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舟靠著柜門，抱起雙臂：“調(diào)侃我？語氣要不要這么明顯？”

    “有么？”

    孟亦舟偏頭，露出左耳：“我聽著就這意思?！?/br>
    “你說是就是吧，”沈晚欲無所謂地聳聳肩，也不辯駁，然后彎腰專心鼓搗他的行李箱去了。

    他躬著身，露出腰間一截，有肌rou，線條很利落，那后頸垂著，弧度漂亮，還有種易碎感。

    孟亦舟安靜地站著，微微斂眸，喉結(jié)滾動。

    沈晚欲轉(zhuǎn)頭，對上那束探究的視線：“看我干嘛？”

    “沒什么，”孟亦舟輕輕一咳，拎起背包，“我去小臥房了，主臥留給你?！?/br>
    沈晚欲攔住他，指著寬敞明亮的那間：“還是你睡主臥吧。”

    “我平時抽煙，有露臺方便些?！?/br>
    孟亦舟不跟他客氣，拎包進去，坐下就開始工作，落實了場地租借，又揣起房卡和錢包，準備去附近商場買點衣服和日用品。

    “我要去商場，你有需要買的東西嗎？”

    沈晚欲疊著衣服，頭都沒回：“不用，我都帶了?！?/br>
    等行李全部收拾好，衣裳褲子掛進了衣物間，已是滿身大汗。

    酒店不久前翻新了一遍，浴室里的設(shè)施十分完善，洗手臺上放著柑橘調(diào)的線香、洗漱用品、吹風(fēng)機、甚至還有電動刮胡刀。

    沈晚欲輕手輕腳地把毛巾掛去架子上，拿了一瓶小小的洗發(fā)露，又彎腰研究花灑，好半天才找到熱水管朝哪邊擰。

    溫水嘩一聲沖下來，洗掉了身上的汗?jié)n，人都舒爽地嘆出一口氣。

    浴室安裝著音樂自動播放器，蓮蓬頭一開，一首粵語歌隨之響起，他沒住過這么貴的酒店，也不敢亂動那些設(shè)備，索性隨它去。

    沈晚欲頂著水流，雙手胡亂地揉著頭發(fā)，泡沫順著額頭往下淌，打濕了他的眼睫。

    當歌唱到“來擁抱著我 形成漩渦，卷起那熱吻背后萬尺風(fēng)波”時，似乎聽到了電動窗簾拉開的聲音，他耳朵一動，身后緊接著照進來一道強光。

    心里生出一絲不妙，沈晚欲濕著雙眼轉(zhuǎn)過身，結(jié)果看到了電動窗簾徐徐展開，露臺有個人在抽煙，是孟亦舟。

    四目相對間，孟亦舟懵了一般，保持著煙抬到一半的姿勢不動了。熱水嘩啦啦沖下來，打濕了沈晚欲的眼睛，打得他睫毛不停地顫抖。

    兩人隔著一扇水汽氤氳的透明玻璃，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尷尬迅速在空氣中蔓延。

    誰都沒說話，這沉默仿佛沒有邊際。

    不知過了多久，指尖掉落了一截長長的煙灰，燙得孟亦舟回神：“那個，你等等啊，我去關(guān)?！?/br>
    他飆風(fēng)般沖進里屋，在墻上找控制窗簾的按鈕，手磕在堅硬的墻面上疼得他直嘶氣，開關(guān)就是他媽的按不準。

    等窗簾緩緩合上，沈晚欲動作遲緩的低下頭，看見自己身上的泡沫被全都重刷得干干凈凈時，表情幾近石化。

    孟亦舟背貼墻站著，發(fā)了五六秒呆，抬起手狠狠吸了一口煙。

    說句不著邊的話，別說隔著一扇霧面玻璃，就是脫光了睡一張床也不是多大的事?？擅弦嘀劬褪悄奶?，以至于沈晚欲洗好澡穿好衣服出來，房間早已空無一人，手機上倒是有一條他發(fā)來的消息。

    “餐廳在二樓，過來吃飯報房間號就行?！?/br>
    晚上回房的時候，兩人默契的沒提窗簾的事。

    唯一的變化是沈晚欲進衛(wèi)生間會認真檢查自動按鈕的開關(guān)，孟亦舟也不再去露臺抽煙。

    那晚孟亦舟睡得不踏實，他做了一場旖旎的，潮濕的，仿佛長鏡頭般的夢。

    耳旁反復(fù)響起滴答聲，鏡頭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曼麗，仿佛水墨畫徐徐鋪開，白色勾邊，線條逶迤，櫻桃紅艷，氤氳水汽籠罩著少年，浸濕他那雙翠綠色的天真無辜的眼。

    孟亦舟猛然驚醒，入目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他口干舌燥地坐起來，窗外的陽光透過縫隙灑進來一縷，照亮了他驚慌的面容。

    房里空蕩蕩的，不見夢里的人。

    孟亦舟察覺到什么，喉結(jié)一滾，低聲罵了句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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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穌光科普來自百度百科——云隙光是從云霧的邊緣射出的陽光，照亮空氣中的灰塵而使光芒清晰可見。照耀地面的云隙光，在西方國家被稱為耶穌光或上帝之光。許多電影、畫作、動漫畫也常使用灑落地面的云隙光作為神圣、崇高、救贖的象征。

    第12章 地下影院

    今早要開劇本會，時間定在早上九點，關(guān)上房門，沈晚欲走了兩步，就見著電梯口站著一抹高挑的身影。

    孟亦舟聽見動靜，回頭對上了沈晚欲的視線。

    沈晚欲面不改色，抬手打招呼：“早啊?！?/br>
    “早，”孟亦舟抱著一臺筆記本電腦，問，“吃早餐了么？”

    沈晚欲說吃了，晃晃手里的文件夾：“回房拿點東西?！?/br>
    “這么快就搞定了？”

    “第一版而已，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細化，”沈晚欲眼尾泛紅，熬夜熬的。會議要求開場先做一個簡單presentation，沈晚欲昨晚熬了大半宿整理相關(guān)的資料，今早起床困得不行。

    孟亦舟點了點頭，將視線從沈晚欲臉上移開，沒再多說什么。

    電梯還在上升，倆人各靠電梯一側(cè)，無聲中就形成一條涇渭分明的線，氣氛也在沉默中迅速驟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