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看看，右瞧瞧。發(fā)現(xiàn)這條小徑已經(jīng)沒有人在繼續(xù)走路，安宴也就直接離開了這條小徑。回到下榻的酒店時，似乎教授已經(jīng)回到了房間。此時此刻，恐怕教授也不想看見他。雖說是教授想要他去更好的學術(shù)氛圍的學校繼續(xù)學習，但是看見他還是會心塞滿滿。

    如果不是他太優(yōu)秀，教授也不可能讓他去更好到學校學習。

    所以現(xiàn)在教授不想看見他，安宴也非常懂事兒，他沒有去找教授。而是在自己的房間里觀看別人是如何做學術(shù)報告會的。

    一邊看一邊想著，倒是自己上臺時，一定不要慌神。他做的學術(shù)報告會，臺下全是知名教授，諾獎大佬等等之類的頂牛。當然，安宴也不確定究竟會有多少大佬會來聽他的學術(shù)報告會。這種東西，還是要看大佬興趣的。

    這是他最近才發(fā)現(xiàn)的，如果大佬沒有興趣，根本就不會來聽你的學術(shù)報告會。像他這樣的學生，做學術(shù)報告會，大部分都是一些沒什么名氣的教授和一些想要找出他毛病的學生前來聽講。

    至于那種成名已久的教授，根本就不會去聽他的學術(shù)報告會。

    當然，如果康斯坦丁教授會在現(xiàn)場那就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了。其他的大佬在不在不重要，但若是康斯坦丁教授不在，安宴還是會有些失落的。畢竟康斯坦丁教授是將石墨烯發(fā)現(xiàn)的教授。

    看了好一會兒學術(shù)報告會的視頻之后，安宴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去。

    …………

    清晨的陽光照在加利福尼亞州的機場上，來自京大的陳文教授和李波教授前往斯坦福大學。他們算是來得比較早的亞洲教授，其余學校的教授尤其是霓虹國的教授，大概要等到開幕那天才會到達。從今天開始算起，距離開幕還有三天的時間。

    李波教授看著旁邊的陳文教授說道，“這次的物理學術(shù)會議你準備報告了嗎？”

    “組委會就是邀請我參加，也沒說讓我準備學術(shù)報告會?！?/br>
    “你學生呢？”

    “有一個45分鐘的流體力學報告會。”陳文教授笑了笑說道，“和那位去年剛進入大學就一鳴驚人的高考狀元相比，我覺得我那個博士生簡直就是……唉，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br>
    “行了吧，你就別得瑟了。那個高考狀元是歪打正著將石墨烯做出了成果，至于你的學生那可真是穩(wěn)扎穩(wěn)打出的成果，這能比嗎？反正我是覺得沒有任何可比性的?！?/br>
    “你怎么知道人家沒有穩(wěn)扎穩(wěn)打呢？要我說，這個世界上天才還真不算少。想當初那會兒我在丑國讀書的時候，我一同學可不就是二十一歲就已經(jīng)博士畢業(yè)了么？那個時候我還在攻讀研究生呢?！?/br>
    “你說的，也是斯坦福大學的學生吧?！?/br>
    “沒錯，不過那位的學術(shù)報告會我肯定是要聽一聽的。而且說不定在學術(shù)報告會之前就能夠遇見?！?/br>
    “哦？”李波教授挑動眉頭，“為什么這么篤定一定能夠遇見。”

    “我打聽了一下，我們下榻的酒店和蘇黎世大學來的人下榻的酒店是一個酒店。你說，是不是可能有機會遇見？”

    “那倒還真有可能?！崩畈ㄎ⑽Ⅻc頭說道，“我還是非常期待他的學術(shù)報告會的，我發(fā)現(xiàn)他的報告會和之前的實驗報告有些不太相同。涉及到的數(shù)學內(nèi)容，比單純的石墨烯研究多了不少?！?/br>
    “誰知道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呢？”陳文教授笑了笑，“反正我是猜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想要去猜測他的想法。”

    “唔……”李波教授跟著陳文教授笑了一下，“這么說起來，我還真想要偶遇一下這位高考狀元?？傆X得我們京大虧大了，你認為呢？”

    “不用覺得，就是挺虧的。如果這娃要是來我們京大，我們京大怎么可能任由那些鍵盤俠這么攻擊他?！边@倒不是他在說笑，京大作為華國唯二最頂級的學府，一向是非常強勢的。別說是鍵盤俠，就算是校內(nèi)的學生有意見，在學校沒有過錯的情況下。學校依舊不會低頭，愛讀不讀，不讀就滾！

    光是京大這個名字，在華國就是金字招牌。能夠進入京大，也就是相當于有很大的機會可以接觸到全球級別的名校，甚至還有可能會出國留學。如果成績在好一些，甚至可以直接當交換生，留在國外。

    華國還是吃了發(fā)展晚的虧，現(xiàn)在京大的全球排名雖然一直在上升。但是距離全球最頂級的大學還是有很長一段路要走的，比如說京大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某位教授是獲得過諾獎或者是菲爾茨獎的。

    所以，京大雖然在全球排名看上去挺高的，但是和這些底蘊深厚的大學比起來，還是要差勁兒許多。

    坐在車上，陳文一直在思考。難道是華國人太笨，不能獲得諾獎或者是菲爾茨獎？不，甚至他都不應該有這個念頭。那些華裔獲獎者呢？他們都是華國人，還是因為華國是追趕者，距離前面發(fā)達國家還有很長一段路需要走。等華國什么時候能有幾個諾獎得主和菲爾茨獎得主之后，相信憑借華國的實力，大學站在第一梯隊都是妥妥的。

    只是如果想要讓華國的學術(shù)站在第一梯隊，甚至和丑國平起平坐，需要一個契機。而這個契機究竟是什么，誰都不知道。

    “我說老陳，你在想什么呢？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在琢磨著。怎么，什么事情讓你琢磨得這么起勁兒？”

    “老李?！标愇臒o奈地嘆息著說道，“你說咱們國家什么時候能夠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理科類諾獎得主和菲爾茨獎得主？”

    “這個啊。”李波揉著自己的眉心說道，“看天命吧，究竟能不能得到，誰知道呢？說不定明年就有人得到了，說不定在等幾十年才能有人得到。這件事情，說不準的?！?/br>
    “老陳啊，我覺得這種看天命的事情，急是急不得的，沒準你在有生之年還能夠帶出一個諾獎得主呢？”

    “得了吧，就我那些學生。我寧愿相信那個在蘇黎世大學就讀的安什么來著能夠得到諾獎，也不相信他們能夠得到諾獎。”

    “也不用這么貶低你的學生，說實話，他們還是挺不錯的。我經(jīng)?？匆?，在物理學方面，他們還是挺有自己的想法的。這樣有想法的學生可不多見，就比如說你那個非要研究流體力學的學生，我就覺得很不錯?！?/br>
    “問題是你覺得不錯有什么用，研究了這么長的時間，連一點兒突破都沒有?！?/br>
    “怎么，你還想人家解開n-s方程啊？那可是極限偏微分方程的一種，要不讓他連楊-米爾斯存在性和質(zhì)量缺口一起解開好不好？”

    “我倒是想，但是他們能解開嗎？”

    “那不就得了，明知道人家解不開，還給人家出什么難題呢？慢慢來嘛，總有一天這些物理難題都是會解開的?！崩畈ㄕf完之后，開始閉目養(yǎng)神，留下陳文一個人在車內(nèi)惆悵著。

    到達酒店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漸漸變得有些黑了。

    兩人拿好了自己的門牌號之后，就看見一個小男孩從房間里走出來。這小男孩看上去倒像是東方面孔。

    李波自然地沖著他打了一個招呼，小男孩也回了一聲。

    隨后李波詢問道，“你是華國人嗎？看上去你的面孔是偏亞洲的?！?/br>
    “對，我是華國人。”小男孩點點頭，看向兩人說道，“你們是？”

    “哦，我們是京大，來參加斯坦福大學的物理學術(shù)會議?！?/br>
    “你們也是來參加學術(shù)會議的？”

    陳文和李波對視一眼，要不要這么巧，也是來參加學會會議的？還這么年輕？難道是……

    李波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你就是安宴嗎？”

    “對，我是安宴，你們是怎么知道的？”

    陳文笑著說道，“你這么年輕，又對我們說也是來參加學術(shù)會議的，我猜你一定是今年受邀參加學術(shù)會議最小的那個華國人?！?/br>
    安宴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著頭，他還真沒有想到自己在國內(nèi)都這么有名了。

    “那什么，我正準備去吃飯，兩位教授要一起去嗎？”他鄉(xiāng)遇見自己人，雖然是兩位教授，但是安宴一下子就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所以想要邀請兩位教授一起去吃飯，李波笑著說道，“不必了，我們剛才上來之前就已經(jīng)吃過了?！?/br>
    “對了，我聽說你是本森教授的學生對吧？”

    “是?！卑惭琰c頭，“兩位教授認識本森教授嗎？”

    “當然，我們和蘇黎世大學還是有很多合作的。之前是準備合作研究石墨烯的，不過因為一些事情，合作終止。沒想到被你給研究出來，好小子有你的?！崩畈_著安宴豎起大拇指，“怎么樣，打算在蘇黎世大學繼續(xù)讀書嗎？”

    “?。俊卑惭玢读艘幌聸]有弄懂李波想要說什么。

    “其實我覺得以你的程度完成可以勝任研究生這個學位，如果你想要就讀斯坦福大學或者是麻省理工學院我都可以給你寫推薦信。當然如果你想回國，京大是非常歡迎你的?！弊詈笠痪湓挷攀侵攸c，其他的都是客套話。什么推薦信什么的，不存在。主要是內(nèi)容是想要回國嗎？京大等著你！

    安宴尷尬的笑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李波的話。雖然是他鄉(xiāng)遇見國人，但是見第一面就說這種話，是不是也太扯了一點兒？

    “李，我已經(jīng)給安寫好了推薦信。”本森教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走出來的，“我是給普林斯頓大學的愛德華·威騰教授寫的推薦信，如果你們京大有自信可以有比威騰博士更厲害的人留住安，我當然也支持安去你們京大就讀研究生。”

    “威騰博士啊……”李波嘖嘖稱奇的想著，這次本森教授為了讓安宴能夠獲得更好的知識還真是豁出去了。誰都知道本森教授和那位威騰教授唇槍舌戰(zhàn)了好幾次。沒想到本森教授第一個想到的人竟然是威騰博士，這也是特別神奇的一件事情。

    大概在學術(shù)上可以有分歧，但是在生活上兩人還是沒有那么的水深火熱。

    “本森博士是什么時候出來的？”李波岔開話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也沒有想讓安宴真回京大讀書，也就是隨口這么一說而已。他知道安宴肯定是不可能回京大就讀的，但是本森教授這么一說，倒是讓他有些下不了臺。

    大家都是全球首屈一指的高校，雖然排名沒有普林斯頓大學這么靠前，但好歹也是有些學術(shù)地位的。他們京大不要面子的嗎？被本森教授這么一說，陳文和李波的臉就這么紅了起來。

    “在你剛才說話的時候就出來了?！北旧淌诳戳税惭缫谎壅f道，“走吧，我?guī)闳ヒ妭€人?！?/br>
    “誒?！卑惭缈匆娊淌谝呀?jīng)走遠了，這才回過神來對著陳文和李波說道，“我先和教授下去了?！?/br>
    說著，安宴沖著兩人微微鞠躬。隨后和本森教授一同乘坐電梯到了一樓，本森教授帶著安宴離開酒店。他不知道教授要帶他去什么地方，他不敢多說，也不敢多問。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惹教授生氣比較好。

    跟著教授走了好一會兒，坐上車。他們來到了一家咖啡店，這家咖啡店的環(huán)境還不錯。教授沒有回頭看安宴一眼，只是壓低聲音說道，“我?guī)阋娨晃晃业睦吓笥?，不過這位老朋友可不是什么真正的朋友，你待會注意點兒?！?/br>
    “是，教授?！卑惭缏牻淌诘恼Z氣，仿佛這位‘老朋友’像是仇人似的。

    來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他看見角落中坐著一個戴著眼鏡兒的中年男人。這個男人似乎正在翻看著資料，本森教授直接走過去坐在了中年男人的對面。隱隱約約之間，他覺得自己肯定是在什么地方見過這個男人。

    但是沒有看清楚，又不敢確定。

    等安宴和教授都坐下之后，這男人才抬起頭來。

    安宴震驚了，這不是……愛德華·威騰博士嗎？那位普林斯頓大學的數(shù)學物理學教授，還是第一位獲得菲爾茨獎的物理學家。

    “本森博士，您叫我來有什么事情嗎？”威騰博士優(yōu)雅地喝了一口咖啡，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安宴，笑著說道，“我記得你以前的助理不是這個人?！?/br>
    “你的助理呢？”本森教授看見威騰博士一個人前來赴約，冷笑一聲說道，“就不怕我們打起來嗎？”

    “我相信，你的助理肯定會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br>
    “……”安宴坐在一旁兀自凌亂著，場面這么激烈的嗎？一開始就要打架，這是有多大仇啊。

    “說吧，本森你有什么事情。”威騰博士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我知道你沒有事，肯定不會找我的。不過，如果是學術(shù)上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和你打一架?！?/br>
    “你看我旁邊這個學生怎么樣？”

    “？？？”安宴怎么覺得這像是一場人口買賣？是他的錯覺嗎？他怎么覺得教授就是想要把他給賣掉似的。雖然對方是全球知名的教授，但是這種感覺也挺不好受的。

    “哦，你說你的新助理嗎？比你之前那個助理年輕一些，所以呢？”威騰博士心不在焉的說道，“如果沒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走了?！?/br>
    “威騰，這是我的學生?！?/br>
    本森教授仿佛是做完了激烈的心理斗爭似的，“是他做出了石墨烯的突破?！?/br>
    “非常好。”威騰教授微微點頭，“實驗報告我看了，數(shù)學功底不錯，并且有些想法非常的奇妙。我承認，你這個學生如果在多學習幾年，幾乎比我大部分的學生都要厲害。所以，這次你是想要來炫耀的嗎？”

    “他的下一個課題是孿生素數(shù)猜想?！北旧淌跊]有理會威騰博士的話，而是直接接著自己的話，繼續(xù)說道，“他的數(shù)學和物理一樣非常有天賦?！?/br>
    “孿生素數(shù)猜想？”威騰教授的眼睛有些發(fā)亮，開始認真地打量著安宴。好一會兒之后，沖著本森教授說道，“我期待著，看來你是真的帶你的學生來和我炫耀？但我不得不說，你的學生確實優(yōu)秀?！?/br>
    “你覺得他能去普林斯頓讀研嗎？”本森教授依舊還是沒有理會威騰博士的話，而是繼續(xù)詢問。

    反倒是威騰博士被本森教授這么一問，愣了一下，隨后說道，“當然優(yōu)秀的人，去什么學校讀研都是會受到歡迎的?！?/br>
    “我是說，他在你那里讀研！”本森教授直直地看向威騰教授。

    威騰教授被本森教授突如其來的陳述句給搞懵了，看著本森教授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好久之后，這才緩緩地說道，“你是說，讓他在我這里讀研？”

    喝了一口咖啡壓驚，威騰博士懷疑今天本森教授中了什么邪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平日兩人是最不對付的，因為大家都是研究量子力學，并非在學術(shù)上還有些爭論的。這個時候，對方忽然送一個優(yōu)秀的學生去他那里讀研。怎么想都覺得有點兒不太對勁兒。

    “本森，你在想什么？”威騰博士打量著本森教授，也沒有著急走，也沒有催促本森教授，而是靜靜地等待著本森教授說話。

    “安的天賦非常高，蘇黎世大學完全教不了他一些新的東西。但是普林斯頓不一樣，普林斯頓的學術(shù)研究氛圍非常濃厚，而且自由度非常大。并且，我相信很多企業(yè)家也樂意資助普林斯頓的學生進行科研。他們只需要在一百個學生中投資對了一個人，就會財源滾滾?！北旧淌谡f道，“這是一筆非常劃算的買賣，但是蘇黎世大學不一樣。那些企業(yè)家要投資蘇黎世大學需要三思而后行。”

    “你想讓他來普林斯頓大學就讀研究生甚至是博士？”威騰博士想了想說道，“我承認他是一位非常優(yōu)秀的學生，但想要這么簡單的來我這里就讀研究生可不太好啊。”

    威騰博士看向安宴說道，“這樣吧，既然你在研究孿生素數(shù)猜想，我也不需要你解開這個猜想，我只需要你在孿生素數(shù)猜想上能有重大突破。你就可以在我這里碩博連讀。”

    “就這么說定了?！蓖v博士還沒有動，本森教授先站起身來離開咖啡廳。安宴沖著威騰博士道歉之后，又追上了自己的教授。

    教授看見安宴追了上來，于是說道，“今天的話你已經(jīng)全都聽見了，至于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br>
    “謝謝教授！”看著威騰博士和本森教授的模樣，安宴就知道兩人不太對付?？赡芷饺绽镆姷竭€得互相嘲諷一兩句。沒想到本森教授都幾十好幾歲的人了，為了自己的事情竟然拉下老臉找威騰博士說了剛才那些話。

    安宴非常感激本森教授，他抿著自己的嘴，感謝的話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