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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到陸容予床邊,握著她的手,語氣急切:“嘉和,你可還好?” 見她這幅模樣,陸容予又感動又好笑,忙拉著她坐在床沿,笑道:“我并無大礙,只是些皮外傷?!?/br> “當真?那為何外面已亂作一團,連哥哥那樣的身手,也受了重傷?”程淮啟疑惑道。 陸容予聞言,眸色一變。 此次來昶蘭的人紛雜繁多,除宮內之人外,還有許多世家大族,魚龍混雜之中,兇手指向不明,著實棘手。 七皇子要將此事鬧大了宣揚出去,那么想必今日這一出的最終目標不是她,而是某個身份更加尊貴的人。 “公主可有去看過七皇子殿下?”陸容予問道。 程淮安搖了搖頭:“方才母后在他那兒,我便先來看你了?!?/br> “想必殿下在等我們過去?!?/br> 兩人皆換了身衣裳,一同往男帳內去。 “殿下,三公主和嘉和郡主求見?!?/br> 程淮啟點頭,翻身下床,在桌案前揮袍而坐,動作利落,帶起一陣風,看不出半點重傷的情狀。 “臣女見過七殿下。” “安兒給哥哥請安。” 程淮啟點頭,指了指身邊兩個座位,無聲地示意二人坐下。 陸容予牽扯到傷口,疼得“嘶”了聲,皺著眉問道:“七殿下可覺出了些端倪?” 程淮啟聽見她嘶聲,微微皺了皺眉,并未作答,只反問道:“郡主明知危險,怎會向密林而去?” 她答:“臣女本不擅騎射,昨日特命婢女挑了匹溫順、腳程慢的小馬,未曾想,今日此馬卻極擅奔跑,且直引臣女向密林而去,勒馬停下后,又有人在臣女身后朝馬揮笞,馬受驚,便沖向密林之中?!?/br> 程淮啟冷哼一聲,冷然道:“此馬乃十大名駒之一——赤毛盜驪。盜驪體格健壯、脾性暴烈、極難馴服,監(jiān)牧史絕不敢將此馬推薦于你,此前必然有人從中作梗?!?/br> “是極。我昨日本說好與郡主同行,但今日開獵前,卻被宮女潑臟了衣裙,待我更衣罷,回到草場時,嘉和已然不見蹤影?,F在想來,那宮女潑茶一事,也并非巧合。” 思及此,她即刻命婢女詠紋去將方才潑茶那宮女帶來,又問道:“嘉和,你可有看清那揮笞之人的面目?” 陸容予搖搖頭:“彼時我于馬背上失衡,正分心,并不敢回頭看?!?/br> “那竹箭本殿也已仔細查探過,并無特殊之處?!背袒磫⒊谅暤?。 此次狩獵,以射殺的野物數量與稀有程度為衡量成績之標準,因此,每位參獵者的用箭皆有講究。其箭身雖用同樣材質打造,箭尾卻按地位不同,而以不同顏色的翎羽加以區(qū)分,并刻有用箭者之名。 今日飛向陸容予那箭,只是普通侍衛(wèi)小廝之箭,箭尾無色無名,顯然是作案者早有預謀。 “殿下可是認為,作案者并非沖我而來?”陸容予問道。 程淮啟點頭:“那竹箭是對準郡主右臂而去,準頭極好,并非要取你性命。且你如此身份,一旦出事,若南阜不宣戰(zhàn)也罷,一旦宣戰(zhàn),外荊、東乾必同起而伐鄴,天下大亂。想來那人只是要以你做餌引,誘另一人出面。” 若以她做誘餌,可誘敵的范圍就縮得極小,事情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哥哥是說,那幕后真兇是沖我而來?”程淮安把目光轉向程淮啟,疑惑道,“既然為引誘我,何故又多此一舉將我與嘉和分開?” 程淮啟瞥了她一眼,冷聲道:“是老九。” 陸容予聞言,頓時心下一驚。 七皇子不常去學宮,但他一旦來,九皇子便如耗子見了貓般,整日夾著尾巴走路。 不要說下堂時來找自己說話,就連上堂時,都不敢亂動一下,畏畏縮縮、瞻前顧后,像被上了道封印般安分乖覺。 既如此,七皇子又是怎知九皇子與自己關系不一般的? 莫非中秋宴那回,他竟絲毫不顧君子之禮,偷聽了他們這么久墻角不成? “九弟?”程淮安疑惑道,“九弟平日里與世無爭,并不招惹誰,怡妃也從不爭寵、安守本分,何以有人要害他?莫非又是……?他前些日子收了一人還不夠,此時還要拖上九弟?” 陸容予道:“若果真如此,那作案之人必然安排人將九殿下引來,可九殿下從頭至尾并未出現,反倒是七殿下出現了?!?/br> “我彼時在附近獵取一只金雕,恰巧還未入林,見你那處聲響不同尋常,便趕來了。”程淮啟淡淡道。 陸容予頓時了然。 “想來那人應未料到有如此變故,本可能要將我引入更深一些的地方再下手的?!?/br> 幾人正分析著,玄一在此時從帳外快步走近,向程淮安和陸容予皆行一禮,又對程淮啟俯身作揖。 “殿下。” “講。” “屬下無能,只查出一小廝右腹中箭,乃赦靳侯之子羅元廣的貼身小廝趙濱。屬下已將人扣押,待殿下親審?!?/br> “將人帶上來。” “是。” 玄一剛出賬,詠紋就慌忙跑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幾人面前,語氣驚惶。 “公主殿下,那,那婢子已死,脖頸處一道血痕,乃被人一劍斃命,已,已死了有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前,正巧是出獵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