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渴病真真把人氣死也！

    ***

    廚屋里點(diǎn)著兩盞燈，燒得透紅的小火爐上咕嘟嘟煎著藥，藥味兒鉆過門簾竄到堂屋，因門窗閉著，暖呼呼的屋子里滿是藥味兒。

    用過饗飯，霍沉便同云飛坐在爐邊下棋，不時(shí)咳嗽聲。

    直聽得云飛眉頭緊皺，暗自懊惱午后沒同他一起回來。雖二哥說要讓三哥好生靜靜，可他畢竟生著病，他就該跟回竹塢不讓他去外頭吹風(fēng)的。

    霍沉看他眉心愈來愈緊，知道他又在自己同自己慪氣，臨落下的棋子忽地歪了歪，敲至另一處。

    云飛盯著棋盤，半晌看出他是讓了自己，松了棋子別扭道：“三哥不必哄我，我只是……”

    只是后悔早沒跟著回來。

    霍沉聽似無奈地嘆了聲，又氣又笑：“從未見過你這般愛cao心的小孩子，罷，就算你跟著我回來，又豈是管得了我的？”

    “……”

    這下，小少年不僅眉心皺，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但過了會兒，又慢慢兒放寬心。

    “哼?！彼吆呗暃]落地，就聽院外阿顯叫他的聲音，忙應(yīng)聲迎去。

    外頭刮著寒風(fēng)，天色暗得有些駭人，阿顯是挑著燈籠過來的，云飛請他進(jìn)了屋，屋里點(diǎn)了好幾盞燈，倒也亮堂。

    阿顯還沒道明來意云飛就興致勃勃問起他：“如何，夫子可看了我那文章？可評論了什么？”

    見是這話，阿顯與他坐下學(xué)起夫子的話，這時(shí)秋娘也已煎好了藥，送來給霍沉，霍沉看了兩眼那藥，便請她先回屋歇著，只道兩個(gè)小孩兒還要再鬧會兒。

    等秋娘回了屋，阿蒙卻還盡職守著他，立在一旁催他快些喝藥。

    霍沉再次看向冒著熱絲絲白霧的藥碗，漆黑的眼眸愈發(fā)深沉，也不知盯了多久，忽聽對面坐著的阿顯壓低聲問：“你三哥也怕吃藥么？”

    云飛琥珀色的眼珠兒瞥眼霍沉，呃……實(shí)不相瞞，怕是怕的，但你著實(shí)大聲了些，不敢應(yīng)不敢應(yīng)。

    “咳。”霍沉將那話聽到耳里，倒也沒有想象中的難為情，只咳了聲便利落端起碗，面無表情地一飲而盡。

    云飛與阿蒙教他的爽快驚得眼珠兒都要瞪出來，要知往常是要分無數(shù)回喝的。

    還是阿顯若有所悟，把方才帶來的那封糍糕送去他面前：“霍大哥嘗嘗這個(gè)罷。”

    白軟的糍糕在燈火燭照下變成飴糖顏色，霍沉忍著唇齒間的苦，說了聲謝才取出塊。

    糍糕不算太甜，但輕易蓋過了那陣苦。

    “這糍糕是從哪處買的？”

    “糖坊巷穆婆婆家的，我們家最喜歡這個(gè)的?！卑@說完，像是要印證甚么，好奇試探道，“霍大哥果真也怕喝藥罷？瞧著像我阿姊似的，每回吃個(gè)藥不把藥碗兒盯出個(gè)窟窿來才不罷休?！?/br>
    心情復(fù)雜如霍沉：“……”

    如今的小孩兒，怎都愛管來他頭上。

    而另一頭，正在廚里燒水的令約鼻尖一癢，打了個(gè)噴嚏，似是想到什么，急忙縮去灶火旁暖和暖和……

    作者有話要說：　　拎貓崽成就【Get√】

    阿約對韓松印象分＋10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霍沉：……

    提問環(huán)節(jié)：請問霍老板的口頭禪是什么？！

    更新通知：(:з」∠)_呃，卑微作者出于對數(shù)據(jù)和榜單的考慮，決定從明天起就要壓字?jǐn)?shù)了，也就是說變成【隔日更】，因?yàn)槲也幌朐侔衙空虏鸪蓛烧赂?，那樣每章?.2000字（我和我最后的倔強(qiáng)不喜歡?。。ú贿^我也說不準(zhǔn)，萬一我反悔了還是日更呢

    第9章 咄咄語

    “不好，不好！你這是捉弄我，算不得數(shù)！”

    阿顯的聲音在小屋里乍開，端著葫蘆條兒來后屋的郁菀正好聽見始末，進(jìn)屋后便笑著促狹他：“分明是你自個(gè)兒腦袋不靈光，怎么怨到云飛頭上？”

    “娘！”

    “欸——”令約聲音里也帶著打趣，“你不高興也別點(diǎn)我的草呀?！?/br>
    原是阿顯將揪著的一根稻草丟進(jìn)火盆里燎了，火光躥得老高，方才教云飛詐了兩回，正垂喪呢。

    郁菀搖頭笑笑，放下葫蘆條兒就回堂屋去，窗下賀無量正抖著紙，聽聲兒響剌剌的，見她回來坐下，問她道：“又在鬧些什么？”

    “孩子們談天說地罷了?！庇糨乙渤槌鰪埣?，對著窗外的亮光，邊抖著紙邊欣慰道，“云飛是個(gè)聰明孩子，阿顯跟他玩兒到一處，倒是能學(xué)很多，有他們在邊上鬧，阿約也開心許多?！?/br>
    兩個(gè)孩子從小住在竹塢，本身也沒什么玩伴，阿顯尚好，開蒙后也在宛陽書院里認(rèn)得些人，只回來后沒人陪著頑兒，原先住在竹塢里的周老爺雖說有位公子，卻長了他八九歲，頑不到一處。

    阿約則自小跟著他們往紙坊跑，攏共認(rèn)得幾個(gè)同伴，也都是紙農(nóng)們的姑娘小子，往年還同潘家姑娘湊在一處說話，卻也不知什么時(shí)候起就疏遠(yuǎn)起來。

    好在，如今竹塢里住來個(gè)云飛和霍公子，倒也熱鬧起來……好罷，與后者干系并不大。

    迴廊后的小屋里，云飛看阿顯還氣悶，朝他拱拱手：“好，方才就算作是我捉弄你，這時(shí)我再說些別的?！?/br>
    哼，阿顯動了動耳朵。

    云飛雖同他一般大，卻是踏遍青山見多識廣，只要不像剛才那樣捉弄他，他就很樂意聽。

    “我們那時(shí)候剛到南省不久，三哥他老毛病犯了，總也找不著合心意的住所，好容易找到一處空園子，主人家卻住在山上，得我們親自拜訪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