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禧下山去了。

    劉會長瞪大了眼睛：“蘇兄，這些都是你這兩天準(zhǔn)備的？不是……你現(xiàn)在考慮這個干什么？！”

    “咱們力量有限啊，別到時關(guān)門打狗不成，反而被老賊反咬了一口！當(dāng)務(wù)之急，我們應(yīng)該趕緊向家主報告，她會想辦法對付海老賊等人。你身上有九龍神目珠，咱們應(yīng)該趕緊前往三黑兄處，保障九龍神目珠的安全，離開川西，返回京都！”

    我搖了搖頭：“我們力量確實有限，但我們不打主力，只打輔助。”

    劉會長問：“啥意思？”

    小竹將向焦師父借來的手機遞給了我。

    我拿著手機，直接撥通了電話。

    “峰子，你在哪兒呢？”

    “兄弟，我一直在金陵啊，有事？”

    “還真有。不過咱們今天就攤開來聊了，你其實沒辭職，只是進(jìn)入了一個大案組，這么多年，你一直在緊緊盯一個團(tuán)伙，暗中收集各種證據(jù)，最近你也來了川西，對嗎？”

    “……”

    “你不說話我就當(dāng)你默認(rèn)了，約半個小時之后，鐵屯鎮(zhèn)西南羊場看護(hù)棚處……”

    一連串相柳人的外號講出。

    魏鋒在那頭回道：“等我！”

    掛完電話。

    我長舒了一口氣。

    劉會長都懵了，反應(yīng)過來之后，他神情激動不已：“蘇兄，你你你小子藏太深了，怎么還玩這一招，難道還信不過我們嗎？……”

    我回道：“老劉，你這話說得?！?/br>
    劉會長說：“你別學(xué)我說話……”

    我一手刀將他給敲暈了。

    逼逼叨叨的。

    真煩！

    從內(nèi)心來說，我并不是信不過，而是有點害怕。

    之前和他們合作了幾次逮海老賊，關(guān)鍵時刻老是出問題，我現(xiàn)在不想出這種問題了。

    換成以前。

    我可能自己想辦法設(shè)坑，直接跟海老賊剛起來了。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想明白了，光憑一腔孤勇，技能耍得再炫，也不如一個好結(jié)果來得實在。

    我現(xiàn)在只要結(jié)果！

    陸岑音笑了。

    我問：“你笑什么？”

    陸岑音說：“蘇塵，你成熟了?！?/br>
    我抬頭望了望湛藍(lán)的天空，心里念了一句：“應(yīng)該是吧?！?/br>
    ……

    五天后，某看守所。

    “進(jìn)去吧?！?/br>
    “他在嗎？”

    “在?！?/br>
    “他愿不愿意見我？”

    “很想見你?！?/br>
    我穿過了鐵門，來到了會見的地方，見到了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一臉長輩慈祥，他見到了我，笑了一笑。

    “小蘇?！?/br>
    我有一些哽咽，良久之后，說出了一句話：“肖伯?！?/br>
    肖伯說：“你也可以叫我海老賊?！?/br>
    我：“……”

    肖伯問：“肖嵐有消息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br>
    肖伯聞言，神情一愣，半晌之后，老眼泛紅，噙著淚花，喃喃自語道：“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哎，我不是一個好父親?！?/br>
    我說道：“對你來說，他也不是一個好兒子?！?/br>
    肖伯頭往上仰，長嘆了一口氣：“沒錯。但對你來說，他是一個好兄弟?！?/br>
    他絕對不是一個好父親，帶著肖嵐走上了這么一條道路。

    肖嵐也不算是一個好兒子。

    肖伯最后一張王牌，其實并不是郝安，而是肖嵐。

    此次上蘭朵雪上，肖伯的計劃不可謂不周密。

    他安排野澤奈子帶著我在山上假晃，安排肖胖子故意露出各種破綻，安排郝安故意遞有內(nèi)鬼的提醒紙條贏取我的信任，三個人在我面前演了一場精彩絕倫的三簧。

    通過三簧。

    我完全相信了郝安，這位不可或缺的超級向?qū)ё鳛轫敿墐?nèi)線，陪伴著我們進(jìn)入神墓，最終取珠，而相柳的人，則在外面守候著成果。

    整個局復(fù)雜而精密，堪稱完美。

    實際上。

    串起整個局的局眼，就是我剛出道就認(rèn)識的同生共死兄弟肖嵐。

    可沒想到。

    這張從頭到尾經(jīng)營多年的王牌，出手沒炸到我，反而因肖嵐的提醒，最終炸到了肖伯自己。

    他算天算地算空氣，卻沒算準(zhǔn)自己的兒子。

    我說：“我想聽聽你的故事。”

    第1357章 愛魚者說

    肖伯聞言，搖了搖頭：“小蘇，我的故事不重要?！?/br>
    “但我有一個小寓言，姑且稱之為《愛魚者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聽？”

    我回道：“請講?！?/br>
    肖伯說：“有一個美麗而富饒的村子，村里有一座讓所有人都羨慕和嫉妒的魚塘，魚塘里面，有著非常多稀有、漂亮、珍貴的魚。它們在水里游啊游，美麗的讓人驚嘆，滋養(yǎng)著村子所有人的心靈?！?/br>
    “可是，村子里總有那么一些人，他們貪婪，將魚偷來賣掉，中飽私囊。他們愚笨，喂一些不合適的餌料，讓魚變得奇形怪狀。他們心狠，拿炮仗炸魚、用藥毒魚，滿足自己口腹之欲?！?/br>
    “整個魚塘變得渾濁不堪，魚死了好多，失去了，它們便永遠(yuǎn)不會再有了。村里有一位愛魚如命之人，他看到這樣的情況，心痛、糾結(jié)、悲傷、痛苦。偶然有一天，他去了隔壁村子，見到了隔壁村的魚塘，竟然養(yǎng)著不少百年前從自己村里魚塘偷過去的魚，那些魚漂亮靈動、生機勃勃，至今活得自由自在。”

    “愛魚人震驚了，他坐在隔壁村魚塘的旁邊，悲從心來，痛哭流涕。這個時候，隔壁村有人對他說，與其讓這些魚在你們村死掉，不如你幫忙把它們?nèi)颠\過來，它們一定會在我們這里活得很好。愛魚人回想起這么多年來自己村魚塘所經(jīng)歷的種種厄運，掙扎彷徨良久，最終他心動了，接受了建議，為此，他做了許多事?！?/br>
    “這些事，但凡拿出來講，件件轟動，三天三夜說不完。事實也證明，那些被偷運過去的魚，一直都好好地活著，綻放著美麗動人的身姿?？纱謇锶藚s都覺得，這位愛魚人做錯了，把他視為了敵人。愛魚人心中痛苦啊，他明明是這個世界最喜歡魚的人，保護(hù)了它們不受傷害，又何罪之有呢？”

    我看著他，沒有吭聲。

    不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么。

    顯然是無比復(fù)雜又難以言述的往事。

    他沒有老司理的坦誠，卻比老司理還頑固，用寓言式的說教，依然在為這些年所作的孽在進(jìn)行著最后的辯解。

    肖伯問：“小蘇，你覺得呢？”

    我沒正面回答，反問道：“你確定，這個人愛魚？”

    肖伯聞言，老目突然放光，斬釘截鐵地回道：“那是自然！這點毋庸置疑！”

    我搖了搖頭：“我見過這個村子里真正的愛魚人，他們在魚塘旁立告示、建護(hù)欄、守長夜，甚至用血rou之軀組成人墻，誓死抵擋著外村來偷魚的狗賊！”

    肖伯冷哼一聲：“又如何？無用功而已！遠(yuǎn)不如我口中愛魚人的舉動保護(hù)的有效果！”

    我說：“你錯了。魚是什么？它是物，既是物，便會有創(chuàng)造、有毀壞、有更新、有摒棄，萬物消長，不過爾爾！”

    “真正的愛魚人，他們愛的從來不僅僅是魚，而是一種守護(hù)魚塘、忠于家園的精神。唯有這種精神得以延綿賡續(xù)，這片土地才能永遠(yuǎn)枝繁葉茂、滋養(yǎng)萬物！”

    “而你口中所謂的愛魚人，攫小花而損良土、喜小物失大義，格局太小、目光短淺、作為卑劣，可悲可笑！”

    肖伯閉上了眼睛。

    良久之后。

    他睜開眼睛，對我說道：“小蘇，你口才非常好?！?/br>
    我回道：“過獎了?！?/br>
    肖伯說：“但總有一天，你會改變……”

    我立馬罷手制止道：“你我之間，若能互相說服對方，就不會以這種方式見面。我們還是聊一點別的，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br>
    他回道：“請講?！?/br>
    我說：“老司理作為你最厲害的下屬，當(dāng)年他在甘孜的自盡，你其實全盤知曉，并一手促成，對嗎？”

    肖伯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小蘇，你為何會這么說？”

    我說：“因為這里有幾個重大的邏輯問題?！?/br>
    肖伯聞言，老眸一挑：“哦？你倒是詳細(xì)說說看。”

    第1358章 幕后導(dǎo)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