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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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都回想不下去,視死如歸等了半晌,不見蕭小王爺落井下石,疑惑睜開眼睛。 蕭朔伸手,覆上他額頂,慢慢揉了兩下。 云瑯沒忍住,舒服得瞇了下眼睛,張嘴接了琰王殿下喂過來的水晶角。 不歸樓不虧名聲在外,汴梁風(fēng)味做得分毫不差。云瑯心滿意足將水晶角咽了,忽然回神,惱羞成怒:“干什么?!我又不是三歲小兒,吃個飯也要人摸頭——” “我要?!笔捤肪徛暤?,“我吃一口飯,便必須摸一下少將軍的頭發(fā)?!?/br> 云瑯隱約覺得蕭小王爺是在驢他,奈何實在喜歡,紆尊降貴叫琰王殿下揉著腦袋,胃口大開,唏哩呼嚕吃了大半份云英面。 蕭朔替他布菜,看著云瑯仍瘦削得分明的腕骨,又添了一盞雪醅酒。 …… 方才得了空,胡先生趁著云瑯兩人出門,同他說起朔方軍中往事。 “少將軍……當(dāng)初那般脾氣?!?/br> 胡先生垂了視線,低聲苦笑:“食不潔不用,水不凈不飲,若挨了訓(xùn)受了氣,那一日都要賭氣不吃飯?!?/br> “全軍的人,沒人覺得這樣不行,人人當(dāng)子侄一樣哄他。” 胡先生輕聲道:“看他意氣風(fēng)發(fā)呼嘯往來,就像看見我們守著的汴梁。” 朔方軍里,太多人甚至從沒到過汴梁,也不清楚那是個什么樣熱鬧繁盛的好地方。 他們從沒去過汴梁,看著京城來的小將軍神勇傲氣、無堅不摧,白甲銀槍,沒有攻不下的城,沒有打不贏的仗,于是好像也跟著看見了那一座帝京。 這才該是汴梁,朝朝代代傳承的古都城,司馬相如親自作賦、李杜高適結(jié)伴游學(xué)狩獵的梁園,當(dāng)今的首善之地。 凜凜風(fēng)華,彌璀彌堅。 …… “對了?!?/br> 云瑯不知他在想什么,小口小口喝著那一盞酒,倒才想起來:“白叔叔忙著去找兒子了……他瞞得結(jié)實,白嶺這些年都還不知道他究竟是誰?!?/br> 云瑯甚至有些不敢細(xì)想這一對父子要打成什么樣,壓了壓念頭,又道:“朔方軍的強弩營私調(diào)出來,總該有個說法。我讓景大哥拿著參軍令牌去調(diào),說是拉出來練兵,繞著城墻跑圈去了?!?/br> 如今輕車都尉身份轉(zhuǎn)明,他們遲早要同朔方軍有交集,還需要放一個人在明處。 左右景諫這個參軍也做得順手,回朔方軍中,不似他與蕭朔這般惹眼,卻也不耽誤做該做的事。 比起給龍營做飯,暫且代管幾日原職,心中也該舒暢得多。 云瑯想到哪一處便隨口說,見蕭朔神色,有些好奇:“又想什么了?” “想朔方軍?!?/br> 蕭朔壓了念頭,慢慢道:“叫你這樣一通亂叫,竟還不曾亂了輩分?!?/br> 云瑯一僵,咳了兩聲:“此事……回頭再說。” “此前你分明叫輕車都尉作大哥,說你二人如兄弟相處?!?/br> 蕭朔不想回頭:“見了活人,你為何便改口叫白叔叔……” 云瑯頂著張大紅臉,舀了一勺冰雪元子,塞進蕭小王爺嘴里。 蕭朔受他一喂,細(xì)細(xì)嚼著咽了,抬眸看云瑯:“輕車都尉不知道你亂認(rèn)他做大哥?” 云瑯訥訥:“端王叔也不知道啊?!?/br> 蕭朔:“……” 云少將軍受江湖習(xí)氣沾染,素來有亂跟人拜把子的惡習(xí)。在朔方軍里不由分說一通亂拜,憑一己之力,將好好一整支軍隊活生生拆成了三個輩分。 算上還不知道自己被拜了把子的、不知道自己情同手足的、不知道自己從天而降了個小叔叔的。 早亂成了一攤算不清的帳。 “怪我?!?/br> 云瑯生怕蕭小王爺去找胡先生告狀,能屈能伸,好聲好氣認(rèn)錯:“是我不對?!?/br> 蕭朔難得見他心虛,抬了下眉,生出些興致:“如何不對?” “軍中叔伯慣著我,寬容我胡鬧,我便得寸進尺,上房揭瓦,上帳篷拆線?!?/br> 云瑯早在端王面前檢討過幾百次,不用打腹稿,誠誠懇懇張口就來:“該收好京里帶出來的嬌慣脾氣,不該驕縱,不該肆意胡來,不該想什么便做……” 蕭朔:“錯了?!?/br> 云瑯愣了下:“錯在何處?” “錯在——” 蕭朔靜看他一陣,看著云少將軍茫然神色,終歸輕嘆口氣,索性伸手將人攬住。 方方正正的八仙桌八仙椅,云瑯沒處落腳,一不小心便叫蕭小王爺攬在了腿上。 蕭朔單手?jǐn)堉皇指采蟻怼?/br> 門窗雖關(guān)著,卻終歸天色大亮太陽當(dāng)頭,云瑯耳后不覺熱了熱,咳了一聲:“此時——不妥罷?” 蕭朔微怔:“什么?” “白日宣……咳。” 云瑯紅通通:“萬惡之首?!?/br> 蕭朔:“……” 云瑯一時不查,方才倒是喝了小王爺?shù)沟木?。只是這酒比起燒刀子,最多算是甜漿,壓根半分也不醉人:“你今日定然不曾亂性,少來哄我?!?/br> “不曾亂性?!?/br> 蕭朔靜了一刻,慢慢道:“只是心中煩擾,須得抱一抱少將軍?!?/br> 云瑯:“??” 蕭小王爺這些日子簡直突飛猛進,云瑯很是懷疑他偷藏了話本,坐在蕭朔腿上,彎腰在蕭朔袖子里摸了半天,卻只摸出個新刻的木雕野兔。 這一次刻得已有七分相似,樸拙可愛,打磨得精細(xì)圓潤,捧在手里都叫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云瑯控制不住,把木雕放在手里摸了半天:“你少給我弄這些東西,端王叔當(dāng)年便說了,玩物喪志……” 蕭朔一手護了他,視線靜落在云瑯身上,輕聲道:“如今府上,誰是當(dāng)家?” 云瑯茫然:“你啊?!?/br> 蕭朔問:“誰與誰共衾同榻?” “自然是你我?!?/br> 云瑯遲疑:“只是端王叔……” “父王教你是教子,要奉《教子經(jīng)》為圭臬?!?/br> 蕭朔道:“你若一定要我來做長輩,替父王叔伯教導(dǎo)你,到也無不可?!?/br> 云瑯臉上一垮,飛快將木頭小兔子塞進袖子里,跳下來回到榻前扯過包袱,翻翻翻找出《教子經(jīng)》,壓在了自己枕頭底下。 蕭朔看他來來回回忙活,眼底滲過些和暖,輕聲道:“少將軍?!?/br> 云瑯牢牢按住枕頭:“怎么?” “往日家規(guī)俱是你定。” 蕭朔道:“今日我補一條,要你來審?!?/br> 云瑯本也沒這般專橫,愣了愣,啞然道:“家規(guī)家規(guī),自然兩個人定,不用我審?!?/br> 蕭小王爺素來容易叫往事牽心神,又去想當(dāng)初的事。云瑯有心哄他高興,耳后熱了熱,繞回八仙桌前,扒拉開蕭朔的胳膊,磨磨蹭蹭自覺坐回去。 云瑯當(dāng)初在朔方軍中過得高興,如今也過得高興??v然中間夾了幾年不太愉快的日子,叫這兩頭一蓋,倒也不覺得有什么。 云瑯伸出手,將蕭朔反過來攬了,在背上順了幾次:“往事已矣,別想了……” “倒不是往事?!?/br> 蕭朔抬手將他攏住,一臂墊在云瑯腰脊后,替他分了些力道:“只是細(xì)想你如今,有一樣比從前不好。” 云瑯怔了怔,抬頭迎上蕭朔視線。 他自覺和過去沒什么變的地方,若說變了,也是比過去體貼懂事,不再大半夜舉著小王爺在房頂上飛。 …… 可如今兩人在一處,要互相包容照應(yīng)著過日子。 小王爺補訂家規(guī),他也是點頭了的。 “哪里不好?” 云瑯壓了壓念頭,笑道:“你說說,我也聽——” “不該收起京里帶出的脾氣?!?/br> 蕭朔道:“該驕縱,該肆意胡來,該想做什么便做?!?/br> 云瑯一怔。 蕭朔記得他的話,逐句還回來:“該胡鬧,該得寸進尺,上房揭瓦……” “小王爺?!痹片槢]忍住樂,“你若縱容我上房揭瓦,琰王府還能剩下幾個房頂?” 蕭朔:“……” 蕭朔神色不變,將云少將軍攬了攬,鎮(zhèn)靜改口:“該上房,不可揭瓦?!?/br> 云瑯已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扯了下嘴角,壓壓胸口翻騰起的熱意,闔了眼:“……好?!?/br> 蕭朔的心意,他并非不能體會,再矯情反倒沒意思。 云瑯?biāo)餍孕读松砩狭Φ?,舒舒服服窩進琰王殿下懷間,闔了眼睛。 蕭朔回護住云瑯,將懷間的人細(xì)細(xì)填進眼底。 云瑯靠著他,身上仿佛時時刻刻都明亮銳利的氣息漸漸斂了,那雙眼睛閉上,眉宇始終奕奕的神采也淡下來。 在認(rèn)出輕車都尉的身份時,云瑯那一瞬,便已做回了與過去幾乎一般無二的少將軍。 縱然傷痕還都在,脈象里尚未來得及調(diào)養(yǎng)得當(dāng)?shù)奶澘找苍?。但云瑯身上,卻又分明已看不出絲毫那五年帶來的影響,像是早已徹徹底底好全了,還能隨時提槍上陣、勒馬定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