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藏局 第6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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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三教九流皆門徒 卞五打開了窗戶,指了一指外面。 我往窗戶外看了看。 左邊是高樓,中間是一個小公園,左邊是土黃色的圍墻,圍墻里面是一片居民區(qū)。 我說道:“看不出什么特別的?!?/br> 卞五解釋道:“沒看到那堵土黃色的圍墻么?” “看到了?!?/br> “墻下面那個胡同出口呢?” “也看到了啊?!?/br> “從那個胡同出口,往里面走可以通到田家大院的后門,如果崔先生要離開田家,一定只能從田家大院的后門離開,必然會經(jīng)過這個胡同口,我只要在這兒待著,就不怕他溜了。” 小竹聞言,美眸瞪得老大:“為什么他一定會從后門離開?” 卞五回道:“舊社會田家大院有一個規(guī)矩,除非將相公卿、江湖百年扛鼎、老舊親恩這三類人可以走前門,其他人一律只能從后門進(jìn)、后門出?!?/br> 我無語道:“這家庭啥條件?這么牛!” 卞五嘿嘿一笑:“百年前他們可真算頂天了!不過現(xiàn)在是新社會,將相公卿根本不可能會鳥他們,犯了事照樣弄他們??商锛掖笤簩系娜?,還是沿襲老規(guī)矩。崔先生是江湖中人,他自然要遵守這規(guī)定,我看著他從后門進(jìn)的?!?/br> 小竹驚奇無比,問道:“江湖百年扛鼎要什么樣的人?” 卞五說道:“這么說吧,原來老糧幫的總瓢把頭都沒資格從前門進(jìn)。” 我說道:“別賣關(guān)子了,講一下情況?!?/br> 經(jīng)過卞五一番解釋。 我算是大概知道了田家大院的來歷。 怎么說呢? 頗有一點江湖遺老遺少的意思。 明清時期三大牛翻天的組織,鹽會、洪門、漕幫。 鹽會建議大家去看一下《大清鹽商》。 洪門從清初開始建立,起源于天地會。當(dāng)年康熙爺清剿閩省南少林,南少林五人逃了出來,蘇德中、方大紅、馬超星、胡德利、李氏開(這五人也就是新少林五祖)。他們被大名鼎鼎的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收留,陳近南讓他們開辦一個天地會的分支,也就是洪門。 漕幫是專門搞河上運(yùn)輸?shù)?,販夫走卒、地痞刺頭、江湖異士匯聚,把控河流物資運(yùn)輸,形成了一股無比強(qiáng)大的力量,勢力一度大到可以威脅到滿清朝廷,其中有三位祖師爺級的人物,翁、錢、潘(這三人均是洪門出身)。 雍正爺對他們非常頭疼,后來接受了豫省巡撫田文鏡的上奏意見,采取了安撫政策,認(rèn)定漕幫合法,允許他們開班收徒,負(fù)責(zé)水上運(yùn)輸錢糧,但不可對抗朝廷。 歷史總是喜歡捉弄人。 以反清復(fù)明為任的天地會生出了洪門,洪門出身的三位哥立了漕幫,漕幫又被滿清朝廷給安撫收編了。 不過可以想象。 當(dāng)年漕幫的江湖地位,可謂五花八門任提線、三教九流皆門徒。 直至一九零一年左右(光緒二十七年),漕運(yùn)停止,這伙人才徹底解散(不過解散之后,少部分人在民國期間又在魔都搞了一點名堂出來,其中最著名為黃金榮等三人,這里不贅述)。 咱們主要說一下當(dāng)年上奏建議雍正爺安撫漕幫的豫省巡撫田文鏡。 此人官職最輝煌時期,曾任豫省、魯省兩地總督,加兵部尚書銜,可見有多牛。 田文鏡在《雍正王朝》里是一位清官形象,但現(xiàn)實中存有爭議,尤其是豫省百姓,唾沫星子都要把他淹死,蓋因其作為巡撫,匿災(zāi)不報,導(dǎo)致當(dāng)年災(zāi)民死難不少。 歷史功過暫且不論。 他有一個稱號:天下第一督撫。 這可不是自封。 而是雍正爺封的。 古時候的天下,其實含有兩個概念:廟堂、江湖。 有一句詩為“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yuǎn)則憂其君”,就這么個意思。 田文鏡的官職夠大,廟堂地位夠高。 可江湖地位呢? 為什么他一位北方豫魯兩省的總督僅僅一句話,就能把連雍正爺都頭疼的南方漕運(yùn)江湖給完全搞定(從職責(zé)來講,這也不屬于他的事),而且還能一直維持到清末,對朝廷無任何威脅? 史書曾記載,田文鏡治理地方期間,法令極嚴(yán),轄境幾乎無盜賊、強(qiáng)人、流寇。 這描述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別說當(dāng)時為封建社會,即便是現(xiàn)代社會,法令再嚴(yán),也還有諸多不法分子。 雍正爺是懂江湖的。 他給田文鏡的封號不是瞎封。 田的另外一個身份,乃當(dāng)時的超級江湖大佬。 處江湖之遠(yuǎn)則憂其君。 他搞定漕幫,實則用自己大佬身份為雍正爺解憂。 而眼前這個田家大院,據(jù)說在當(dāng)年就作為江湖扛鼎的存在,在里面可號令天下江湖。 卞五說道:“歷經(jīng)世事滄桑,田家大院雖幾番翻修易手,但卻始終在田家的控制之下,這里被稱為老舊江湖的圣地也不為過。不是……蘇兄,我看你表情好像不信我??!” 我:“……” 卞五又轉(zhuǎn)頭問小竹:“竹丫頭,你信不信我?” 小竹撓了撓頭:“五哥,大清早就亡了!” 卞五差點被小竹一句話給噎死過去。 我說道:“老五,現(xiàn)在二十一世紀(jì)了。如果說像盜墓團(tuán)體、相柳地下制贗、老糧幫抱團(tuán)取暖等為利益而結(jié)盟的機(jī)構(gòu),這些都可能存在。但什么號令江湖扛鼎的田家,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不信。退一萬步來說,田家有多少人、干什么的,我怎么一個都沒聽說過?” 卞五回道:“他們現(xiàn)在沒什么人??!” 我無語了:“沒什么人你說個蛋?!?/br> 卞五說道:“田家沒什么人,可不代表沒什么人脈!” 我問道:“你什么意思?” 卞五解釋道:“田家是神秘的百年家族,雖然他們后人淡出江湖了,但江湖上三教九流、五花八門,百年之前幾乎都是田家控制,后來才開枝散葉出去的。但凡江湖人士,欺師滅祖為大罪,他們拜田家猶如拜祖師!田家如果要慘和江湖上這些恩怨,幾乎沒有搞不定的!” 我打斷了卞五:“我怎么聽著有點像小說里的老九門呢?你干脆用一句話總結(jié)吧?!?/br> 卞五憋了半天,翻著白眼蹦了兩個字:“牛比!” 我說道:“我好像已經(jīng)被你給徹底帶跑偏了!先不管田家……崔先生是一個人進(jìn)去的,還是跟小虎娘胡芯一起進(jìn)去的?” 卞五回道:“一個人!” 第661章 請神幡 我問道:“小虎娘胡芯呢?” 卞五回道:“她們在胡同口就走了,還給崔先生封了一個大大的紅包,應(yīng)該是感謝他幫忙來著。隨后,崔先生就獨自進(jìn)了四小弄胡同,再也沒出來?!?/br> 大紅包? 我百思不得其解,問卞五:“這紅包是什么情況?” 卞五想了一想,解釋道:“從你在藏寶地發(fā)生之事來猜測,估計小虎娘胡沁這次去蒙省參加年豬令,為避免發(fā)生意外,大概率是向田家借了人,而被借的這個人,就是崔先生。這事情在我們盜墓行當(dāng),叫‘請神幡’?!?/br> “請神幡?” “對!年豬令其實是非常危險的聚會,極容易發(fā)生黑吃黑的情況,而請神幡,就是從江湖中超級牛逼、大家不敢惹的家族當(dāng)中,請一個人暗中藏在己方的隊伍,一旦發(fā)生不測,這位潛藏的人會代替家族亮明身份,表示這隊伍我們家族保了!神幡一展、神鬼莫動!” 小竹聞言,俏臉滿是驚奇:“這么神奇?!” 卞五嘿嘿一笑:“現(xiàn)在這種事少了,我?guī)煾冈艺f,當(dāng)年民國的時候,有一次年豬令發(fā)生了搶大寶黑吃黑混戰(zhàn),結(jié)果,其中一伙人請神幡竟然請了一位孫殿英的副官,最后亮明了身份,他們還沾沾自喜,以為沒人敢動他們呢?!?/br> “結(jié)果其他人全勃然大怒,大罵狗軍閥孫老賊不去保家衛(wèi)國抵抗外辱,盜東陵毀無數(shù)珍寶不說,現(xiàn)在竟然還裝大尾巴狼充當(dāng)江湖神幡,合起伙來就把他們給干了。所以,能當(dāng)神幡的家族,必須具有泰山壓頂之勢,道上能服才行,田家有這本事!” 邏輯上沒有任何問題。 可問題在于。 在整個年豬令的過程當(dāng)中,我一直沒見到崔先生出手。乃至在通道打斗之時,也是小虎娘自己上,與瞎子林飛打得昏天暗地。而且,最后我劫持了小虎娘,理論上她存在性命危險,崔先生還是沒有出手,請這神幡有什么鳥用? 如果當(dāng)時他出手了。 按我對崔先生的了解,肯定能從身手上判斷出他來。 我將自己的疑問拋向了卞五。 卞五回道:“你可能誤解了請神幡的真正意思,這玩意兒只針對年豬令里面的組織者、同仁之間為了寶物黑吃黑,其他情況神幡不會搭理!” “瞎子林飛師徒和小虎娘是私下里的江湖恩怨,作為田家神幡的崔先生不可能去管。你劫持小虎娘,這屬于年豬令過程中的意外事件,跟突然遭遇了車禍、猛獸、惡鬼一樣的概念,這個必須小虎娘自己解決,他也不可能出手?!?/br> “藏寶地連寶物都沒有,崔先生怎么可能會亮出神幡?” 這下基本理順了。 如此來看。 崔先生還是田家的人? 那么夏禧呢? 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復(fù)雜。 我手中捏著那枚假袁大頭,想了好一會兒,轉(zhuǎn)頭問他們現(xiàn)在有什么建議。 小竹的意見是,不如我們偷偷摸進(jìn)田家大院,找一下崔先生。 卞五堅決表示反對,他認(rèn)為,一來進(jìn)去不一定能找到他,二來這種偷摸進(jìn)大院的方式,對百年世家田家來說,等于騎在門楣上拉屎,是極大的羞辱,完全沒必要得罪這種牛翻天的家族,三來田家大院的實力深不可測,進(jìn)去了之后能不能出來還不知道。 小竹問道:“五哥,那你說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