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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心歡看著有些陌生的身影,有些狐疑地走上前去,半掀開粉紗道:“表哥,有何事?” 那男子一轉(zhuǎn)過身來,居然是楊長立! 警覺地后退了兩步,李心歡肅了神色斥道:“楊公子借了朱家的馬車是來做什么?!” 他算她哪門子的表兄?無恥之徒! 楊長立一見她惱了,忙握了扇子作揖道:“姑娘息怒,在下有幾句話非同說清楚不可,否則這一生我都難安!” 李心歡欲走,楊長立的小廝就抱臂站在后面,攔著她的去路。 李家馬車那邊,車夫扯了跟野草銜在嘴里,正往水塘里扔石頭,水面漣漪頻起,他絲毫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李心歡不敢大聲喊,若楊長立這廝做出什么禽獸事來,她的聲譽(yù)就毀了,便是有口也難說清。 秉著先穩(wěn)住對方再逃的主意,李心歡防備道:“請說?!?/br> 楊長立微低頭,而后抬頭盯著李心歡的臉道:“想必園娘的事姑娘已經(jīng)曉得了,那事曲折難言,請姑娘容我慢慢講來。” 還慢慢講來!她一個就快要成親的姑娘,楊長立居然這樣為難她,真是不恥! 但李心歡也不敢激怒他,斂了脾氣道:“洗耳恭聽。” 楊長立一臉慚愧與悔恨道:“在下早些年確實糊涂過,同那園娘有過情愫,只是心系舉業(yè),便不敢有逾越之舉,自此便斷了往來。一年多以后,她遇著難事便找上了我,顧念往昔情分,就施舍了她一些銀兩,哪知她便訛上了我,后來我才得知,她便是為了一個薄情寡義的男子才落入困窘之境,還有了那人的孩子。那日她來朱家胡鬧,連累了你不說,還害我們倆……誒!早知如此,當(dāng)初我真不該做那重情重義的人,錯失姑娘,在下悔恨一生!” 聲淚俱下,如喪考妣。 楊長立倒是有自知之明,把自己說成了“薄情寡義”之人,要是有膽量把這事認(rèn)下了,李心歡還認(rèn)他一個敢作敢當(dāng)?shù)拿暋?/br> 李心歡皺著眉,隔著朦朦朧朧的帷帽,楊長立看不清她厭惡的表情。 忍著作嘔的感覺,李心歡平靜道:“姻緣天注定,既是沒緣分,楊公子便無需再耿耿于懷了?!?/br> 楊長立悲傷的面孔僵硬了一瞬,自打見過李心歡后,再閱數(shù)女都索然無味,心中實在難以忘記佳人容顏神態(tài),終于尋著機(jī)會重見,他以為動之以情,把自己塑造成重情義的形象,她多少會有點私心的,沒想到這姑娘這么拎得清。 越是這樣,他倒越發(fā)有念想了! 楊長立也不哭了,擦了擦臉,道:“在下還是心中愧疚,想與姑娘賠個禮,不如姑娘賞臉吃被茶,左右你我也算得親戚,不怕別人說閑話?!?/br> 李心歡怒斥道:“混賬!”他們這關(guān)系怎么能算親戚,況且他們還相看過,若傳出去了,讓李家和溫庭容的面子往哪里放?讓她再如何做人? 楊長立顏色忽然就變了,原先的俊秀公子哥兒,乍然露出陰險之色,道:“姑娘何必生氣,這不是傷了親戚情分么,不過你生氣也是那么好看?!?/br> 最后這句話算是□□裸地調(diào)戲了,李心歡徹底憤怒了,拔了根簪子握在手上,連連后退。 楊長立生怕人跑了,一把鉗住李心歡的手腕,不許她再退。 用勁地掙脫著楊長立,正當(dāng)李心歡差點要退到他小廝身邊退無可退的時候,溫庭容一個健步躍過來,劈開楊長的手,一把將人拉進(jìn)懷里,陰沉著臉看著楊長立道:“你好大的膽子!” 李心歡躲在溫庭容背后面,緊繃的神經(jīng)松下來,眼角就濕潤了。 溫庭容護(hù)好了李心歡,不等楊長立那句“侯爺”喊出口,闊步上前,一腳就把人踹倒了。 楊長立是真正富養(yǎng)大的公子哥兒,瘦弱書生,溫庭容當(dāng)年蘇州讀書的時候,天露微芒便起床和師兄弟們圍著蘇州護(hù)城河跑,兩年下來,人也健壯了不少,便是后來回了李家,又歸了永寧侯府,他也沒壞了習(xí)慣,是以身子骨比普通人都好要上許多,像是在軍中練過一般。 楊長立是個會看眼色的人,眼見著敵不過溫庭容,捂著胸口躺在地上驚懼道:“侯爺侯爺,我……我不過是和李家meimei說句話,并無其他心思?!?/br> 低頭看見李心歡雪白手腕上的紅痕,溫庭容眼睛都發(fā)紅了,他忍受不了別的男人碰她! 大步往前走去,溫庭容黑著臉,背著手道:“今天要么留下命,要么留下命根子!”說著,一腳踩了上去,小廝攔人不及,眼睜睜地看見溫庭容把腳放在主子的命根子上,狠狠地碾了幾腳。 男人那最是脆弱,溫庭容之力大楊長立所不及,立即吃痛地要去挪他的腳,卻紋絲不動,只是□□疼痛之感愈發(fā)劇烈。 李心歡眼見事情要鬧大,才去攔溫庭容,拉著他的手臂喊他回去。 溫庭容恍若未聞,死死地盯著腳下之人,道:“可惜了這副皮囊!”下面那玩意廢了,長的再清秀又有何用? 李心歡生怕溫庭容因為她惹麻煩,只好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才拉開他。 溫庭容仍覺不解氣,又一腳把嗷嗷大叫,剛剛爬起來的楊長立踢進(jìn)了水里。 楊長立的小廝這才回過神來,趕忙跳下水去撈人。 李心歡顧不得許多,就把溫庭容拉上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上,李心歡又氣又急道:“他若出了事,楊家豈不找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