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蕭肅聽了最后兩句,也笑起來,正要說話,他兜里的手機冷不丁的響起來。 他微微蹙眉,沒有接聽,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過來。 江敘笑笑,“蕭總大忙人呢,趕緊接電話吧,我就先走了?!?/br> 蕭肅站起來,拿出手機也沒第一時間接電話,他走到江敘身邊,故意低頭,用他的身高優(yōu)勢壓制江敘,順便就著江敘最后一句話威脅:“但凡你腦子聰明點,能考上公務員的話,也不至于在這圈子里混?!?/br> 說著,也不等江敘反駁,就自顧自的接了電話,但是奇怪的是,蕭肅和高斂一模一樣,接了一個簡短的電話,卻一個字也沒回復。 但是蕭肅的臉色倒沒什么太多變化,只是側(cè)頭瞥了一眼江敘,便說:“你今天挺走運的,我改天再找你?!?/br> 說著,蕭肅把手機塞回口袋,頭也不回的開門就走。 漸漸地,外間下起了雨,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暴雨傾盆而下,地下積起來了小水潭,房子上的水匯成了雨簾。 高斂走到了窗前,把窗戶關(guān)緊了,隨即緩緩的坐在了窗下的沙發(fā)邊。 “你也別太急了,我這個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這一次沒什么大事,搞得你們?nèi)珌砹?,我這心里頭還不舒服,你們都這么忙?!?/br> 病床上躺著一個花甲老人,須發(fā)俱白,正強打著精神對高斂說著話,只是語氣喘吁吁的,看起來十分費力。 高斂點點頭,然后紅了眼睛,轉(zhuǎn)頭看向外面。 老人是高斂的外公,高斂的父母一直面和心不和,三天兩頭不著家,高斂小時候只要是有點時間就往外公那里跑,外公也對他實在好,不僅僅噓寒問暖,生活照顧,更是教會了他不少為人處世的道理。 對高斂來說,除了外公,這家里沒第二個人值得依靠了。 可之前老人查出了胰腺癌,這種癌癥早期沒什么特別表現(xiàn),檢查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晚期了,而且這種癌癥侵襲性強,死亡率極高,現(xiàn)在大多數(shù)醫(yī)療手段療效都沒什么效果。 得了胰腺癌,幾乎等同于打上了死亡預告。 時間只是早晚問題。 但是老人家自己很平靜,“我年紀大了,病啊痛啊,都是正常的,你們倆倒是要自己看顧好自己?!?/br> 蕭肅走過來,拉著老人的手,“我說了,爺爺,我給你送美國去,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肯定能治好的?!?/br> “嗯,對?!备邤亢鋈婚_口,聲音顫抖的幾乎都要哭了。 蕭肅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么,只是垂著眼睛。 老人家一直笑著,摸了摸蕭肅的手,“你們倆關(guān)系小時候這么好,長大了也不知道怎么就這么生分,都是兄弟,干嘛還吵架?!?/br> 高斂走過來,“我們沒吵架,沒吵架。” 蕭肅點頭,“我們好著呢?!?/br> “肅啊,你大高斂兩歲,他是你弟弟,要好好的照顧照顧他?!崩先苏f著,又拉著高斂的手,“小斂你也是,你們倆是兄弟,以后和肅好好的相處?!?/br> 兩個人都點著頭,沒講話。 高斂生怕自己一開口,眼淚就會流出來,他只能握著老人的手,一個勁兒的點頭。 老人又開口了,嘆了口氣,“其實吧,我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也沒什么牽掛的了,就想著你們兄弟倆和睦一些,我就沒什么念想了,治不好就治不好吧?!?/br> “別說這種話,您先休息休息,該治的還是得治,不能說沒牽掛這話,我和高斂就是您的牽掛?!笔捗C輕柔的說道,把老人的被子往上牽了牽。 高斂只是握著老人的手,不肯放開。 這病來的兇險,基本上折磨的老人生不如死,疼的都睡不著覺,不過兩天就把人熬成了干柴似的。 三人又說了會話,高斂對老人的病避而不談,一直談著自己的工作事宜逗老人笑。 但是老人也實在累了,沒說幾句就困頓的睜不開眼。 高斂和蕭肅只好退出病房。 但是,在關(guān)上病房門的一剎那間,高斂的眼淚就噼里啪啦的掉下來了,他咬著唇,壓抑的抽泣著。 蕭肅在他身邊,也是沉默著,只是眼眶紅的怕人。 過了好久好久。 蕭肅說:“我爸說今晚到我家吃飯吧,你媽也在?!?/br> 高斂搖了搖頭,“我回酒店一趟拿點東西回來,順便去請個假?!?/br> “好?!笔捗C的聲音不見的多冷靜,只是一直拼命壓抑著。 “我先走了?!?/br> 蕭肅看著高斂的背影,頓了會,說:“高斂,我······” 高斂好像知道蕭肅要說什么,側(cè)頭說:“我從沒放心上,你放心,我沒想和你爭過家產(chǎn)公司,你比我更適合這些,我不記恨你?!?/br> 蕭肅嗯了聲,“你、你是我兄弟,以后不論干什么,你都要記著,你是我兄弟。” 高斂一個人開車回了酒店,有點神志不清,在負二停車停了幾次,都沒有停進去。 酒店是幾十層,來來回回時間等的高斂難受。 他隨便癱在了墻邊,雙手捂著頭,然后閉上了眼睛,淚水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高斂渾身都顫抖著,手掌捂著眼睛,眼淚不可抑制的拼命擠出來,從他脖子漏下來,打濕了整片衣襟。 這時候正好晚上七八點,沒什么人,江敘回了市區(qū)一趟,剛好回來,他把車停好了,就發(fā)現(xiàn)了癱在地上的高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