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世界上最后一位神明，超稀有物種，縱然有無窮無盡的時間可以揮霍，也不會閑到去觀察她的地步！

    “撲哧——”沈墨意沒忍住，笑場了。

    重新把手機(jī)拿起來，迅速與神明冰釋前嫌，“謝謝你對我解釋，剛才是我把話說得言重了，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就這么愉快的說定了？”

    虛無之境里，君白放松的舒展在竹榻上。

    在他面前的半空中，浮著一片邊緣不規(guī)則的‘畫面’，若從90°的側(cè)面看去，‘畫面’薄如一根rou眼不易察覺的線。

    自他身體恢復(fù)至完整的成年形態(tài)，每次沈墨意登入游戲，只要他在虛無之境里，‘畫面’就會自動出現(xiàn)。

    若她在通話，聲音會直達(dá)他的聽覺。

    若為簡訊互通，來往內(nèi)容會變作書信送到他的手里。

    冥冥中仿佛有股力量強(qiáng)迫他必須知道。

    他也不可控。

    此刻，君白將‘畫面’里沈墨意每個細(xì)微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

    見她一會兒生氣，一會兒愕然，一會兒捶胸頓足，活像個邋遢的小瘋子……同時又擔(dān)心自己的言行冒犯到他，最后換上討好的形容，笑逐顏開的跟他‘愉快說定’。

    真是副好脾氣。

    就是身世坎坷了一些。

    君白綻出清淺笑容，輕微頷首：【早點休息?！?/br>
    沈墨意看到氣泡框里的字，沒意見就當(dāng)他同意了——不和她一般見識。

    其實換個角度想，要是沒有君白的關(guān)注，她早就被杭舒明碼標(biāo)價賣得徹底。

    還有趙意文！

    沈墨意猛地想到這茬，剛想開口問，就見君白在氣泡框了里對她道：【許是我神力還未恢復(fù)完全，而你的手機(jī)作為連接兩個空間的媒介，故而你與人通話、傳遞信息，我只能被動接收全部，找不到拒絕抑或阻斷的法門。你放心，我并非多事之流，待我能將‘虛無之境’移出，立刻離開此地，不再從手機(jī)上干擾你?！?/br>
    “你要去哪兒啊？”沈墨意慌了，整張臉急切的往屏幕里湊，“我不是在趕你走！就是……單純的不習(xí)慣而已。”

    君白安慰她：【相逢有時，離別亦有時，不用太過傷感?！?/br>
    沈墨意見他把話說到這份上，再是遲鈍也看出他早有打算，情急之下，逼出一點急智，“你是為了安慰我才提前開放‘虛無之境’的權(quán)限，對不對？”

    因為聽到了她和何野的通話，知道她在為難什么，想要安慰她，或者給她少許鼓勵？

    是這樣的吧？

    神明在用自己的方式關(guān)懷她，因為從一開始他們就說好了，或許能成為家人呢？

    實則，沈墨意弄不清楚聽到君白說要離開，她會那么急，那么抗拒。

    腦子一熱就……只想挽留。

    屏幕里，君白卻回答她道：【是，也不全是。有些連我也無法左右的事實境況，你有知道的權(quán)利。】

    言罷，他起身離開書房，來到中廳的矮桌前，展袍落座，燒水煮茶，故作冷漠姿態(tài)。

    不再理會畫卷里神情落寞的小姑娘了。

    過了片刻，那如影隨形的畫卷果真消失，沈墨意應(yīng)當(dāng)睡去了罷。

    君白沏茶的動作微頓，察覺自己緊繃的胸口似乎松動下來。

    這一小段日子里，雖然他們并非每日每時每刻都在一起，卻能算某種意義上的朝夕陪伴。

    每每在畫卷里看到那張表情豐富的臉容，君白心頭亦是有些微妙的悵然之感。

    娉婷最終選擇成為普通人，他也有他的歸屬。

    提早開放‘虛無之境’的權(quán)限，一則確是想安慰她，二則，也是在為自己的離去做鋪墊。

    世間一切都有過程，人由生到死，花從開到敗，春去秋來，枯葉落入泥土中化作養(yǎng)分滋養(yǎng)大地，而大地是樹木成長的根基……輪回罷了。

    而凡人有著太過復(fù)雜的情感，唯有完成這樣的過程，他們或許才能接受、釋然。

    對沈墨意，君白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已是有違常理的打擾。

    與她一起將此‘過程’走完，是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姆謨?nèi)事。

    *

    日次天剛亮，韓蕭庭來接沈墨意去機(jī)場。

    沈墨意只勉強(qiáng)睡了四個小時，睡前強(qiáng)烈的心理活動持續(xù)到夢里，接到韓閻王的催命電話，垂死驚坐起……出通告錄節(jié)目了！

    6點40分，停車場碰頭。

    沈墨意站定在一輛棕色的磨砂越野前，環(huán)抱雙手，盯著那車標(biāo)酸溜溜地琢磨：我銀行里的存款能買下這輛車嗎？

    車?yán)?，韓閻王雙手握著方向盤，獵鷹一般銳利的雙眼穿透擋風(fēng)玻璃，對外面的家伙做全方位掃視。

    沈姓藝人剛洗過澡，頭發(fā)按照他的要求吹到半干，柔順的散在身后，戴一頂鴨舌帽遮住大半張素顏。

    穿基礎(chǔ)款的T恤、純白高腰熱褲，和時下最流行的老爹鞋。

    全身唯一的配飾是左手腕上不規(guī)則的堆疊皮腕帶，搭配細(xì)金屬圈，把她皮膚襯得雪白。

    肩上斜跨一只鏈條mini箱包，長度到胯部上方就剛好，再長會顯得LOW……

    T恤雖然是單純的亮橙色，連個印花LOGO都沒有，但只要她在行動中稍微抬起手，就會露出一截線條流暢、勻稱到極致的腰腹。

    這些看似漫不經(jīng)意的小心機(jī)，都是韓蕭庭花了心思和時間幫她設(shè)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