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易知秋把包子咽下去,抓了抓短短的頭發(fā),想說什么,又支支吾吾的樣子。 “有話就說?!?/br> 婁牧之抱起雙肘,好整以暇地望著他,眉目帶著笑,眼睛慢慢地彎成了一道月牙。 “昨晚......” 憋了半天,易知秋才吐出兩個字。 婁牧之坐直身子,把雙臂放去了桌面上:“你喝醉了。” 易知秋撓著后脖子,那塊皮膚被他揉得見紅:“然后呢?!?/br> “你撒酒瘋?!?/br> 易知秋紅了臉。 “鬧著非要走路。” 易知秋紅了耳尖。 “還要單腳走,你是一路跳回來的?!?/br> 易知秋渾身都紅了,像一只煮熟的螃蟹。 “真的?” 婁牧之一本正經(jīng)地答:“真的。” 草。 單腳跳?他用腳指頭都能想象到那副場景,傻缺。 易知秋移開視線,他想就地把自己活埋了。 余光中察覺到對面人笑彎了腰,易知秋覺出有貓膩,他轉(zhuǎn)回頭:“你騙我?” “誰騙你?”逗他太好玩了,婁牧之過分地加了一句:“我還錄了視頻,不信給你看?!?/br> 他笑得肩膀都在抖,易知秋不樂意了,夢里釀出來的羞怯,在他一聲一聲清脆的笑聲里變成了惱怒,他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側(cè)臉。 “不準笑?!?/br> 婁牧之還在笑,頭都埋進了臂彎。 哐當一聲,易知秋拖開椅子,閃到婁牧之身后,一把勾住他脖子,卡緊了:“你再笑?” 婁牧之咳了兩聲,喉結(jié)微動,就要去掰他的手臂,兩人拉扯著,桌椅在碰撞中左搖右晃。 易知秋伸手進婁牧之褲兜,拿出手機打開了相冊,手指快速劃撥了兩下,頁面除了一些風景照,英語句子截圖,什么都沒有。 哪來的醉酒視頻? “你這個騙子?!?/br> “騙我?!?/br> “視頻呢,給我看啊。” 易知秋每說一句,就在婁牧之腰間撓一下,專門挑他的癢癢rou,逼著他退到了床榻邊緣。 “別鬧?!?/br> 易知秋不聽,兩人越靠越近,他一把抓住婁牧之掙扎的雙手,繞到他背后壓制住,這個位置太擁擠,被猛力沖撞,婁牧之就要向后倒去。 磕到桌子角可不得了,易知秋連忙轉(zhuǎn)了個身,用后腰迎了上去,旋身一轉(zhuǎn),倒是把婁牧之抱在了懷里,沒讓他傷到一絲一毫。 嘭! 桌子撞歪了,易知秋倒去了椅子上,婁牧之被他一手環(huán)腰,一手攬肩,保護著輕輕落入自己的胸膛。 “痛不痛?”婁牧之忙去看他,才轉(zhuǎn)過臉就看見近在遲尺的易知秋。 那人齜著整齊的白牙齒,疼得‘嘶’了聲,卻快速答了句:“不痛?!庇謫枈淠林骸澳阌袥]有撞到?” 婁牧之說沒。 他試著掙了下易知秋的懷抱,沒掙開。 兩人保持著這個姿勢和距離。 易知秋低下頭,去看他的表情,才發(fā)現(xiàn)婁牧之似乎紅了臉頰。 兩個少年,鼻尖碰著鼻尖,一顆心伸出觸角,在虛無中抓住了另一顆心,拽過來,禁錮住,幾乎連跳動的頻率都趨于一致。 窺見婁牧之臉上的潮紅,慢慢爬上了耳廓,易知秋不住笑起來,與此同時,還有一些未曾得到證實的情愫也變得明朗。 “小木頭?!?/br> 太近了,呼吸纏繞著呼吸。 之前那個逗人,鎮(zhèn)靜自若的婁牧之被微距殺出原形,他偏開頭,錯開了眼前人的視線。 就是那一秒,易知秋確定了,昨夜真的不是夢。 如同漂浮在宇宙中的人終于踩到了大地,高興的情緒在他身體里流竄,易知秋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確切的答案。 “我昨晚,”就著這個姿勢,易知秋扶住他側(cè)腰的手動了動,繼而將人摟得更緊:“親你了?” 婁牧之心跳亂了分寸,但外表還算鎮(zhèn)定地問:“瞎說什么?” “有沒有?”易知秋問:“親你?” 他把嗓音壓得很低很輕,在晨曦里,顯得十分性感。 婁牧之搭在他脖頸的雙臂動了動,交握的十指緩緩攥緊了。 “誰告訴你的?” “我夢了一晚,”易知秋眼睫微顫:“周而復始,一直到天亮?!?/br> “你不覺得自己在做夢?” “你是不是忘記了?” 婁牧之沒答這話,無論他回答是或不是,都是陷阱。 “那我再提醒你一次?!?/br> 易知秋裝得浪蕩,身體的每一處關節(jié)卻在冒汗,他的手指順著他背脊的圓潤骨頭一顆一顆往下滑,停在了尾椎骨,又往上移動了一點兒,掐住婁牧之的腰,弧度正好與他的虎口契合,完美地嵌在一起。 閉了閉眼,就要將唇間的吻獻給他。 婁牧之忽地伸出雙手,抵住他壓過來的胸膛,猛地推遠了,同一個時刻,從他懷抱里逃了出去。 “我記得?!?/br> 撂下這么一句話,婁牧之跑進了衛(wèi)生間,他轉(zhuǎn)身關上門,扣緊小鎖,摸著跳動錯亂的心口。 椅子上的人沒表情地愣了大半天,雙手呆滯地舉在半空,等他反應過來,像個機器人一樣站起身,笨手笨腳地爬上了床。 婁牧之胸膛里那顆心搖搖晃晃,他靠著衛(wèi)生間的白色木門作深呼吸,任憑時間靜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