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結束，兩人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正當元在少打算起身去盛冰淇凌的時候，卻聽見裴知讓清了清嗓子，又順著剛剛的話題問：“不過，程叔二十多年沒回家嗎？”

    “對??！”元在少說，“可能以前也見過吧，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完全記不清楚了?！?/br>
    裴知讓整個人的身子都轉向他問：“那你記憶里第一次見他是什么時候了?！?/br>
    “就……我生日那天啊?！痹谏僬f，“成人禮當天?！?/br>
    裴知讓再次確認道：“十八歲生日？”

    “不然呢？那天你不是還生病了嘛。”元在少吐槽說，“后來我還跟我爸講他沒盡好自己的職責呢，都讓你在學校里差點摔倒?！?/br>
    元在少看裴知讓不說話，以為戳到他傷心處了，立刻找補說：“我當時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的，我后來不是還貼心給你找藥了嗎？”

    裴知讓好像完全不在這個思路上，而是質疑道：“可，程叔不是每周休假一天的嗎？節(jié)假日他不是一直回家過的嗎？”

    “啊？！”

    第18章

    帶你回家

    “啊？”

    裴知讓看他反應這么強，也跟著喊了一聲。

    元在少拽著裴知讓的手靠過去，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爸有正常的假期，而且他還說自己回家過的？”

    手上傳來冰涼的觸感，裴知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元在少以為他意識到不對勁不打算往下說了，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他緊握著裴知讓的手微微顫抖，非常焦急地問他：“你跟我說，好嗎？”

    “好?！迸嶂屜乱庾R答應下來。

    “所以我爸爸不僅有節(jié)假日，還有相對自由的時間是嗎？”元在少問。

    裴知讓點點頭：“是，而且他經(jīng)常會跟我講回家看到你的事情?！?/br>
    “回家看到我？”元在少問，“他是怎么說的？”

    看著元在少的眼睛，裴知讓的手緊緊攥起來。元在少察覺到他的動作，立刻松開手道歉：“不好意思?！?/br>
    “沒事?！?/br>
    如果是元程修，就會知道這是裴知讓鮮有的慌張時刻的專屬小動作。

    裴知讓認真地跟他說明元程修的情況：“程叔每周都有一天的自由休息時間，我們在這一天都是不會麻煩他任何事情的，程叔也偶爾會回家。而且每次節(jié)假日，家里的人都是可以自行安排活動的。”

    “不可能啊，在我有記憶之后，我成年之前從來沒見過他?！痹谏傧乱馑挤瘩g道。

    “這……”裴知讓推測說，“是不是你忘記了？”

    元在少苦笑一下：“我應該不至于有什么失憶的情況，可能我爸回的是他另一個家吧?！?/br>
    眼看元在少已經(jīng)開始懷疑他爹的道德問題了，裴知讓回憶說：“程叔雖然有一些時間是選擇留在家里，但大部分的假期都是會回家的。他還會跟我講很多你的事情?！?/br>
    “真的？”元在少顯然不相信。

    “真的?！迸嶂屨f，“有一次我生日，本來應該是程叔主持的，但是你突然頭疼，高燒一直在哭，然后程叔就請假回家陪了你一整天。還有你高考那天程叔還專門去給你送了一束向日葵，寓意是一舉奪魁。”

    元在少拼命回想裴知讓說的記憶片段。

    他確實有次醒來頭疼，發(fā)高燒，還睡了整整一天。因為醒來的時候母親并不在身邊，只有護士jiejie在旁邊邊看著他的吊瓶邊玩手機，所以他印象很深刻。

    至于他高考那天出考場的時候，確實被班主任攔住送了一束向日葵，只說是家長送來的，他一直默認是mama送的。考試一結束就和陳奕帥去草原旅行了，回家拉著行李箱就跑了，也沒有他老爹參與的任何印象。

    “就算這兩次我都錯過了，”元在少抬眼看著裴知讓問，“那節(jié)假日呢？不至于一直錯過吧？而且我媽怎么可能也一直瞞著我？”

    裴知讓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一切，而元在少越想越崩潰，如果他爸爸每次都回家了，那為什么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面，爸爸mama為什么要瞞著他？如果他爸爸每次都沒有回家，那他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mama知道這一切嗎？

    裴知讓想要安慰他一下，但伸出的手懸在半空中兩秒，又默默收了回來。

    元在少猛地起身，裴知讓給他讓了下位置。不過兩分鐘，元在少就拿著盛滿冰淇凌的小碗遞給裴知讓：“你先吃吧。”

    裴知讓看他轉身就要離開，立刻叫住他：“你還吃嗎？”

    元在少的背影停頓了一下，他回頭對著裴知讓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我先不吃了，我想吃的話可以隨時自己做?！?/br>
    “好?！?/br>
    元在少剛踏上樓梯，又回頭提醒裴知讓：“廚房里還有大概一小碗，你想吃的話就吃了，不想吃的話就放冰箱里。吃完要是再想吃的話就忍著，一天不能吃太多冰的東西。”

    “嗯。”

    裴知讓看著元在少上了樓，又低頭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三盒冰淇凌。他拿起勺子開吃起來，感覺香蕉味的要排倒數(shù)第一。

    元在少回到臥室，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他親愛的mama噓寒問暖了好幾條，叮囑他要照顧好自己。而老爸給他回了一個表情包。

    他先是給自己mama發(fā)了條消息。

    [社會你元少]：mama，這么多年沒見爸爸，你想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