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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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守著他,不眠不休,他病得很難受倒也不會哭鬧,反而是他媽會難過的掉眼淚,大概也是怕他在床上悶,就會一直給他講故事,讀書,聲音啞了只要他還愿意聽就不會停。 她說,從來沒有人給我讀過書。 他想問,周巧娘沒有給她讀過嗎? 可是這話卻又問不出來。 他去周家村調(diào)查,問到的答案都是她怎么孝順,怎么照顧周巧娘。 周巧娘纏綿病榻兩年,都是她一個人照顧的。 明明她還只是一個小姑娘。 如果,如果林建業(yè)和孟楠在,又怎么會讓她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委屈? “想聽什么?” 他輕吸了口氣,問她道。 林窈往床上的書看了一眼,紅樓還是算了。 “歷史書吧?!?/br> 林窈道,“你給我講講歷史。我們歷史老師是個教人背知識點的老師,但不會講故事,好好的歷史故事都變成了記時間記人名,還有背歷史意義了?!?/br> “我給你念也差不多。” 但話是這么說,他還是從一邊的被子上抽了那本歷史書,翻了兩頁,挑了一篇讀了下去,不過大概他也覺得沒意思的很,目光看到一個節(jié)選,就道,“......吾十有五而志于學(xué),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林窈:...... 七十才能從心所欲嗎? 可是人類七十不是快死了嗎? 她想說什么,可是大概是吃了藥,又聽他讀了一會兒枯燥無比的玩意兒,這會兒想說什么卻又忘了,然后沉沉地睡過去了。 韓向軍放下書。 看了她一會兒,然后目光往下,看到她放在被子外面的小手,又看到她手腕上那枚桃花。 ......不過這會兒那桃花顏色竟然淡了許多,變得有些隱隱綽綽。 他愣了愣,但隨即心頭也松了一些,想著,可能是吃藥有些作用了吧。 他伸手將她的手放到被中,握著的時候拇指無意識搓了搓那枚桃花......并沒有什么特別,跟她手其他地方一樣,溫熱軟膩,嬌嫩得讓人生怕握重了些。 **** 第二天林窈又生龍活虎起來。 不過她想出門卻被韓向軍限制了。 不是這一天,是接連幾天韓向軍都沒允許他出門。 ......她想,這個人真的太強制了些,可是她心虛,雖然在家里有些悶,想出去城里看看雪景也不成,但還是忍了沒有太反抗。 好在沒幾天林建明上門了,讓林窈想起了一件事。 林建明過來一來是來看看侄女表達一下大伯父的關(guān)心,二來也是試探試探,看看林窈愿不愿意去林家去住,而且眼看著就要過年了,林窈總該回林家過年,總不能去韓家過年吧。 前面那句是林建明的心思。 后面那句是趙新蘭和林家可的心思。 所以他過來了。 第29章 惡霸 林建明不是一個人來的, 還有趙新蘭。 徐嬸看到這一對夫妻過來就十分沒好氣。 她照顧了林窈和原禎一段時間,現(xiàn)在十分疼愛林窈,知道這位大伯拋棄鄉(xiāng)下妻子,還把沒了雙親的侄女扔鄉(xiāng)下多年不聞不問, 接回來后那姓趙的還想讓林窈給他們家做保姆......呸, 就憑他們也配! 害得林窈不得已只能上寄宿學(xué)校, 好在韓隊長念舊情,收留了她。 可現(xiàn)在林窈一邊讀書還要一邊給自己賺生活費, 可憐見的, 所以她心里對這位大伯和大伯母十分鄙夷。 “呸,” 她私下跟大院里的人說, “肯定是韓隊長從部隊回來,聽說林研究員的孩子在鄉(xiāng)下,去問, 那林大伯才肯把人接回來的,不然呢,可不就讓個好好的孩子在鄉(xiāng)下給耽誤了嗎?” 林建業(yè)以前是原大建筑研究所研究員,原大家屬院一些老人還記得她爸的。 不過不記得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 徐嬸知道后早跟人普及了,免得眾人對她身世猜疑。 不過徐嬸雖然愛跟人說話, 但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她還是十分有分寸的。 這會兒徐嬸看到林建明夫妻過來,雖然開了門放他進來,卻沒給他什么好臉色。 別說是茶,連口水都懶得給他們倒。 倒是林窈見到他們,笑吟吟地喊了一聲“大伯,大伯母”,招呼他們坐下。 徐嬸這才黑著個臉沏了兩杯茶......家里最差的那種陳茶葉渣, 一喝一口碎渣子那種,然后“砰”一聲放在了兩人面前。 至于林窈和剛從院子里回來的韓向軍,不用倒,桌上長期有兩杯熱騰騰的水。 林窈那杯里面還有桂圓菊花和枸杞。 徐嬸說,“窈窈每天看書傷眼,得養(yǎng)著”。 林窈看到徐嬸給林建明和趙新蘭泡的茶,知道徐嬸的小心機,當然不出聲,只是抿嘴笑。 她道:“大伯,大伯母,你們怎么過來了?” 林建明趙新蘭氣死了。 林建明剛剛升上學(xué)校的臨時副校,在學(xué)校里,在大院里,人人都尊敬的叫他一聲“林副校長”,對趙新蘭也多有奉承,可到了這里,還得被一個保姆阿姨擺臉色。 但氣歸氣,憋屈歸憋屈,他們能怎么辦? 只能忍了。 當看不見徐嬸的臉色。 林建明聽到林窈的問話,看到她的笑容,心放松了些,道:“嗯,就是學(xué)校都放假了,我們來看看你?!?/br> 又道,“窈窈啊,放假了,要不要回家里住上幾天,等過完年我再送你回來?” 說著又特意補充道,“家里已經(jīng)重新布置,我讓家華和家可換了房間,把原來家華那間隔成了兩間房,你跟家可一人一間?!?/br> 說實話林建明和林家人甚至趙家人都覺得林建明自從知道林窈是他侄女,可是半點沒虧待過林窈。 知道她身份就立即把她從鄉(xiāng)下接回來。 后面更是步步退讓。 到現(xiàn)在簡直已經(jīng)把她供成祖宗,縱成利刺杵在了林家人前面。 并且這段時間韓遠明顯對林家可冷淡下來。 趙新蘭和林家可都把這變化歸咎于林窈的出現(xiàn)......因為韓家吃飯的時候,韓遠的眼神幾乎都在林窈身上。 可趙新蘭和林家可再恨林窈,也還是得忍著。 因為只有忍著,把她哄回林家,她們才能作些什么。 可偏偏林窈是個刺頭。 不懂一點人情世故,也沒有一點她這個年紀女孩子的軟和,怕事,怕人,拉不下面子...... 照趙新蘭的話說,就是長這個小姑娘的樣,骨子里比農(nóng)村大媽還蠻橫不講理。 這會兒林建明這么說,林窈又不講理了。 她道:“不了大伯,我喜歡住在這里,還是住在這里比較好?!?/br> 話說得理直氣壯,一點兒面子也不給人留。 林建明一哽,趙新蘭面上更是泛青。 林建明想說,這里是好,可這里是韓向軍的地方。 就算韓向軍對你好,你住在這里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啊。 你是林家人。 我才是你大伯??! 趙新蘭心里只有一句,死不要臉的小狐貍精! 你喜歡住在這里就住在這里,你是韓向軍的什么人???! 可韓向軍就坐在旁邊,他們心里再怎么呼嘯,也不敢直接說出口。 趙新蘭更是怕自己一開口就露餡。 好一會兒,林建明才在把心里的話反復(fù)咀嚼了,用比較委婉的方式道:“窈窈,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林家人,我是你大伯......窈窈,我才是你的家長?!?/br> 律法上,他才是她的監(jiān)護人。 他這話一出,別說是林窈,就是韓向軍握著杯子的手都是一頓,看向了林建明。 目光沉且利。 林窈聽不出潛臺詞。 她就聽表面的。 她道:“大伯,我以前還是你女兒呢,不也在周家住了十幾年?你是我大伯,我不想去你家住還不行嗎?難道你是我大伯,要是你們讓我給你們家洗衣做飯,甚至想算計我的婚事給她的兒女鋪路,我也得忍著?我爸媽不在了,大伯就想怎么對我就怎么對我嗎?” “窈窈,你這孩子,” 趙新蘭再按捺不住了,赤紅著臉,又急又臊道,“你這孩子,怎么能信口就來呢?這話是能亂說的嗎?” 就算是她心里已經(jīng)冒出這個打算,可還沒做呢,你咋就給我按頭了呢? 你這小賤人,講不講道理啊? 林建明也氣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