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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晚非一直知道,因為戀上她,他受了很多本不該遭受的苦難。 只是,卻真實是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這么激烈的情緒。 “我……對不起。” 她想解釋,但解釋來解釋去終究落個“非她本意”四字,她也說了無數(shù)遍了,索性直接道歉了。 眉眼都融著痛苦,他勉強笑了聲,滿是悲愴的意思,“你可還記得,曾允諾過我的……” 哽咽聲讓他顯得很可憐,撐著最后的傲骨,顧棲儒壓著成堆成堆的心思,低聲對她緩緩說道:“你食言了?!?/br> “因皆是我強求,所以懲罰我是嗎?” “魏家的人當真那么好嗎?就魏復那個小子,你奮不顧身也要先救他!” 說完自己率先撐不住了,因找她一夜,本就沒有服藥,又受了一夜在腦子里瘋狂盤旋的猜想折磨,臉色蒼白得幾近身上如雪白袍,踉蹌幾步后扶著桌案才站穩(wěn)身子。 桑晚非嚇得連忙動了起來,扶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在了椅上。 顧棲儒在氣頭上,拒絕她的靠近,“你當真以為……” 桑晚非沒轍,直接就吻上去,一只手還在后背徐徐撫摸安慰他。 顧棲儒被這遭打斷了話,但魂牽夢縈的觸感終是讓他沒出息地仰著頭自動更加緊貼上了去。 唇離開了些距離,她才輕聲說:“棲儒,別激動,你聽我跟你說,我救那魏復是下意識舉動?!?/br> 剛因為一個吻稍稍緩和的情緒再次惡劣了下來,怎么可以這樣戳他的心…… 桑晚非:“別急啊,那是因為魏復體質(zhì)特殊,我們都會有這樣的下意識舉動,你看許瑤她不也是這樣嗎?” 她摸摸他宛若神來之筆的側臉,看著他的眼睛認真說道:“若你身有危險,我也會第一時間救你。” “而且只會是因為出于本心,而不是任何的外力強迫?!?/br> “你別怕,既已選了你,我自當不會對魏瑜魏復有任何的旖念的,也不會再離了你?!?/br> 帶著安撫意味地抱了抱他,桑晚非鄭重地在他耳邊與他承諾。 男子一直沒有再出聲,但自愿攏上她腰部的手已然說明了一切。 終究,還是對她妥協(xié)了。 這番興師動眾,自然驚動了宮中的穆九嗣。 聽完眼線匯報此事,他也只短暫沉默了會后,搖搖頭嘆了口氣。 也是,能讓顧棲儒如此失了淡然的,還能有誰呢…… 桑晚非心懷大愛,她會在路邊救隨意一個受難的人。 顧棲儒冷淡疏離,外人看起來就無情無欲的,根本都不會給路邊人一個眼神。 可在情愛上,桑晚非總是顯得非常理智。 顧棲儒就恰恰相反,明顯一副情深入骨的樣子,碰見她的事就沒法冷靜。 說是報應吧,也不知道是對誰的報應。 出不去了 桑晚非被困在顧府了。 純在顧行之意料之中。 但桑晚非根本沒想到,這顧棲儒那天抱著她,看著軟下來了,結果轉(zhuǎn)頭就給她來了個幽禁。 唉,也不知道許瑤搞定那安詩柳沒? 又是無聊地坐在涼亭里,她的面前是碟玫瑰糕,眼前的對面坐著顧棲儒。 真閑啊這顧棲儒,日日陪她在這亭里。 掐起塊玫瑰糕,把它看了個遍,才懶懶咬了一口。 之后,便又放回了碟子里。 “我不想再吃玫瑰糕了?!?/br> 顧棲儒從書卷中抬頭,瞥了眼盤中被咬了一口的糕點,問道:“不是夫人說,喜愛這玫瑰糕的么?” “可是我現(xiàn)在膩了啊?!?/br> 天天都要端一盤過來,誰能頂?shù)米∪杖粘赃@玩意? 他捏起一塊紅延玉盤中的精致糕點,端詳了起來,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涼涼問她:“夫人一向喜新厭舊得緊,不知今日是這玫瑰糕,明日可就是棲儒了?” 桑晚非:“……” “也是,棲儒,如今長了夫人十六歲,自是留不住夫人的心的。” 嵌在糕點上的玫瑰碎瓣尤其新鮮而紅艷,卻讓他心情持續(xù)走低。 桑晚非:……別這樣,你就現(xiàn)在到外面喊一聲納妾,多少人提著行李都直接就能飛速上門了。 顧棲儒揚睫抬眼,提醒她:“只是,夫人,在棲儒這,斷是不能開了和離先例的?!?/br> 將酥嫩精美的糕點放下,顧棲儒拿純白色的手帕慢條斯理擦起了指間的糕點碎屑,邊擦邊沉沉發(fā)聲。 “若有不知所謂之人妄想染指夫人,棲儒定是要他身敗名裂,以及缺個胳膊斷個腿的。若是他日,有不長眼的甚至求到了夫人這,屆時哪怕夫人求情,棲儒也是不應允的?!?/br> 桑晚非只是因為吃多了玫瑰糕有點膩,想換個口味而已,怎么就被他說得多嚴重一樣。 看著眼前人滿身驟然陰沉沉的樣子,她連忙正色,“我可沒想著這些!” “你別瞎說啊,這種沒有根據(jù)的帽子我可不戴??!” “那夫人為何頻頻望向周墻上?” “我……就隨意看了幾眼?!?/br> 重歸不動聲色,素手撥動書頁,他輕描淡寫道:“棲儒還以為,夫人是不想與棲儒共處一處呢。” “那便讓人多上幾個花樣上來罷,免得夫人……厭倦了?!?/br> 桑晚非:“……”如果你不強調(diào)個“厭倦”的話,我還以為你真不介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