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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湄頓惱:“你——” “畢竟你也知道,我身負巨債。” 薛湄憤憤地把飯菜一掃而光。 看著靳寒川熟稔地收拾好碗筷,薛湄坐在沙發(fā)里捧著熱茶,怎么也想不通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她明明是在自苦厭世來著,怎么一頓飯就被安撫好了,靳寒川擦干手上的水珠,看薛湄的情緒似乎恢復了許多,便打算告辭。 薛湄沒有挽留,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今天為靳寒川破的例太多了,于是窩在沙發(fā)里懨懨地懷疑人生,臨走前,忽然聽到背對著她的人問。 “你很在乎那個人?” 薛湄怔了一下:“什么?” 靳寒川話一出口,便覺得后悔,不想聽到薛湄的回答,于是沒有再問,只是道:“我走了。” 隨著大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薛湄這才意識到對方剛才問了什么,她抽出快意刀,幽幽盯著刀刃上已然消逝的那一線血光,目光沉郁下來。 在乎? 早在十年前,早在被當做試藥工具的時候,早在被丟入蛇窟的那一刻起…… 薛湄,就再也沒有在乎的人了。 見過薛湄,江沉月趁夜去了一趟楚家在城西的別墅。 并未驚動任何人,少女輕巧地落在陽臺上,抬腳走近房間,楚羨正坐在床上,睡衣的扣子解開兩顆,神色懶散地敲著鍵盤。 對屏幕后面的人下發(fā)完指令,楚羨摘下眼鏡,看見江沉月,眼神一亮。 “你怎么來了?” 他的笑容剛要綻開,目光落到江沉月脖子上那道刺眼的血痕,眸光深了些,臉色也沉了下去:“誰干的?” 楚羨不覺得誰有這個能力能傷的了江沉月,尤其是這絕非槍/彈而明顯是利器所傷的痕跡。 江沉月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帶了傷,抬手摸了摸頸側(cè)的痕跡。 薛湄有一刻沒能控制住,傷口算不上淺,她沒有回答楚羨的話,說了聲“沒什么”,直接問道:“楚正旭沒有懷疑你?” 但聯(lián)想到她一路察覺到的監(jiān)控和別墅底下數(shù)十道呼吸聲,江沉月便知道,要讓楚正旭放下疑心,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心知從江沉月這里問不出前因后果,楚羨不甘地收回目光:“老頭子疑心重,肯定會查,恐怕……也不會輕易放棄對你的調(diào)查?!?/br> 雖然楚羨告訴楚正旭,的確有人刻意挑撥把他帶走,而他不肯答應對方合謀潛伏楚氏,就被半路丟下,緊接著被離開宴席后偶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江沉月送到了醫(yī)院。 這說辭看起來合情合理,但要是楚正旭會輕易相信,那他也絕然到不了如今的地位。 楚羨明白,楚正旭目前看似接受了他的說法,卻還是會去查,哪怕查不出什么,也還有重重考驗在身后等著自己。 江沉月道:“無妨?!?/br> 她又看了眼楚羨,忽然敏銳地察覺到什么:“楚正旭讓你接手了什么?” 也許因為與罪惡打交道多年,她對這方面的直覺靈得可怕,即刻意識到楚羨身上的變化,若說他先前還是懶散厭世,一心去死的狀態(tài);那么現(xiàn)在,他變得全然不同了。 楚羨聳肩道:“只是老頭子一些見不到光的產(chǎn)業(yè)罷了,我不肯接手處理,成為沾手的同盟,他怎么會輕易信我?” 江沉月冷然道:“所以你就同意了?” 少年依舊掛著漫不經(jīng)心的微笑,渾然不覺江沉月的隱怒。 “這樣才能打消老頭子的懷疑嘛,畢竟我身上流著和他同樣的血,怎么會舍得拒絕權(quán)利的誘惑呢?我去做,他才會覺得我仍在他的掌握之中?!?/br> “這樣,即使我知道了他的把柄,可我既然已參與其中,哪怕我捅出去——也得不到那些清白人的接納,我也,再無容身之地?!?/br> “他覺得,我不會那么傻的?!?/br> 這一刻,江沉月如墜冰窖。 沒有哪一刻如現(xiàn)在這般意識到,薛湄身在魔教,始終面對著的是什么。 她閉了閉眼,對楚羨道:“到此為止吧?!?/br> 薛湄因為遇到她陷入泥沼,再無法脫離,她怎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再度發(fā)生? 作者有話要說: SECRET NOTEBOOKS DAY 34 江沉月:……薛羨,不是,楚羨不能成為第二個薛湄! 薛湄:???這小白臉和我哪里像了? ☆、人質(zhì) “現(xiàn)在的證據(jù)對老頭子來說,沒法傷筋動骨的。”楚羨說:“臨時抽身,反而打草驚蛇,得不償失。” 江沉月深吸一口氣:“證據(jù)我來收集。” 她這句話說完,霎時一片靜謐,江沉月并不是在逞強,只是相較于無論怎么做都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楚羨,她這個與此世沒什么牽連的人做起來更方便。 只是,有些違背她的原則。 說實話,事情到了眼下這個地步,大部分事情已與她無關(guān)。 江家忽視親女,任由養(yǎng)女作祟,眼下聲名盡失,江馨月也成了嫌疑犯、豪門棄子,再無回天之力;她救了楚羨一命,他想要做什么,也不是江沉月能阻攔的。 但一旦聯(lián)想到他的處境,便極易想起薛湄的命運。 少年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嘴角,眼里卻殊無笑意,他看著神情冷凝的少女,并沒有回應她的要求,反而問道:“……你在透過我,看什么人?” 說完這句話,他又笑了起來,渾不在意道:“放心吧,我有分寸,不至于同老頭子一起送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