地看向陳漢林。

    “怎么說呢？”陳漢林想了想說道，“就是那種，在顧維則身邊不說話，眼里就只有顧維則的那種人?！?/br>
    “難道我現(xiàn)在眼里就沒有顧維則了？”安宴特別好奇，難道他現(xiàn)在就看不到顧維則了嗎？心里就沒有顧維則了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如果他現(xiàn)在心里沒有顧維則，那也不會和顧維則談戀愛。更不可能會和顧維則出來吃飯，談戀愛和吃飯多浪費時間啊。

    “倒也不是沒有顧維則，就是怎么說呢，除了顧維則之外你好像對于其他的事情也很感興趣。不像是以前，除了顧維則之外，你好像對什么事情都興致缺缺的?，F(xiàn)在聊起學習上的事情，我看你也挺眉飛色舞的?！标悵h林琢磨了一下之后，才將這句話說出來。

    “那你是認為我現(xiàn)在比較好呢，還是以前比較好呢？”安宴也特別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是現(xiàn)在這樣比較好，還是以前那樣更好。

    “要我說實話嗎？”

    “你說吧?！?/br>
    “其實……我以前挺看不起你的，總覺得你這樣挺那什么的?！标悵h林撓著頭。

    “卑微？”

    “倒不是卑微，就是覺得有點兒不太像是個正常人似的。你現(xiàn)在就很好啊，有自己喜歡的事情，又可以和顧維則在一起，我挺為你們感到欣慰的?！?/br>
    “夠了??！”顧維則的手搭在陳漢林的肩膀上，兩人勾肩搭背地走著，“你小子可別胡說，我家小宴什么地方不好了？”

    剛才不僅是顧維則很震撼，一旁的季浩瀚更是震撼。他震撼的原因是因為安宴又要跑去做一個數(shù)學猜想。說實話，在看新聞聯(lián)播之前。他根本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數(shù)學猜想，根本就沒有聽說過這么一個詞匯。

    聽見這個詞匯之后，他總覺得很高大上。現(xiàn)在自己的女朋友和安宴在這么一解釋，果然這個詞語是非常高大上的。

    這大概是他一輩子都企及不了的學術(shù)層面。

    “真厲害?！奔竞棋D(zhuǎn)頭看向伍嘉賜說道，“你說對吧？”

    “恩，是挺厲害的?！比欢臀乙粋€失戀的人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我說兄弟，不至于吧，天下女人千千萬，這個不行就換換。再說了，你對她已經(jīng)夠好了，她要和你分手，肯定不是因為一時生氣才和你分手，我覺得她肯定是早有預謀，說不定還有備胎呢。”

    “唉?！蔽榧钨n嘆息了一聲，“能別說了嗎？我挺心煩的?！?/br>
    “那行，我不說了?！奔竞棋柫寺柤绨?，“關(guān)鍵你能夠想通就好?！?/br>
    “總得給我一點兒時間吧?！?/br>
    “那行，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吧?！?/br>
    顧維則和陳漢林有說有笑的，安宴和嚴清也在討論數(shù)學上的問題，季浩瀚忽然覺得自己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女朋友和嫂子聊天聊得不錯，季浩瀚還是挺欣慰的。果然他就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和嫂子肯定能夠聊得來。

    畢竟給他和女朋友聊天，挺費勁兒的。看得出來，他女朋友在學術(shù)上還是有些追求的。

    所以和他聊天的時候，總是不經(jīng)意間，就會出現(xiàn)一些學術(shù)上的問題。這讓季浩瀚很難受，他甚至都沒有能夠看懂。尤其是數(shù)論，要是女朋友不給他說，他根本就不知道女朋友給他發(fā)的是什么東西。

    好在他女朋友也沒有要求他必須要去學習什么，就是偶爾發(fā)一張圖片或者是公式過來。然后自言自語地說一說這些東西，他只需要認真聽自己女朋友說就行，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他發(fā)表意見。

    所以幾乎都是聽著女朋友說話睡著的，他一個還在讀大學的女朋友都是這樣的。實在不敢想象，則哥究竟是怎么在嫂子的質(zhì)問中活下來的。嫂子可是央電親點的科學家、數(shù)學家。還是參加過那種最高端的學術(shù)會議的數(shù)學家，他根本就無法想象，兩人在家里的時候是怎么交流的。

    總感覺，兩人的交流是很困難的事情。

    只是顧維則和伍嘉賜不太一樣，兩人的感情很好，還容不得他一個外人來質(zhì)疑。說著說著，他們就來到了飯店前。

    進入飯店之后，選了一個包廂坐下。大家開始點菜，點完菜之后，自然就是等著上菜。期間他們聊了一些話題，大家嘻嘻哈哈的笑著，唯有伍嘉賜一個人悶著頭不說話。季浩瀚拍了拍伍嘉賜的肩膀說道，“兄弟堅強一點兒，別在想那件事情了。”

    “你好是看好你媳婦兒吧，別來管我，我一個人傷心一下也就算了?！?/br>
    “說真的，你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這件事情說到底其實和你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br>
    “我知道了?！?/br>
    上菜之后，大家吃完飯，就準備自己回家。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之后，安宴和顧維則坐上車準備回家。

    回去的路上，安宴說道，“我看你們的室友都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嗨?！鳖櫨S則笑了笑說道，“大家都是年輕人嘛，有什么不可以當面直接說的話？整背后傷人那一套挺沒意思的。其他宿舍有沒有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宿舍絕對是沒有的。”

    “就是吧?！卑惭缈人粤艘宦?。

    “就是什么？”顧維則關(guān)心地說道，“小宴，你的臉怎么紅了？”

    “叫嫂子什么的，我還真是沒有想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