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生日的時候，何艷還給她打了電話提醒她，那剛好是端午節(jié)的前一天，何艷讓她端午假期回家。她回是回了，也同樣是匆匆的一天來回。

    那通電話只是告訴她，她今天滿了28歲了，卻沒有進(jìn)一步告訴她，過了今天，她就一天天地邁向29歲了。過了29歲，就是30歲了。

    這看著和她當(dāng)初25歲被何艷說成28歲像是一個樣，又像是有著某種本質(zhì)上的不同。

    晚上回到家里，她不由自主地在洗手間里對著鏡子照了又照。

    臉還是那張臉，她沒覺得和當(dāng)初畢業(yè)時的自己相比有多大變化，這些年，她甚至體重也沒發(fā)生什么改變，然而，翻看2006年6月份潘銳為她拍下的畢業(yè)照，又總覺得自己有了些不一樣。

    具體是哪里不一樣，她說不出來。

    也許就是老了吧。眼角的某一條皺褶，蘋果肌揚(yáng)起的幅度，皮膚的彈性，都蘊(yùn)含著衰老的證據(jù)。

    第184章 離家出走

    飯后，他們一起坐地鐵回去，夏至特意提前了兩站下車。蘇曉沒說什么，要是讓蘇予潔知道他們離得這樣近，麻煩會更大。

    “你認(rèn)識她多久了？”一進(jìn)屋門，蘇予潔就問。

    “三年了。”蘇曉并不隱瞞，邊脫著鞋子邊說。

    “所以你辭職是為了她？”她站在他身邊，看著他換上拖鞋走進(jìn)客廳。

    那張母子兩人的照片已經(jīng)被重新掛到了墻上，就在定做的置物架旁。蘇曉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把挎包扔在了地毯上。

    “沒有，我們很久沒有聯(lián)系，我進(jìn)公司后才重新遇到她的。”

    “你們關(guān)系不錯。”蘇予潔也換了拖鞋走過來，她沒有問兩人是什么關(guān)系，而是用了“不錯”這個詞語。

    “我們聊得來?！碧K曉盤腿坐在地毯上，他盯著前方書桌上的手提電腦，他明明記得昨晚用完有合起屏幕的，“你動過我電腦。”

    蘇予潔對他的后一個問題如若惘聞：“有個聊得來的朋友挺好的。你衣服臟了，去洗個澡。”

    蘇予潔讓蘇曉把襯衣扔在盆里，她等下幫他處理，但蘇曉洗完澡就順手把襯衣洗了，衣襟上的污跡沒有清干凈，還留了個印痕。

    蘇予潔換了身紅色印花絲綢睡衣，她在洗手間沒找到蘇曉的襯衣，出來看見他已把襯衣晾在了陽臺上。

    蘇曉坐在電腦前，蘇予潔從他身后走過出了陽臺，重新把襯衣拿了進(jìn)來：“拿去污粉泡一晚上，我明天再給你洗，洗不干凈就別要了?！?/br>
    蘇曉沒有看她：“你在我電腦上想找什么。”

    蘇予潔在洗手間里放著水，自來水沖撞到塑料盆里聲音響亮，她沒有回答。

    蘇曉重新設(shè)置了開機(jī)密碼后把電腦關(guān)閉，他走到洗手間門口，蘇予潔剛好關(guān)閉了水龍頭，正往襯衫上倒去污粉。

    “為什么動我電腦？”

    “媽要收個郵件，廠子里有訂單要處理。怎么了？你電腦還不能動？”蘇予潔搓著衣服，頭也沒抬。

    “你為什么會有我開機(jī)密碼？”

    蘇曉盯著她，她像是搓得很吃力：“我有你開機(jī)密碼很奇怪嗎？你有什么不能讓媽看？你上樓睡覺，別太晚休息?！?/br>
    “你睡樓上，我在樓下睡?！?/br>
    蘇曉鼓著一腔氣轉(zhuǎn)身，又聽到蘇予潔說：“樓下不能睡。你那個沙發(fā)不行，太軟了，躺一晚上腰會酸。明天我們?nèi)ゼ揖叱侵匦沦I一套，你今晚和媽擠一擠。”

    “媽！”蘇曉吼道，“我23歲了！”

    “23歲怎么了？23歲不是我兒子了？23歲就會朝媽發(fā)脾氣了？”蘇予潔打開水龍頭把手沖凈，“衣服洗不干凈，先泡一晚看看。你別被那女孩子帶壞，她年紀(jì)不小了，比你復(fù)雜得多，又桀驁不馴的。”

    蘇予潔說著走出了洗手間，徑直上了樓，蘇曉倚在灶臺前，聽到她的聲音從上方傳下來：“王總那邊我打了招呼，你可以重新過去上班?！?/br>
    “我不去?！碧K曉語氣僵硬地說。

    “HA是什么公司你知道嗎？業(yè)內(nèi)數(shù)得上號的廣告設(shè)計公司，你知道媽花了多少工夫給你爭取的機(jī)會嗎？”蘇予潔話語的聲量和力度也提高了。

    “我沒讓你給我爭??！”

    “蘇曉，你要留在楠洲，我已經(jīng)依了你了。坪洲那邊的廠子我正在找人接手，錢到手后把這套房子的按揭結(jié)清，再買套大一點的留著你以后結(jié)婚用，這套放著出租，你先去王總那邊學(xué)點東西，以后你要創(chuàng)業(yè)，媽也支持你，坪洲的房子到時可以賣了給你當(dāng)創(chuàng)業(yè)資金……”

    蘇予潔后面還說了些什么，蘇曉沒有聽見，他甩開屋門走了出去。他拼命按著電梯，他知道蘇予潔肯定會追出來，正考慮著要不要從樓梯下去，電梯到了。

    電梯門在蘇予潔開門叫喚他的時候關(guān)上了。

    夏至沒有見過蘇曉這個樣子，他穿著一套短袖家居服，趿著拖鞋出現(xiàn)在她門前，她沒憋住笑了：“你這是干嘛？”一品書吧

    “我……出來太匆忙了，什么都沒帶，可以收留我一晚嗎？”

    “不行?！毕闹料攵疾挥孟耄谒堇镞^一夜？開什么玩笑?！澳銕讱q了，還離家出走？給我滾回家去?！?/br>
    她把門關(guān)上，看著門板上仿佛釘著蘇曉失望的眼神，又于心不忍地把門打開了：“先進(jìn)來吧?！?/br>
    廚間吊柜是打開的，她正翻著零食：“想吃什么？行了，不用挑，就只有泡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