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晗沉聲道：“好，我答應(yīng)你?！?/br>
    因今日天氣不好，兩人便都待在房中，沒有外出，直至侍女過來請他們?nèi)フ糜蔑垺?/br>
    傍晚，用過晚膳，謝晗留下與赫連箴商討公事，元瑤兀自先回房歇息。

    突厥可汗纏綿病榻數(shù)月，咽氣在即，卻遲遲沒有定下新君人選，鬧得王庭人心惶惶。幾位皇子中，大皇子阿史那聿實力最強，偏偏他的母族為突厥可汗厭棄。而可汗最偏愛的小皇子尚不足十歲，無力鎮(zhèn)住一群舊臣。

    謝晗與赫連箴分析了局勢，淡淡道：“可汗的病至多再拖上半月，到那時，突厥王庭便要大亂了。”

    赫連箴道：“今年塞外大旱，據(jù)傳突厥人的牛羊死了足有五六成，如果到了秋天還是這般光景，估摸著他們又要襲擾大梁邊境?！?/br>
    “河西屯有重兵，涼州素來與突厥交戰(zhàn)多年，他們占不到便宜。”謝晗指著輿圖道，“倘若想要突破口，只能從云州入手?！?/br>
    赫連箴道：“阿史那聿此人好戰(zhàn)，等他屠戮手足坐上新君之位，我估摸著，邊塞這兩年都不會太平?！?/br>
    兩人便又探討如何加強涼州與迦葉城的布防，一席談話結(jié)束，月上中天。

    想到明日還要早起趕路，謝晗與赫連箴道別，回廂房安置。

    甫出書房，一位胡姬侍女迎上前來，“宣平侯，我家小姐有請。”

    謝晗認得，她是赫連月的貼身婢女，眼下已是深夜，他不想與赫連月相見，自是婉言拒絕。

    廊柱后，赫連月徐步走出，定定望著他，“你明天便要走了，我只與你說會兒話，不會耽擱太久?！?/br>
    謝晗道：“月姬小姐，夜已深了，這個時辰你應(yīng)該在房中休息?！?/br>
    赫連月卻不予理會，抓住他的衣袖，往后苑行去，“你隨我來?！?/br>
    她特地梳了高髻，發(fā)鬢上簪一朵朱花，散發(fā)馥郁幽香。

    一直走到花木掩映的小亭子里，赫連月才松開他的衣袖，謝晗平靜地道：“你要說什么？”

    赫連月上前一步，“阿晗哥哥，你喜歡我好不好？”

    謝晗卻往后退了兩步，其拒絕與疏離不言而喻，“月姬，我與你父親是朋友，又長你許多歲，我一直將你視作小輩，對你沒有男女之情?！?/br>
    同樣的話，今日他在正堂與父親私下交談時，也說過一次。

    赫連月不依不饒，將他逼到角落里，“我不信?！?/br>
    這孩子固執(zhí)得令人有些棘手，謝晗不禁失笑，聽見她問自己：“是因為那個婢女嗎？”

    謝晗道：“是，我喜歡她，會娶她做我的夫人。”

    赫連月眸中帶著淡淡水霧，仰頭看著他，“婆婆說了，只要我簪上這朵花，你就會喜歡我?！?/br>
    因相距很近，花香充盈在鼻息間，越發(fā)濃郁，謝晗體內(nèi)驟然騰起一簇火焰，他抓住赫連月的手腕，“你給我用了什么？”

    赫連月原想伸手觸碰他的臉頰，被他突如其來的冷漠嚇住，話也說不出。

    謝晗將她推開，冷冷道：“快走，不然我便將此事告訴與你父親?！?/br>
    赫連月反應(yīng)過來，瑟縮著道：“阿晗哥哥，我……”

    “走！”

    她明白了，即便有迷情花，謝晗也壓根就不愿與她親近。

    她摘下那朵花，狠狠摜到地上踩碎，小跑著離開涼亭，捂臉哭泣。

    謝晗按耐住不安，疾步回到廂房，推開門，兀自去了凈室泡冷水澡。

    這會兒元瑤已經(jīng)歇下，教這陣動靜鬧醒，便披衣起身，前來查看。

    他泡在水中，緊閉雙眸，幾縷碎發(fā)濕漉漉貼在前額。

    元瑤伸手替他撥開，探了探水溫，微微顰眉，“迦葉城白天炎熱，夜里寒涼，用這冷水泡澡，也不怕傷了身子，我讓侍從給你送一桶熱水進來。”

    說著，便往外間去，謝晗拽住她的腕子，“瑤瑤，別去?！?/br>
    她終于覺察出不對勁，他掌心的溫度炙熱如烙鐵。

    很快，謝晗松開對她的桎梏，“你先回內(nèi)室安置，我隨后就到。”

    元瑤不知他今夜的經(jīng)歷，猜測他約莫是喝醉了酒，害怕他頭昏腦漲跌坐水里，便道：“我不走，就在屏風后守著你，若有什么事，叫我一聲便是?！?/br>
    謝晗心中此刻正天人交戰(zhàn)，既想親近她，又怕舉止輕狂，將她嚇到。

    元瑤果真去了屏風后，他不敢教她久等，匆忙擦干換好寢衣出去，體內(nèi)的燥熱得不到紓解，難受得厲害。

    兩人回到內(nèi)室，元瑤正要放下帳子，卻見謝晗坐在床邊，半點也沒有要上來的意思。

    元瑤打了個哈欠，輕輕推他，“你不睡了呀，明早還要趕路呢?！?/br>
    燭火昏暗，她笑意吟吟地注目他，眉眼溫婉如畫，謝晗終究再也克制不住，抬手撫那瑩白的臉頰。

    “我想要你。”

    元瑤怔忪片刻，他們之間也曾有過親密時刻，盡管到最后什么也沒有發(fā)生，可他從未說說過這般直白的話。

    “你若不愿，今夜我去小塌歇息?！敝x晗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強迫你?！?/br>
    他起身將紗帳放下，吹熄燈燭。

    黑暗中，一只柔軟的手驀地牽住他，引誘繼續(xù)沉溺在方才的溫柔鄉(xiāng)之中。

    元瑤從身后將他抱住，聲音細細的，“我同意了?！?/br>
    征得答復(fù)，謝晗回過身，慢慢褪下她的寢衣，肌膚相親那一剎，他的理智徹底燃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