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陸琢輕聲開了口，先是喊了商霖的名字讓他的注意力凝聚到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上，聽到商霖細(xì)微的應(yīng)聲，他語氣溫柔道：“我還在，商霖。我還在這里?！?/br>
    商霖沒有出息地哭得更厲害了，大概是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商霖扭頭把臉埋進(jìn)了枕頭里，電話中只能聽到他悶悶的哭聲。

    他其實(shí)不想哭的，一點(diǎn)也不想，至少在給陸琢打電話前他情緒一直很穩(wěn)定，甚至還樂呵呵地想要怎么給陸琢說自己又上了熱搜，都快比一些明星還要黑紅黑紅了。

    可電話打通，陸琢喊他名字的那一瞬間，商霖積累了一下午的情緒頃刻間爆發(fā)。

    他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不僅僅是因?yàn)椴铧c(diǎn)看不見陸琢，還因?yàn)閬淼竭@個世界發(fā)生的所有讓他忍著沒掉眼淚的事情。那些欠下來的眼淚都在這時(shí)候還了個干凈。

    “商霖，哭不丟人，不用掩藏。”陸琢垂下眼瞼，那雙眼睛里的情緒不再平靜，“更不需要在我面前掩藏。”

    “丟人……”止住眼淚，商霖小聲地反駁。

    “在我這里也要擔(dān)心丟人嗎？”陸琢問。

    商霖?fù)u頭否認(rèn)，想到陸琢看不到他搖頭的樣子，嗡聲說道：“不擔(dān)心，你不一樣，可是會不好意思啊。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沒出息了？”

    “不會。”陸琢輕聲道，“但你要一直埋在枕頭里嗎？”

    “你怎么知道？”下意識問出口，問完商霖就反應(yīng)過來了。

    腦袋終于舍得從柔軟的枕頭上抬起來，商霖看向正在通話中的手機(jī)屏幕，將枕頭塞進(jìn)懷里，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陸琢，你怎么不問我發(fā)生了什么？”

    “我想聽你主動說?！标懽琳f。

    “可我想聽你問我。”雖然商霖不知道為什么陸琢每次都能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問他發(fā)生了什么，但商霖很喜歡陸琢詢問他發(fā)生了什么的感覺，讓他能夠把那些不愉快說出口。

    “發(fā)生了什么？”陸琢從善如流地問道。

    商霖把趙遠(yuǎn)航的事情從頭到尾給陸琢講了一遍，講到手機(jī)掉進(jìn)泳池那里，商霖停頓住，他該怎么對陸琢解釋他對手機(jī)的在意完全是因?yàn)橛螒蛑兴拇嬖冢?/br>
    “怎么停下了？”心里清楚商霖停下講述的原因，陸琢還是問出了口。

    “陸琢，在你眼中我又是什么樣的？”商霖惴惴不安地問道。

    什么模樣呢？

    陸琢閉著眼睛想了下，但似乎也不用想，很多美好的形容詞就立刻跳了出來，可這些又都不足以形容商霖在他眼中的模樣，于是陸琢輕聲說道：“我看你，和你看我是一樣的?！?/br>
    商霖心跳快了一秒：“是嗎？”

    “嗯?！标懽猎俅谓o出了肯定的回答。

    “陸琢，接下來我會跟你說個非常嚴(yán)肅的事情，對你來說它可能還會很恐怖，重塑你的認(rèn)知，讓你感到痛苦?！鄙塘叵露藳Q心，語氣格外鄭重，“我把選擇權(quán)給你，你想聽，我就繼續(xù)?！?/br>
    猜到了商霖要對他說什么，陸琢笑了笑：“你說，我會認(rèn)真聽?！?/br>
    “我很在乎那部手機(jī)是因?yàn)槟??！鄙塘卣f，“我手機(jī)里有一個無法卸載的戀愛游戲，你是這個游戲里唯一的角色?！?/br>
    “戀愛游戲?！标懽凛p笑了聲，“那么商霖，你認(rèn)為我是你的戀人嗎？”

    商霖沒想到自己說出真相，陸琢最先問出口的話會是這個，還用這種聽得人心口發(fā)癢的語氣，他的臉?biāo)查g爆紅，磕磕巴巴地解釋：“沒……沒有！我一直都拿你……當(dāng)朋友?！?/br>
    但朋友二字似乎又不足以說明對方的重要性和特殊性，所以商霖在說完后又飛快地補(bǔ)充了一句：“是很特別很重要的朋友。”

    陸琢“嗯”了聲，聽不出情緒。

    “你不害怕嗎？”就算陸琢再怎么聰明，性格再怎么冷漠，突然知道自己只是游戲中的人物，也應(yīng)該有害怕的情緒才對。

    “猜到了?！标懽翝M含深意地說，“在你看來我處于虛擬的游戲世界，可在我看來，這個世界就是真實(shí)的，我也是如此?！?/br>
    果然猜到了。

    商霖莫名冒出這個想法。

    而他以為坦白后會發(fā)生的各種矛盾，甚至想過陸琢不再理他，這些都沒有出現(xiàn)，陸琢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件事。

    但太過平靜，商霖反倒更擔(dān)心了：“你不用強(qiáng)裝沒事的，陸琢，你可以對我生氣?！?/br>
    “商霖，就算我只存在于游戲中，這也并非你的錯誤?！陛p嘆了聲，陸琢知道商霖?fù)?dān)心的事情并非只有這個。

    “那我們還可以和以前一樣嗎？”商霖小心翼翼地詢問著自己最擔(dān)憂的事情，聲音充滿了不確定，“我還能找你聊天嗎？”

    “你想聽我說什么呢，商霖？”陸琢溫柔的聲音里帶著某種誘導(dǎo)。

    商霖沉默了兩秒，揪住枕頭的一角，緊張又大膽地說：“我想聽你說可以。”

    陸琢笑了笑：“可以?！?/br>
    商霖高高懸起的心終于落回了實(shí)處，開心愉悅的情緒重新主導(dǎo)他的大腦，那些不快樂的事好像再也不值一提。

    “好神奇啊，陸琢。”商霖突然感慨。

    陸琢：“嗯？”

    商霖：“跟你在一起好像不開心都沒有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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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玩偶

    商霖說完那句話沒有聽到陸琢的回應(yīng)，在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中慢慢感受到了一絲朦朧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