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忱皺眉：“不是你說的，我可以隨意選擇。”

    容起云不妥協(xié)，似乎決意賴賬：“我需要一個理由?！?/br>
    曾忱看著他，眉頭皺得更深：“沒有為什么，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如果不是因?yàn)槟阃{我，我根本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一秒也不！”

    她提高了音量，心跳又快起來。

    曾忱深吸一口氣，轉(zhuǎn)移視線，聲音回復(fù)：“這樣可以嗎？”

    容起云看她眼神閃動：“不，曾忱，你在騙我，也在騙你自己。”

    容起云扳正她的身體，強(qiáng)迫她面對自己：“為什么生病叫我的名字？為什么帶走我的相片，曾忱，給我一個機(jī)會，好嗎？”

    曾忱態(tài)度堅(jiān)決：“不！”

    容起云退回去，架著腿，沒有再咄咄逼人：“好，那你要去哪兒？”

    曾忱說：“我會盡快去找?！?/br>
    容起云喉頭一動，想起什么，又帶著隱隱的笑意：“可是楊霖他非善類，據(jù)我的調(diào)查，他已經(jīng)山窮水盡，萬一……他找你麻煩怎么辦？”

    找就找吧，找她麻煩能做什么？曾忱不以為意，“沒關(guān)系?！?/br>
    容起云截住她的話：“有關(guān)系，我不愿意，看見你又什么風(fēng)險。已經(jīng)有過一次了，我不想再發(fā)生第二次?！?/br>
    曾忱被他的話堵住，沉默下來。

    容起云借機(jī)商量：“不如這樣，等這件事了結(jié)了，你再搬出去?！?/br>
    曾忱看著他，直覺他在做陷阱。容起云不給她拒絕的機(jī)會：“就這樣，行嗎？”

    他定的早餐恰好按門鈴，打破這份僵持。

    容起云端著東西進(jìn)來，很快地轉(zhuǎn)移話題：“吃早餐吧?！?/br>
    *

    這件事還是沒什么結(jié)果，其實(shí)住哪兒都一樣，曾忱心里清楚。她只是忽然有些失控，她不想和容起云待在一起，不想面對他。

    顧洛生這兩天出院，曾忱勸過：“你的傷還沒好呢?！?/br>
    顧洛生搖頭：“沒什么大事，已經(jīng)差不多吧，回家養(yǎng)也是一樣的?！?/br>
    出院那天，曾忱去看他。

    容起云本來要跟著，被曾忱阻止了。曾忱送顧洛生回家，顧洛生在北城的住處并非久居，也算不上多溫馨。

    他們在樓下分別，顧洛生說：“我家沒什么好參觀的，就不請你上去了。后會有期，曾忱?！?/br>
    曾忱點(diǎn)頭，把手里帶的禮物送給他：“后會有期?！?/br>
    他們的交談僅止于此，臨走的時候，顧洛生叫住她：“我可以請求一個擁抱嗎？”

    曾忱沒說話，只是無聲地和他擁抱。

    *

    容起云說起楊霖，也覺得這事兒不是沒有可能。思來想去，他還是為曾忱找了兩個保鏢。曾忱拒絕，他只好暗里讓保鏢跟著她。

    日子平靜地過了好一段時間，顧洛生的消失，讓容起云隱隱猜測，曾忱也沒有選擇他。他忽然又來了自信。

    楊霖這事兒進(jìn)行得還算順利，雖然有些艱辛，但大體是順利的。

    楊霖沒有想到，過去了這么多年，這件事還會被人提起。甚至還要追究他的責(zé)任。他原以為那件事早就過去了，其實(shí)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件小事，他甚至沒有放在心上。

    因而收到消息的時候，他甚至還懵了。

    楊霖雖然家道中落，但從前酒rou朋友不少，托人幫忙打聽，才知道，曾忱竟然就是他撞死的那個人的女兒。

    “呸，我說呢，原來是這樣?！睏盍乩湫σ宦?，眼露兇光。

    這事兒要是出了結(jié)果，可是要蹲大牢的。楊霖可不想下輩子在牢里過上幾十年，他惡狠狠地想，要是把這女人也弄死就好了。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來，是他的好外甥女，曾意。

    曾意這段時間找不到楊霖，不免有些著急，“舅舅，你最近怎么了？為什么忽然不接電話？”

    曾意還不知道這事兒，楊霖當(dāng)然不會告訴她，心里盤算著一個計(jì)劃。

    “沒什么，你找我怎么了？”

    曾意沒什么好語氣，“還不是和你商量計(jì)劃，計(jì)劃一定要周全，你懂嗎？”

    楊霖心里啐了口，狗屁計(jì)劃，弄死一個人還要計(jì)劃，大不了就是失敗，反正都是蹲大牢，沒什么差別。

    “行行行，你說，我聽著?！睏盍胤笱艿貞?yīng)著，心里卻飛快地在盤算，應(yīng)當(dāng)怎么做？

    他不知道曾忱具體住在哪兒，只是隱隱聽說過她的住處。只能先跟著，但是指不定會打草驚蛇。

    楊霖不免有些煩躁，但是事情已經(jīng)到這一步，沒有別的辦法了。

    楊霖呼出一口氣，聽見曾意在問：“喂？你在聽嗎？”

    楊霖?zé)┰陸?yīng)聲：“聽見了。”

    *

    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后，曾忱對于被跟蹤一直很敏感。不過，她隨即想到容起云說的保鏢一事，愣了愣。

    曾忱快步上了樓，楊霖本打算跟上去看看她到底在幾樓，剛靠近，就發(fā)現(xiàn)還有兩個人在附近，看情況，似乎是為了保護(hù)那個女人。

    楊霖低聲咒罵，媽的，竟然還防備上了。

    不過這兩個人似乎行動受限，楊霖沒敢輕舉妄動，就這么跟了幾天，觀察了好幾天，終于讓他找到了一個機(jī)會。

    楊霖?fù)Q了一套快遞員的衣服，混進(jìn)了小區(qū)樓上，隔了些距離，看著曾忱按下電梯。

    過了好一會兒，楊霖才跟上去。他壓低了帽沿，站在門口。姓容的今天沒在，可能是還沒回來。他得想辦法，盡快把這女的弄走。

    不過看這女的頻頻回頭，似乎還挺有安全意識。有些棘手。

    楊霖壓低聲音，敲響房門，“你好，快遞?！?/br>
    聞言，曾忱皺眉，她并不記得她買了什么東西？哪來的快遞，加上這兩天，她一直覺得有人在跟著她。曾忱有些疑心，從貓眼里往外看，這人帽子遮了大半張臉，根本看不清長相。

    曾忱更覺得有問題，只當(dāng)沒聽見。

    楊霖見里面沒動靜，想了想，改了說辭：“小姐，你好，是容先生讓我們給你送過來的，麻煩你簽收一下?！?/br>
    容起云？曾忱更覺迷惑，正要給容起云打電話，可電話可撥通，再往外一看，已經(jīng)沒人了。

    容起云對她主動來電有些意外，“喂？怎么了？”

    曾忱問：“你給我買了什么嗎？”

    容起云聲音帶著低低的笑意：“沒有啊，怎么忽然這么問。”

    曾忱哦了聲，“沒什么事?！?/br>
    她掛斷電話，心頭是揮之不去的詭異。難道真是楊霖？

    她記憶中，楊霖身形更加好大一點(diǎn)。但那張臉全然沒看清，也無法分辨。

    曾忱坐在沙發(fā)上，給自己倒了杯水，猶豫著這事兒要不要告訴容起云。

    還是算了。

    曾忱檢查了一遍家中的門窗，確認(rèn)沒什么問題，才回房睡覺。

    楊霖閃身進(jìn)了消防通道，“這個女人……”

    他從褲兜里拿出一支煙，不行，再難辦，也不能再等下去了。

    把這個女人帶走，如果她不肯撤訴，就殺了她！

    不開門是吧，明天她總要出門。楊霖冷笑一聲，給曾意打電話，讓她準(zhǔn)備好。曾意有些意外，“你要干什么？你確定不會留下什么把柄吧？”

    楊霖低聲吼叫：“什么把柄不把柄的，你就照做就是了！”

    *

    曾忱照常出門，她要出門散步，以及買早餐。出門之前，特意從貓眼里看了眼樓道的情況，確認(rèn)沒有人，才敢放心。

    楊霖在角落里睡了一夜，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在很近的地方等著。

    看見曾忱出門的時候，他不由得興奮起來。

    曾忱看了眼樓道，樓道里很空，她吐出一口氣，站在電梯前等待。

    電梯反光板里出現(xiàn)一個人影的時候，曾忱心一凜，正要邁步。身后那人動作更快，他換了身衣服，眼看曾忱要進(jìn)電梯。

    楊霖伸手一拽，把她硬生生拽出來，兇神惡煞開口：“怎么樣？見到老子也會心虛？”

    曾忱反身，想要掙扎，楊霖眼疾手快，拿出沾有迷藥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

    “你再跑啊，不是挺厲害嗎？姓容的呢？他現(xiàn)在能救你嗎？”曾忱的呼救漸漸小了，直到停止了動作。

    楊霖又呸了聲，把她帶到角落里，將她裝進(jìn)麻袋里。楊霖已經(jīng)在這蹲點(diǎn)幾天，攝像頭的位置他已經(jīng)摸清了。剛才在那兒肯定被拍了，但是只要沒拍到他的去向，就能拖延時間。

    楊霖想著，手腳麻利地把麻袋封口，而后把麻袋扔進(jìn)手邊的紙箱子里，再把紙箱子扛在肩上，從后門出了小區(qū)。

    楊霖把紙箱子放在摩托車后座上，捆綁好，載著人往他事先選好的一處爛尾樓去。

    他讓曾意在那兒等著，曾意早早來了，但心里并不平靜。等楊霖帶著人過來，急急忙忙問：“到底什么情況？”

    楊霖把麻袋打開，露出曾忱的臉。他笑得面目猙獰，“當(dāng)時怎么沒把你一塊撞死？”

    第60章 耳鬢廝磨60

    曾忱醒過來的時候, 意識歸位，一瞬間睜大眼，呼吸重了幾分, 隨后又平靜過來。曾意見她醒過來，不由得冷嘲熱諷：“醒了？怎么？好像一點(diǎn)都不意外呢？”

    曾忱嘴巴被貼了封條, 手腳都被綁住，發(fā)不出聲音, 也無法動彈。

    曾意又笑了一聲：“現(xiàn)在是不是挺后悔的？還是說, 在祈禱有人救你？”

    曾忱垂下眉目, 不搭理她。曾意對她這反應(yīng)大為不滿, 上前給了她一巴掌：“你以為你是誰啊？還這么清高呢？你覺得誰能救你？??？誰能救你？

    容起云嗎？省省吧，沒有人能救你。”

    曾意笑起來, 笑得面目猙獰。曾忱覺得她已經(jīng)瘋了，她臉上浮現(xiàn)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這種時候, 她的心情竟然還挺平靜的。

    甚至覺得, 隱隱嗅到了解脫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