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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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出宮不走官道, 過舊曹門過牛行街,景德寺與上清宮后身有條隱在的寬巷,只儺儀祈福才用來布鐘呂鼓樂。 人跡稀少、道路平整, 正好放開了愜意策馬。 云瑯少時坐不住,常拖著蕭小王爺跑馬解悶, 內(nèi)外城繞遍,閉著眼睛也能找到這一條路。 “往前走些, 望京觀有通宵的素齋?!?/br> 云瑯暢暢快快跑出一段,勒韁回身,等著蕭朔趕上來:“你這馬行不行, 換我這匹?” 蕭朔與他并轡:“我騎術(shù)本就遜你一籌, 換過來也是一樣的。” 蕭朔的黑馬也是大宛良馬,生性溫馴, 善長途奔馳, 卻不如云瑯那一匹白馬靈動驍勇。 云少將軍向來最喜烈馬, 若換過來,難免要嫌這一匹太過無聊乏味。 蕭朔催馬,叫黑馬跑得快了些:“慢些跑, 你手上的傷不疼?” “這也算快?” 云瑯低頭看了一眼,不以為意:“你若準(zhǔn)我去京郊, 再給你看什么叫正經(jīng)跑馬?!?/br> 城內(nèi)的巷子再清凈寬敞,也比不上京郊自在。出了外城城門,撒開了只管策馬狂奔, 遠(yuǎn)比這般小跑遛馬愜意暢快。 當(dāng)初遇了戎狄探子, 云瑯險死還生, 京郊便成了先帝太傅與蕭朔連手盯著的禁地,不帶足了侍衛(wèi)隨從, 等閑不可輕去。 云瑯不服氣,偷著溜出去過幾次。守城門的禁軍奉了圣旨,每日光是圍堵云小侯爺,便愁得恨不得將城門封死,再將城墻壘高三尺、加厚一寸。 蕭朔記得往事,看了云瑯一眼:“你叫禁軍勸回去七次,氣得不行,于是含恨發(fā)誓,決心將城墻挖個窟窿?!?/br> “你從哪兒知道的?” 云瑯詫異勒馬:“我記得當(dāng)初合謀,我們怕你太老實,大義滅親跑去同太傅告密,還特意沒告訴你……” “景王同太傅告密時,我在邊上?!?/br> 蕭朔道:“他沒背下來《尚書》,為了不被太傅用戒尺打手心,招出了你挖的洞?!?/br> 云瑯:“……” “城西,宜秋門側(cè)五丈,挖了三尺,挖錯了方向。” 蕭朔:“我本想去看,可惜去晚一步,已叫人連夜緊急填補上了?!?/br> 云瑯:“……” “背信棄義?!?/br> 蕭朔替云少將軍出謀劃策:“該拿石頭砸他。” 云瑯眼睜睜看著自己挖的那個洞一夜間憑空消失,納悶了半年,至今才知道罪魁禍?zhǔn)祝H覺心情復(fù)雜,抬手按了按胸口。 他氣結(jié)半晌,抬頭看見這時候竟還出言攛攏的蕭小王爺,先沒忍住氣樂了:“誰說你規(guī)矩古板?分明比誰都看熱鬧不嫌事大……你老跟景王不對付干什么?” 蕭朔看他半晌,收回視線,一言不發(fā)打馬向前。 云瑯難得見著小王爺也有了脾氣,一時莫名,催馬趕上去:“就因為我要挖墻,瞞著你找了他?找你你還能幫我不成?” “再說了,你那時候的脾氣,不拽著我去找太傅投案自首都是好的?!?/br> 云瑯滿懷余悸:“真叫你知道了,多半還要將我扯去,數(shù)清楚挖壞了幾塊磚。叫我按數(shù)目賠,半塊算一塊,二一添作五……” 蕭朔抬眸:“你后來是如何出去的?” “后來端王叔教了我飛虎爪啊。” 云瑯道:“軍中攻城,誰從城下挖洞?都是以飛虎勾住城頭,翻上去的?!?/br> “起初是跟著朔方軍連勝大哥他們練,步驟繁瑣些,容易被察覺。后來我輕功練得差不多,不用飛虎爪也行,便不謀劃地下,改飛出去了……” 云瑯說到一半,忽然醒悟,愕然勒馬:“這主意是你給王叔出的?!” “那時京城內(nèi)外的戎狄探子盡數(shù)剿清,京郊已沒了風(fēng)險。” 蕭朔淡淡望了他一眼:“長輩們約好了一齊瞞著你,是想看你憋得轉(zhuǎn)圈?!?/br> 云瑯今日才知真相,痛心疾首,攥著韁繩停在原地。 “你若早來找我。”蕭朔道,“早就能出城?!?/br> “話是這么說……” 云瑯心情有些復(fù)雜,訥訥道:“還不是你老管著我,把我管怕了?這種事哪敢同你說,你也少來同我翻舊賬――” 云瑯話說到一半,腦子里靈光一閃,忽然回過神:“不對,你今日忽然翻這個舊賬干什么?” 蕭朔叫他問住,抿起唇角握了韁繩,掃他一眼。 “說話啊。” 云瑯輕磕馬腹,叫白馬追上去,看著耳根莫名泛紅的蕭小王爺:“當(dāng)了我?guī)で跋蠕h官,知道我一定不會拋下你自己跑去北疆了,陳年舊醋總算放心開壇了?” “云瑯!” 蕭朔聽見他“陳年舊醋”四個字,熱意轟的一聲沖上來:“你不要……欺人太甚?!?/br> “我不過是約著景王一起去挖個墻,還是他動手我站著,他挖錯我看著,就值得你記這么久。” 云瑯搖頭感嘆:“位置都記準(zhǔn)了,字字句句記著,只等翻出來同我算賬……” 云瑯壓著嘴角笑意,追他不放:“小王爺,誰欺人太甚?” 蕭朔說不出話,避開云瑯視線。 云瑯扯了下韁繩,白馬通曉人意,隨牽引去有意輕撞黑馬肩胛:“去不去挖墻?明晚三更,宜秋門見?!?/br> 蕭朔咬牙:“云瑯,你不要――” 話音未落,已不自控地往邊上讓了讓。 黑馬生性溫馴,被撞了也不計較,給橫行霸道的白馬讓出地方,又親昵地叨了一口白馬銀緞子似的鬃毛。 云瑯大奇:“你這兩匹馬一起養(yǎng)的?好乖,物似主人形……” 蕭朔忍無可忍閉牢了嘴,耳畔滾熱,打馬便走。黑馬尚有些猶豫,頻頻回頭,叫主人再三催促,只得四蹄生風(fēng),向前飆射出去。 云瑯滿心暢快,揚了聲凈鞭,風(fēng)馳電掣趕上去。 兩匹馬都是蕭朔千挑萬選親自養(yǎng)的,矯健神駿,飛掠生風(fēng),踏著青石街道清脆有聲。 蕭朔這些年也已將騎術(shù)練得精湛,卻終歸比云瑯稍遜些,跑到巷尾,已叫身后雪影牢牢追上。 云瑯將自己的韁繩交到左手,探出右手,去拉蕭朔的馬韁。 蕭朔余光掃見云瑯動作,心頭一懸,只怕兩匹馬跑的快慢不一,交錯間扯得云瑯墜下去跌傷:“放手!留神――” 云瑯笑道:“不放?!?/br> 蕭朔微怔,勒韁抬眸看他。 白馬跑得酣暢,一路追上來,興高采烈便去咬黑馬的尾巴。兩匹馬膩在一處,皆漸漸停了步子。 “當(dāng)初挖墻掏窟窿,帶了景王沒帶你,是我不對?!?/br> 云瑯好脾氣道:“我知錯了,回頭就去拿石頭砸景王。” “此事揭過,不必再提?!笔捤钒櫨o眉,“我只是――” 云瑯好奇:“只是什么?” 蕭朔肩背繃了下,沒有出聲。 只是……看景王很是不順眼,動輒便想在景王府門口叫人挖個陷坑。 “他與你相約,卻懾于太傅威嚴(yán),和盤托出。雖有緣由苦衷,終歸不義。” 蕭朔握了握韁繩,垂下視線道:“你今后……” “絕不同他廝混。”云瑯痛快答應(yīng),“凡事只找小王爺,與小王爺喝酒,同小王爺睡覺?!?/br> 蕭朔:“……” “胡說什么?” 蕭朔下了馬,沉聲:“你要領(lǐng)兵出征,我是要勸你,今后該有識人之明。若所托非人――” 云瑯眼看蕭小王爺腦袋頂上的醋壇子,停在街頭月下,笑吟吟輕聲:“蕭朔?!?/br> 蕭朔心頭輕滯,再說不出一個字。 云瑯朝著他一笑,拋了韁繩,也縱身下馬。 今夜三番兩地折騰,云瑯在酒樓時就已隱約覺出疲累。方才在宮殿頂耗盡心神追射雕手,此時徹底榨干了最后一點力氣,落地才覺腳軟,晃了晃便往地上坐下去。 蕭朔撲過去,在他摔在地上前伸出手,將人牢牢接?。骸昂[!” 蕭朔攬著云瑯就地盤膝坐下,往他脈間一探,眼底灼出沉色:“沒力氣為何不喊我?若是從馬上跌下來傷了――” 云瑯靠在他臂間,伸出手,拽了拽蕭小王爺?shù)男渥印?/br> 蕭朔話頭一頓,蹙緊了眉沉默下來,扶住云瑯背后,要替他調(diào)息理氣。 “不急?!痹片樞α诵?,“我很久沒這么痛快了?!?/br> 蕭朔微怔,手上動作停頓,迎上云瑯視線。 云瑯枕著他的手臂,臉色隱約是耗力過度的蒼白,眉睫都叫汗意濕透,眼里卻盡是一片明凈朗徹的笑影。 他的手覆在云瑯后心,能察覺到胸腔里砰聲激烈,一下接一下砸著掌心。 蕭朔靜默半晌,握了衣袖,慢慢替云瑯碾去額間汗水。 “你知道我為什么……” 云瑯本來不想告訴他,就想讓蕭小王爺醋著這件事一輩子,此時懶洋洋枕在蕭朔懷里,沒忍住笑:“為什么那時不找你,偏去找了景王?” 蕭朔蹙眉:“不是因為我總管著你,叫你心煩?” “自然也是,不過不是最要緊的。” 云瑯側(cè)了側(cè)頭,點點小王爺胸口:“你還來同我算賬……我問你,我養(yǎng)傷不能去學(xué)宮那些天,你是不是跟景王坐同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