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4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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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心隱這才想起來自己約了人,他連忙站起來,卻一陣子暈眩。 書吏連忙過來扶住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塊黑砂糖塞進何心隱嘴里說道: “知府大人,李神醫(yī)上次就說您是脾虛氣虧,以后千萬不能熬夜了,若是您真的出了什么事,大都督肯定要怪罪我等的?!?/br> 何心隱揮揮手說道:“大都督從來都是就事論事,我自己身體不好,又怎么會遷怒你等呢?!?/br> “和阿方索大人說一會兒,請他在會客堂等等?!?/br> 等到嘴里的黑糖消化了一些,何心隱的虛弱感終于消失了。 他慢慢的站起來,何心隱這才起身向會客堂走去。 阿方索如今已經(jīng)留在東南,本來蘇澤給他在市舶司留了一個市舶司顧問的職位,但是阿方索耐不住性子,還是辭去了公職繼續(xù)做起船長,開始跑上了沿海貿易。 聽說阿方索的艦隊抵達太倉港,何心隱就派人請他過來。 阿方索在大都督府見過何心隱,他知道眼前這個中年人,掌握了蘇州府這個繁華富庶的水上城市。 蘇州府的人口,經(jīng)濟都遠超威尼斯,而何心隱的權力更是要比威尼斯總督還要大。 阿方索船長有些拘謹?shù)淖谝巫由稀?/br> 他聽說何心隱不僅僅是一位手腕高超的執(zhí)政者,還是一名學識淵博的學者。 阿方索船長上過航海學校,對于大學者總是心懷敬意的。 何心隱也接觸過很多西洋人了,他知道這些蠻夷并不通禮數(shù),但是何心隱自己就是一個反對宗法禮法的人。 他開門見山的說道:“聽說你們西方很早就出現(xiàn)了船運保險這種東西了?” 阿方索船長回憶了一下,點頭說道:“最早的保險出現(xiàn)在威尼斯,威尼斯商人們會在出海的時候投保,早在兩百年前就有專門從事保險的銀行家了?!?/br> 何心隱有些驚訝,果然這些西方人也不是完全落后,他們在航運上的發(fā)展確實要比大明這兩百年強多了。 何心隱收起輕視的心思,繼續(xù)問道: “威尼斯的保險是如何運作的?” 阿方索船長說道:“其實和咱們東南的保險差不多,一開始也是湊齊十艘船一起出航,每一艘船出十分之一貨物作為保費,一旦有船只遭遇損失,就可以獲得賠付?!?/br> “后來每一次湊船出海太麻煩了,就有單獨出售給船東的保單出現(xiàn)?!?/br> “出航之前,商人會和出售保險的銀行家,在教士的見證下簽訂契約,承諾一旦遇到危險,船主或者船主的家屬就能獲得賠償?!?/br> “后來銀行家們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利潤,熱那亞出現(xiàn)了第一家保險公司,現(xiàn)在整個地中海航行的船只,幾乎都會購買保險?!?/br> 何心隱聽到很認真,他聽完了之后問道: “你們的官府,不,你們的國王和領主,是如何監(jiān)管保險的?” “監(jiān)管?” 阿方索船長搖頭說道:“這些都是私人的商業(yè)行為,沒有監(jiān)管,國王和領主又不從中征稅,為什么要管這些事情?!?/br> 何心隱也明白,這是東西方在觀念上的巨大區(qū)別。 葡萄牙,意大利這種松散的城邦國家,國王和領主就是收稅的,對于領地的具體事務很少管理,很多糾紛都要通過教會或者地方士紳來調解和處理。 而在中華大地這個長期大一統(tǒng)的國家,百姓則習慣什么事情都尋求官府的幫助。 就比如這次袁文才跑路的案子,如果是在威尼斯發(fā)生這樣的事情,除了上法庭狀告之外,受損失的船主也只能認下苦果。 而東南的商人遇到這樣的事情,則會找到到官府衙門,請求官府給他們做主。 何心隱并不覺得東西方的區(qū)別有什么高低之分,只能說這是因為政府權力的區(qū)別,造成的義務區(qū)別。 或者說如今西方這一套東西,在這片大陸上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 比如漢初黃老治國思想下,呂后到文景時代的輕徭薄賦政策,也是這種無為而治的思想。 可是無為而治,并不代表就能保護普通百姓的利益。 文景時期雖然國家得到休養(yǎng)生息,但是也讓豪強大族開始擴張。 這也很容易理解,在更缺乏管制的社會中,自然是強大的個體會積累更多的優(yōu)勢,劣勢的個體則會被欺壓。 大官府自然也不全是好處。 無限權力的大官府,自然也要承擔無限的義務。 可是要享受權力容易,想要承擔義務難。 權力和義務對等,這也是何心隱在立法的時候秉持的基本原則。 看來西方的經(jīng)驗不管用了,金融和保險的問題,何心隱沒有任何參考的經(jīng)驗。 大都督提出的保險準備金的問題,確實是財政上解決保險暴雷問題的方案。 可是需要一個監(jiān)管保險行業(yè)的部門,就需要更多的人員和更多的經(jīng)費。 如何制約這些官吏的權力,這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而何心隱想到的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人員和經(jīng)費到底應該誰來承擔? 普通百姓和保險八竿子打不到關系,官府收上來的賦稅卻要供養(yǎng)這些部門的人員。 而且凡是涉及到保險這種和錢有關的行業(yè),必然是非常專業(yè)和復雜的,這對于官吏的要求也是極高的。 也許別人不會考慮這個問題,但是何心隱更關心的還是權力和義務的問題。 普通百姓上交的賦稅,全要給這些玩保險的人擦屁股? 何心隱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阿方索突然說道: “何大人,我這次來也有一件事想要請求您?!?/br> 何心隱抬起頭,阿方索說道: “我們這些做沿海生意的船主,經(jīng)常要雇傭船員,不過蘇州府的紅契太少了,能不能請官府多印一點?” 紅契,就是官府蓋章的格式契約。 原本紅契是用在大明土地買賣中的,民間土地買賣過戶后,需要從官府求一份蓋上章的契約,存放在購買者家中和官府的架閣庫中,作為日后征稅的憑證。 本來紅契只用于土地交易中,但是隨著東南商業(yè)活動的增加,更多的商人在其他交易中也開始使用這種紅契。 原因自然也很簡單,有官府蓋章的契約,等于有了官方的認證,日后去打官司的時候,也要比民間契約更有效一些。 何心隱為了方便蘇州的商業(yè)交易,在雇傭、買賣、借貸這一些常見的經(jīng)濟活動中,也印刷了加蓋了官府蓋章的紅契,這種算是官方認證的制式合同。 而隨著蘇州府的商業(yè)活動愈發(fā)的繁榮,紅契自然有些不夠用了。 阿方索船長抱怨道:“碼頭的紅契不夠用,地下黑市的紅契卻要加錢買?!?/br> 何心隱抬起頭問道:“你是說,有人將官府免費發(fā)放的紅契拿到地下黑市販賣?” 阿方索船長點頭說道:“是啊,一份紅契都要一百文銀子,比一份報紙價格還貴。那些大宗貨物的買賣紅契甚至要一兩銀子!” 何心隱露出寒意,這不用說了,自然是和紅契有關的官吏勾結,故意減少免費紅契的發(fā)放,將原本應該免費的紅契拿到黑市上販賣。 “阿方索先生,這件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感謝你的來訪?!?/br> 何心隱突然想到了什么,匆忙開始送客。 三日之后,蘇州府開始了打擊倒賣官府紅契的行動,一些負責印刷發(fā)放紅契的吏員和印刷坊勾結,故意減少免費發(fā)放的紅契,將紅契送到黑市販賣。 但是另外一道法令,則讓那些商人們高興不起來了。 蘇州府已經(jīng)奏報大都督府,大都督府已經(jīng)批準,在蘇州府試行印花稅。 以后官府的紅契不再是免費發(fā)放了,而是要根據(jù)合同的金額,收取印花稅。 而和借貸、保險有關的行業(yè),則要收取更高比例的印花稅。 除此之外,在蘇州府還會建立一個名為金融司的新部門,專門負責管理保險和借貸業(yè)務。 以后所有經(jīng)營保險、借貸業(yè)務的商戶和個人,都必須要在金融司登記,并且質押凍結一定比例的準備金。 除此之外,金融司還會定期和隨機檢查這些經(jīng)營保險的商戶和個人,確保他們的資金沒有被轉移,保證他們賠償支付的能力。 與此同時,高息攬儲,高利貸,這些行為也會被打擊。 除了金融廳之外,在蘇州府還會成立一個新的部門,名為經(jīng)濟判院。 這個部門的職能就是處理和經(jīng)濟、合同有關的糾紛,全部交給這個經(jīng)濟判院來處理。 而之前收取的印花稅,則會用于金融廳和經(jīng)濟判院的人員開支和部門經(jīng)費。 而印花稅的征收,也暫時交給金融廳來做。 在推出這個政策之后,整個蘇州府官員都為之一驚。 特別是太倉知縣林顯揚連夜趕到知府衙門。 何心隱知道林顯揚是蘇澤的同族兄弟,林顯揚是從南平戶科書吏步入官場的,基層經(jīng)驗非常豐富。 后來又在南京國子監(jiān)的官員進修班中結業(yè),算是跟隨蘇澤的元老了。 將林顯揚安排在太倉這個蘇南首縣擔任知縣,也足以可見蘇澤對他的重視。 這段時間林顯揚做事踏實,他對于蘇州府的政策都不折不扣的執(zhí)行,也從來不亂折騰,太倉縣更加的繁榮。 林顯揚上門,何心隱還是接待了他。 林顯揚上門就說道:“知府大人,能不能不要在蘇州試點印花稅???” 林顯揚緊接著明白自己失言,連忙說道:“若是試行印花稅,那商人就會到別的地方去交易了!” 何心隱卻不以為意的說道:“林知縣你多慮了,要我說以后太倉縣的交易會更多,外地商人會專門來太倉做生意。” 林顯揚不信的說道:“怎么可能!” 何心隱說道:“林知縣你且先回去,金融廳還在籌建中,印花稅暫時還要你們太倉縣的戶科先征著,你快回去準備吧?!?/br> 林顯揚雖然不信,但是也不敢得罪何心隱這位知府大人,他只好返回太倉。 出乎林顯揚意料,兩天以后,果然涌入太倉的商人大增。 一些松江府的商人,都會專門到太倉來簽訂合同,乖乖繳納印花稅。 整個太倉縣的戶科忙得不行,林顯揚又調集了大量懂得算學的書吏去幫忙,這才將這波商人應付過去。 林顯揚連忙再次感到蘇州府,這一次他是向何心隱求援的,再這么下去整個太倉縣的官吏都要忙死了! “知府大人啊,這金融廳什么時候能建起來,屬下?lián)尾蛔×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