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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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亦舟停下筆,接過去翻了兩頁。 四四方方的a4紙,挺厚一沓。 不是生病嗎?寫完這些怎么都要花不少時間吧。 “孟導(dǎo),我還有幾個公告要發(fā),要沒什么事我先回辦公室了,”顧萊說。 “等等,”玻璃門拉開前,孟亦舟叫住人,靜默片刻,問:“沈編劇身體怎么樣了?” 聽到這話,顧萊一時不知作何反應(yīng)。 顧萊跟了孟亦舟四五年,對他的脾性了解一二。人前溫文爾雅,人后高深莫測,看起來像是沒有什么欲望的樣子。他不輕視販夫走卒,也不高看天王巨星,除了電影以外,不對任何人和事感興趣,哪怕一個絕色美人片縷不著地站在他面前,他也能巋然不動,處變不驚。 顧萊拿捏著分寸,回答得忐忐忑忑:“應(yīng)該好多了吧?!?/br> “應(yīng)該?”孟亦舟微微瞇起眼睛,“你一個項目統(tǒng)籌,最重要的職責(zé)就是協(xié)調(diào)好團(tuán)隊之間的關(guān)系,這么簡單的道理,還需要我教你?” 孟亦舟高興或不高興,很難從外表上判斷,但只要仔細(xì)辯解,就會發(fā)現(xiàn)他藏在喜怒不形于色背后的情緒。 顧萊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在心里扇自己一個大嘴巴,連忙改口:“我馬上就上門慰問?!?/br> 孟亦舟語氣冷淡:“感冒藥——” 沒等老板說完,顧萊趕緊接過話頭:“我把藥煮好了,親自給沈編劇端過去?!?/br> 過了兩秒,孟亦舟又面無表情地提醒了一句:“他頭孢過敏。” 這都清楚?顧萊也嗅到八卦味了。 老實說,自從新編劇來了之后,公司的茶水間就炸開了鍋,有傳言稱,他倆以前是對家,讀書的時候還打過架。也有說兩人關(guān)系不錯,但是因為一部電影投資鬧掰了,要不是孟浩揚(yáng)出馬,這輩子都老死不相往來。 真真假假的消息太多,分不清。 但顧萊唯一肯定的一點,老板和沈編劇的關(guān)系,絕對沒有傳說中那么簡單。 顧萊輕輕咳了一聲,大著膽子問:“老板,聽說你和沈編劇大學(xué)就是同學(xué)了,那你們應(yīng)該認(rèn)識很多年了吧?” 說熟吧,他老板基本沒給過人好臉色,說不熟吧,又這么關(guān)心人病好沒好,還知道人家藥物過敏。 孟亦舟抬眸:“有話直說。” 顧萊傾身,雙掌撐在桌面上,擠眉弄眼地問:“你倆是不是有什么過節(jié)?” 孟亦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指尖捏著鋼筆,上下晃了晃。 “這可不是我說的,”顧萊直起身,豎起大拇指,指向外面,“全公司都在傳呢,說您和沈編劇上學(xué)的時候就不對付,誰也看不慣誰。好不容易熬到各奔東西了,現(xiàn)在又碰上,冤家路窄啊。” 孟亦舟忽地笑了,他靠著椅子轉(zhuǎn)了半圈,視線搭去南苑樓:“八卦中心還傳什么了?” 顧萊清清嗓子,把這段時間茶水間熱意的話題一股腦全說了,無非是些學(xué)生時代的無聊糾葛,既生瑜何生亮的戲碼。 “就這些?”孟亦舟對茶水間飛速蔓延的八卦絲毫不感到意外。 “啊,”顧萊點點頭,“您還嫌緋聞不夠多?” 孟亦舟又看了一眼南苑樓的方向,悠悠然說:“是不夠?!?/br> 顧萊沒聽明白。 “瞎傳了這么久,就沒探出點真消息?!?/br> “啥消息?” 孟亦舟扣上筆帽,動作小心珍惜地將那只派克鋼筆收進(jìn)私人抽屜,關(guān)上后淡淡地扔了句:“他是我前男友。” 顧萊瞳孔放大,目瞪口呆,差點墩一下坐地上去。 晚上十點半,月明星稀,孟亦舟處理完緊急工作,做了復(fù)訓(xùn),洗好澡時接到了李翹的電話。 “這么晚,有事兒?” “哪兒晚了,紐約人民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呢,”遠(yuǎn)在美國的李翹坐在他那間豪華辦公室里,雙腿搭著亞克力透明桌面,問他新電影籌備得怎么樣? 孟亦舟說快了,在選角。 李翹是孟亦舟的鐵哥們,他倆打小就認(rèn)識。李氏企業(yè)前幾年在紐約上市,李爸李媽都移民去了美國,李翹在影視圈混了好些年都沒混出明堂,他爸給他下了最后通牒,逼他去繼承家業(yè)。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李翹一向閑散慣了,一時搖身一變成了副總,每天日理萬機(jī),加班加到懷疑人生,跟孟亦舟大吐苦水:“早知道就留在國內(nèi)了,跟著你混混日子,好酒喝著,美女摟著,哪至于這么受罪?!?/br> “你跟著我也沒好日子過,還不如你現(xiàn)在奢靡,”孟亦舟打了個哈欠,想掛電話,明天還有一堆事等著他處理。 “哎,”李翹趕忙叫住他,“你一大好青年老弄得這么深沉干嘛,不泡吧不約炮,還每天十點準(zhǔn)時上床睡覺,跟我家七十歲的姥爺似的。” “你管呢,”孟亦舟笑了聲,敏銳地察覺出李翹的不對勁,問他:“到底想說什么?” “總不會專程打電話來關(guān)心我夜生活過得怎么樣吧。” 李翹支吾片刻,然后才試探地說:“我聽說沈師弟回國了,還當(dāng)了你新電影的編劇?!?/br> 一聲沈師弟讓孟亦舟頓了頓。 這些年來,他絕口不提沈晚欲,誰提跟誰翻臉,這個名字仿佛成了某種禁忌。 察覺到氣壓有些低,話頭是他挑起來的,李翹只好硬著頭發(fā)說完后半句:“你倆這是……握手言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