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母親會小心翼翼的問他:“是他……在外面有人了?” “……”溫槿忙連連揮手道:“不是,怎么可能!” 溫母見他急得臉都白了,失笑道:“你急什么。” 溫槿又無言了。 溫母也總算是松了口氣,這才繼續(xù)問道:“那……是哪里出了問題,能不能和mama說說?” 溫槿頹敗的閉了閉眼,默了半晌,低聲道:“媽,可能你一開始說的那句話是對的。我和他門不當(dāng)戶不對,在一起后矛盾果然還是越來越多。” 溫槿本以為母親大概會說「你看,mama說的沒錯吧」,或是直接說「兒子,及時止損是正確的選擇」。卻沒想到母親在沉默過后會對他輕聲道:“小槿,你要堅定自己的每一個選擇才不會錯過后悔?!?/br> 溫槿澀然無言。 后悔和他在一起嗎?后悔和他結(jié)婚嗎?后悔逼他離婚嗎? 他不知道?;蛟S就是因為他總是優(yōu)柔寡斷,停滯不前,才終于消耗了許溪舟對他的耐心。 也是,沒有人會對一個十幾年如一日的人始終保持最初的熱愛與執(zhí)著。 溫槿之所以愛他,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是追逐他的那一個。與其如此,倒不如從始至終他都只是他萬千星海中的滄海一粟。 不然又何至于到熱情耗盡,如今連分離也到了力不從心的地步。 母子倆各自相坐著沉默了好半晌,溫槿才聽見溫母開口問他:“那還能試著去接受別人嗎?就算……就算又是一個男生,mama也能接受的?!?/br> 溫槿咽了咽喉間澀水,仿佛跌在了泥里的小孩,搖著頭,哽咽道:“不會了?!?/br> “媽,我不是只能接受男生……”溫槿吸了吸鼻子。 他是只能接受許溪舟。 而且既然已經(jīng)嘗過了苦果,又怎么還去接納另一個人的存在呢。 溫母嘆了口氣,緩慢的起身,猶豫而笨拙的將兒子抱在了懷里。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什么都沒說。 溫槿狠狠一怔。 母親溫軟的懷抱無疑是擊潰溫槿最后防線的冰錐。 那自己苦心營建多年的城墻,在他將臉埋在母親懷里的時候,功虧一簣。 那是溫槿終于隱忍多日的情緒。 早知如此,當(dāng)年他就不該和許溪舟在一起。 這后勁太大,就算是烈酒入喉,也不會勝過此刻烈火焚心般的灼燒與炙熱。 溫母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悄悄紅了眼眶。 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離婚的惡果還是反復(fù)循環(huán)到了自己的兒子身上。 第22章 南城的夏天降水多,尤其是夏季的雨,總是綿密悠長,淅淅瀝瀝。天空被黑壓壓的烏云遮住,暗無天日,壓抑而沉重。 閃電劃開陰郁的天幕,銅鐘落地似的尖銳雷聲響起。像是從頭頂刺入的尖錐,苦不堪言。 許溪舟原本已經(jīng)打算離開南城前往歐洲趕行程,行李都收拾好了,人也到了機場,卻在檢票時突然接到了許母的電話。 別墅的鑰匙和房契冰冷的放置在茶幾上。許溪舟神色幾經(jīng)變幻,最終只是沉默無言的將東西拿過收好,帶著南城的雨頹然離開了家。 歐洲最終沒能去成,許溪舟早在幾年前就有了工作室,違約事宜也全權(quán)交由了經(jīng)紀(jì)人。 他從家里出來后無處可去,漫無目的的開著車在南城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轉(zhuǎn)著轉(zhuǎn)著結(jié)果轉(zhuǎn)到了家門口……不,或許該說是他們以前的家。 密碼和指紋都還在,他進(jìn)去的毫無障礙。 可是里面早已沒有了一絲人氣,許溪舟自己的東西都被搬空了,溫槿的東西也一件不留的被帶走了。他們曾經(jīng)擺放在一起的水杯和拖鞋,衛(wèi)生間里的牙刷毛巾……那些溫情脈脈,含情種種,都如同從未相依過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許溪舟上上下下麻木而機械的走了又走,看了又看,居然在這個熟悉的地方再尋不到他絲毫痕跡了。 就如同他們還沒有離婚之前,溫槿對他所說的那番話那樣:“哥,你要是……想分開了,我什么也不會帶走的。” 他說到做到。 許溪舟本以為起碼可以用那個房子把他留在南城,卻沒想到他真的狠心到可以什么都不要。 他坐在不知道空置了多久的別墅客廳里,用手抵著額,恍惚里又看到他們兩個最親密無間的那幾年。 他在廚房里做飯。溫槿剛剛從床上醒來,光著腳從樓上跑下來,自后邊抱著他的腰,睡眼惺忪將臉抵在他背后蹭來蹭去。 他往往會心癢難耐,關(guān)掉火,抱起人壓在沙發(fā)上親昵好一會兒才會回去繼續(xù)做早餐。 他們相愛,曾在這個別墅的每一個角落都做過親密無間的事情。 有時候溫槿學(xué)校放假,他就一個人在家。而許溪舟往往會盡量縮減行程早點回家。 他總是喜歡往他懷里跑,兩個人走在一起時他最喜歡牽著他的手。 這是他們新婚時期。 后來過了兩三年,溫槿和他都慢慢變得成熟了。 他慢慢不再依賴他,許溪舟工作很忙時顧及不到他他也沒有怨言,只說讓他照顧身體。 而忙完這一陣,許溪舟就會抽出很長的時間在家里陪他。 那時許溪舟還沒發(fā)覺什么不對勁。 直到又過了兩年,溫槿漸漸和他疏遠(yuǎn)。